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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告密者

第七十三章 告密者

小差說:“他很可能壓根就沒來西區,而是去了辦公大樓。”

小馬哥大聲說:“難道是他告的密?”

小差說:“只有他知道我們在哪兒。”

小馬哥馬上咬牙切齒地說:“要是我再見到他,非用尼龍繩勒死他不可!”

小差說:“你覺得他還會出現嗎?”

Asa說話了:“小馬哥,你這麼說話就不文明瞭,就算他打了小報告,你也不至於‘勒死他’啊。”

我無力吐槽Asa了,碧碧讓人來抓我們,這叫“小報告”?小馬哥要殺人,這叫“不文明”?

小差說:“大家別忘了,他也知道我們要來西區。”

我的心裡一沉。

小馬哥說:“那我們趕緊跑路啊。”

小差說:“你去把四爺叫起來,我們現在就離開。”

我說:“關鍵是我們去哪兒?”

小差說:“我們去找那個湖。”

我看了看Asa,Asa說:“那就走吧。”

小馬哥去叫四爺了,其他人紛紛開始收拾行李。突然,小馬哥跑回來了,大聲說:“四爺出事了!”

我們馬上放下手裡的東西衝進了西屋,發現四爺躺在炕上,已經口吐白沫了!

我們都慌了,Asa說:“怎麼辦?”

小差說:“趕緊送醫院。”

我和Asa手忙腳亂地爬上炕去,想把四爺擡起來,四爺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咔咔”就像被魚刺卡了喉管。

小差說:“她這是怎麼了?”

我和Asa停下來,一臉懵逼。

這時候,大波浪從老少間跑出來,沒看到周Sir,大波浪問:“她怎麼了?”

我說:“喝多了,已經不省人事了。”

大波浪一步就跳到了炕上,低頭看了看,大聲說:“你們不要折騰她,要不她就被噎死了!”

我們趕緊從炕上跳下來。

大波浪蹲在四爺頭頂,把手伸進了四爺的嘴裡,摳出了很多嘔吐物。 接着,她趴在四爺的臉上聽了聽,對我們說:“去廚房扛兩袋糧食過來。”

我說:“你要幹嗎?”

大波浪說:“埋了她,吸酒啊。”

沒想到,對於一個要醉死的人,農村還有這種土辦法。

我說:“不送醫院?”

大波浪說:“來得及嗎?”

我、Asa和小馬哥都跑出去了。廚房一角堆着很多糧食,都是用麻袋裝的,我們也不管是玉米還是高粱了,我跟Asa合力擡起一袋,趔趔趄趄地移動。小馬哥自己扛起一袋,大步走過我們,率先跨進了西屋。

我和Asa剛剛走出幾步他就鬆手了,糧食“噗通”砸在了地上,他喘着粗氣說:“等下,等下”

小馬哥已經放下糧食出來了,鄙夷地說了句:“瞧你倆這小身板。”

然後,他直接抱起那袋糧食就走了。

兩袋糧食都放在了炕上,大波浪說:“你們男人迴避一下。”

原來,她要把四爺扒光,讓糧食直接接觸皮膚,這樣才能把她身體裡的酒精都吸在糧食上。

我、Asa和小馬哥趕緊退了出來,留下大波浪和小差忙活。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我終於聽見了四爺的聲音:“誰叫我?”

她醒了。

我一步就跨了進去。

滿屋都是酒糟的氣味。

四爺被埋在一堆糧食中,只露出個腦袋,就像沙灘上的埋人遊戲。糧食是一袋大米,一袋小米,此時它們摻在了一起,像金子一樣黃,像銀子一樣白,看上去美極了。

糧食是酒的父母。糧食釀成酒之後就成了精,它不受拘束,滿天飛舞,而它的父母出身于田間,老實巴交,安分守己,現在父母把它回收了

四爺擡頭看了看自己的處境,要坐起來,被大波浪按了下去:“你光着呢!”

等我們再次進來,四爺已經穿上了衣服,她徹底清醒了。

這要感謝人家大波浪,不但免費招待我們吃飯,還搭上了兩袋糧食。

Asa對她說:“嫂子,那糧食多少錢?”

大波浪說:“糧食還在啊,你們幫我把大米和小米分開就行了。”

把一袋子大米和一袋子小米分開,那還不把我們的眼睛累瞎啊。Asa愣了愣,終於說:“我們還是付錢吧”

大波浪笑了:“逗你們呢。大米做出來是大米飯,小米做出來是小米飯,一起做出來就是二米飯,更好吃。”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我們轉頭看去,碧碧一瘸一拐地跑進來了。他揹着他的牛仔包,滿身泥水,頭上還擦了個口子,髮型也亂得不像樣子。

我看了看小差,她正在審視着碧碧的表情。小馬哥則瞪着眼珠子,就像一隻要掐架的公雞。Asa躲避着碧碧的眼神,表情竟然有點不自然。只有四爺什麼都不知道,她說:“碧碧,你怎麼纔到啊?”

碧碧說:“別提了,我轉向了,還掉進壕溝裡了,自行車都摔變形了。”

小差還在觀察他,似乎在判別真假。

碧碧看了看大波浪,對我們說:“趕緊走。”

小差說:“去哪兒?”

他又看了看大波浪,好像不方便說似的:“你們先拿上行李出來,然後我再告訴你們。”

小馬哥說:“你要帶我們去辦公大樓?”

