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楓笑了笑，沒回話，在墨清那複雜的神色中，又走入下一段人生內。
但這次不是如之前那般直接走過，而是細細品味。
人生如戲。
這四個字，就是顧楓如今所想。
他放棄了最初的牴觸，真正融入不同的故事中，忘記身份，不做任何改變，隨着故事軌跡一步步走下去。
體驗人生五味陳雜，體會各種不同情緒。
他當過莽夫，入過官場，出海捕過魚，當過野人老死山林，也悠悠哉哉成了才子，揚名天下。
也踏入戰場成了侵略方的將領戰死沙場，也成爲盜賊被天下人所唾棄。
也曾快馬加鞭與懷中美人賞盡長安花，也一葉扁舟隨江而行喝酒吟詩逍遙自在。
也曾醉臥美人膝，醒握殺人劍，也曾死於貪官進諫與昏君金口之下。
也曾爲醫者懸壺濟世，也曾爲殺手，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也曾爲乞丐，顛沛流離一世，受盡冷漠與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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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段人生，都是一場領悟，亦是一場旅行。
顧楓走着走着，心靜了下來，眼神淡然下來，就連體內異能本源也都無比平靜。
他如同一位閱盡人世洗盡鉛華的老者，緩步行走於階梯之上，沒了之前的銳氣。
即便這不是顧楓的道，現在的他也願意去走一下。
人做事可能做錯，但默默走路絕對不會錯。
因爲紫竹之中，不過橋，便只有一條路，只要走下去，不論時間多長，肯定會走完。
……
……
紫竹是神藥，擁有充沛的生命力。
正在紅塵試練中的四人沒有人知道，暗中正有兩雙眼睛在盯着他們。
刺破雲霄的紫竹尖，雲霧繚繞着，這裡有兩個石凳一面石桌。桌子上有繚繞着熱氣的茶壺，跟倒滿香茗的茶杯。
桌旁還有一男一女，正好整以暇的喝着茶。
“唔，又有人類進來了，上一次是幾百年前？”男子輕笑着開口，衣服很有特點，半黑半白。
“最後面那個小丫頭身上，有一道討厭的味道……”
女人很古典美，聲音清幽雅緻，但面部表情卻很豐富，挺了挺精緻的小鼻子，表示不滿。
“是那個傢伙的吧。”
男子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感覺到了，他去了孫家，受了重傷。”
“就是他！”
女人居然咬着小虎牙，聲音都飆高了：“壞蛋窮奇，當初姐姐還在的時候，他便想吃了我，可惡。”
說到女人的姐姐，男子沉默下來，悠悠嘆了一口氣：“紫竹，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提她，我有點……難過。”
不等古典女子開口，男子又道：“倒是那個年輕男子，身上不僅有窮奇的氣息，還有很多熟人的味道，饕餮，九尾狐，甚至我還感覺到了那位存在落子的痕跡，也有我後代的親近的味道……是被佈局的棋子嗎？”
“這個男人更可惡，油嘴滑舌沒個正經，還想把我煉藥，就不應該放他進來。”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你身上蹭了吧，第一次與男人這麼親密的接觸吧，什麼感覺？”
“……”
古典女子俏臉紅透，她握緊茶杯：“別以爲你是我主人的哥哥，我就不會把茶杯扔你臉上！還有，今年明年以及後五百年，都沒有你的靈竹吃了！”
“別別別，看在我那死去妹妹的份上，饒了我吧。”
男子連忙求饒：“竹子還是你這裡的好吃，可不能斷我糧啊。”
古典女子撇了撇嘴角：“爲了吃就出賣自己，真沒出息，姐姐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哥哥。”
“嘿嘿。”
男子也不覺得不好意思，而是繼續笑。
他向某處瞥了一眼，輕聲道：“那個男人叫做顧楓是吧？天賦還可以，精神力跟意志都挺堅定的。”
“那又怎麼樣，裝模作樣，三千大道怎會沒有他所能走的？很欠扁。”
“感覺你很仇視他啊紫竹，是不是因爲他蹭……”
“你給我走！”
“好好好，我不說話，就看着行了吧。”
男子好整以暇的喝着茶，輕輕嘶了一口氣：“倒是這紅塵三千橋設置的很巧妙。”
“那是。”
古典女子高傲的擡起頭：“這是姐姐利用我這麼多年來的記憶，親自佈下的。”
“道是道，可橋……卻不是渡人的橋啊。”男子放下茶杯，嘆了口氣。
“嗯？”女子茫然。
“話又說回來，叫做顧楓的人類在古塔第二層殺死了兩個自己，我記得妹妹曾設置過超額完成試練的獎勵，你……怎麼沒給？”男子又問。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有這件事。”
女子擡頭望天，踢着兩隻雪白小腳，腳腕處還掛着鈴鐺，叮叮作響。
“紫竹靈液。”
男子輕笑道：“可別因爲小孩子脾氣，壞了妹妹的規矩，給他三滴。”
“最多兩滴。”
紫竹咬着小虎牙：“還有少多嘴，不然以後別蹭茶喝。”
“唔，蹭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啊。”
“滾回你的動物園去！！”
“遛了遛了。”
感覺到女子明顯正處於爆炸狀態的生氣中，男子一溜煙便消失於原地不見，只有茶杯還散發着微微熱氣。
“臭熊貓。”
女子很生氣：“當年姐姐在的時候，你哪敢這麼欺負我？還有那窮奇，他負了姐姐，你這也不幫姐姐報仇，它明明重傷，現在正是擊殺它的好時候。”
這話明顯是對空氣說的，算是抱怨。
可男子卻閃爍於原地，他解釋道：“紫竹，你是修得大道的靈株，殺心爲何如此之重。”
“……你不是走了嗎？”
古典女子受驚，連忙捂住櫻桃小口，剛纔的話說出來有點大逆不道，若不是知道男子離去，她又怎麼會自言自語？
“哦，我忘記說了，其實你也守在這裡這麼多年了，不如就隨着顧楓離去吧，反正你們之間也很親密。”男子道。
女子精緻的面容掛着濃濃笑意，只是笑容微微冷：“臭熊貓，今後五百年……不，一千年！兩千年三千年，你都別想吃一根靈竹。”
“吃不到我也要說。”
男子搖頭晃腦道：“對了，你即將給他的靈液，可是你的心頭血，喝了你的血，那你們豈不是融爲了一體？哎呀呀，想一想就讓人臉紅呢。我還聽說第一層的丹藥煉製時，還加入過竹子葉片的露水，那不是你睡覺時滴出的口水吧？”
“……”
女子沉默，可這參天的紫竹卻在劇烈抖動起來，這晃動讓顧楓幾人都驚住了。
男子感覺到結界都在變化，似乎有大陣在成型，這才“嗖”的一下溜走，不過懷中什麼時候抱着一大堆顏色各異竹子的？
“小偷，有本事你別走！”古典女子氣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