碧碧有些急躁:“你不要跟我貧嘴,這戶人家有貓膩!”

小差馬上看了看大波浪,大波浪的表情愣愣的。小差說:“可能有什麼誤會,你別介意。”

接着,我們就紛紛拿上行李,跟着碧碧朝外走去。

周Sir突然出現了,他從外面走進來,直接堵在了門口:“你們要去哪兒?”

小差說:“我們有點事兒。”

周Sir說:“你們不能走。”

碧碧說:“爲什麼?”

周Sir愣了愣,然後看着我和小差說:“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嗎?我要幫你們找個人帶路。”

小差說:“我們也說過了,不需要。”

周Sir依然堵着門,又說:“我都跟人家說了。”

我說:“那他人呢?”

周Sir說:“他去甸子打兔子了,一個鐘頭之後回來。我跟她老婆說了。”

這時候,我也覺得這個周Sir有問題了。

大波浪從西屋走出來了,她站在我們背後,就那麼觀望着,始終沒有說話。

小差說:“周Sir,謝謝你,但我們現在必須得走了。”

周Sir說:“爲什麼?”

小差說:“什麼爲什麼?”

周Sir說:“你們好像不信任我。”

小差說:“我們有什麼不信任你的?”

周Sir說:“那你們爲什麼非要現在走?”

小差說:“那你爲什麼非不讓我們走?”

周Sir說:“我沒有非不讓你們走哇。”

小差後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週sir:“你現在在幹什麼?”

周Sir說:“我在跟你們商量!”

小差說:“有這麼商量的嗎?”

碧碧不耐煩了,他上前推了周Sir一下:“你趕緊把路讓開!”

周Sir突然露出了我們跟他第一次見面時的無賴表情,他伸開雙臂把門徹底攔住了:“我好心好意招待你們,你還要打我是不?”

小馬哥湊到了周Sir跟前,低聲說:“大哥,你不知道啥叫主隨客便嗎?”

正好說反了。

周Sir看了看小馬哥,又說:“我就是怕你們迷路。”

小馬哥說:“讓開。”

周Sir這才把手放下來,退到了門外。

我們陸續跨出門檻,快步朝外走去,只有小差回頭說了一句:“謝謝了。”

那兩口子站在門口愣愣地看着我們,沒有再說什麼。這次的分別怪兮兮的。

走出院門之後,碧碧回頭看了看,這才說:“他告密了!”

大家都愣住了。

碧碧說:“我回來的時候,恰巧聽見他在鄰居家打電話。”

最初,我們萍水相逢,他把我們帶到家裡又吃又喝,那時候他應該是真誠的。今天他突然變卦,變成了告密者,有兩個可能——第一,Asa在老少間出言不敬把他得罪了,他很生氣,想來想去幹脆把我們告發了。第二,他就是貪圖那點獎金。

小馬哥突然轉身朝回走去,小差一把拽住了他:“小人哪裡都有,不要跟他計較,我們趕緊走。”

碧碧說:“你們打算去哪兒?”

我說:“東北方向有個湖,以前那裡是一條路,從那裡可以離開404。”

碧碧突然說:“湖非湖,霧非霧看來那不是寫錯了,老K說的就是湖。”

霧還是很大,它們在蘆葦之間流動着,就像升騰的煙。

小馬哥走在最前面,他突然蹲下來,其他人不明所以,也跟着蹲下來。前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人走過,聽了一會兒又沒了,我們沒敢輕舉妄動,繼續埋伏,就像一排練蛙跳的人。

那個聲音再沒有響起來。

小差這才低聲問:“這是什麼人?”

小馬哥說:“好像是猩猩。”

我都快忘了,404還有猩猩。

小差說:“你確定嗎?”

小馬哥說:“我確定,我看見了它們的毛,不過好像是綠色的”

紅色的霧,綠色的毛,我竟然想起了“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碧碧很好奇:“這裡有猩猩?”

小差就簡單跟他說了說猩猩的事。

碧碧說:“它們在這裡吃什麼喝什麼?”

我說:“周Sir說,它們經常去西區偷吃的。”

碧碧搖了搖頭:“動物都有生態鏈,沒有一種動物整天指望偷食物繁衍下去的。還有,既然它們無拘無束,爲什麼從不離開404?這個問題很重要,它們出不去,你們就出不去。”

四爺說:“我也有個問題,你們說猩猩的視力怎麼樣?它們能透視這些霧嗎?”

我說:“你那個不重要,出去到網上搜搜就知道了,我們趕緊想想它們爲什麼不離開。”

四爺說:“很正常啊,我一直待在北京,因爲我就是北京人,家就住在那兒,我還能去哪兒?這些猩猩從原來的動物園逃出來,所以就一直在這裡繁衍生息嘍。”

碧碧突然說:“它們是什麼品種?”

四爺說:“猩猩還分品種?”

碧碧說:“猩猩分爲兩大類,大猩猩和黑猩猩。大猩猩身長兩米,體重400斤,一拳就能把人腦袋打碎。黑猩猩比較小,最大的也就一米半,但他們的智力最接近人類。聽你們的描述,你們碰到的不是大猩猩,也不是黑猩猩,它們介於兩者之間。”

四爺說:“難道是雜交的?”

就在這時候,蘆葦裡傳來了一個聲音:“能幫幫忙嗎?”

是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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