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里的身邊,十數個警員也如同他一般的扣動着扳機,激射着,反擊着。
時不時動用手雷清掃一片,令街道上綻放出死亡的煙花。
只是,沒有任何用。
喪屍太多。
他親眼看到一個走在前面的同事因爲子彈射空而被一衆喪屍啃食,開膛破肚而亡。
他也輕眼看到,一輛支援的小卡車上下來的數十名僱傭兵以強大的火力衝入了前線之後,不堪的拋下了袍澤的屍體退了回來。
天空中盤旋過直升機傳遞着保護傘臨時指揮部的身影,但原本的增援消息漸漸的被撤退消息所取代。
且戰且退,拋下了隊友原本活生生的屍體,任由着喪屍的人羣將他埋沒
尤里看了眼身邊的同事,一起出來執行任務的有十八人,眼下只剩下他和約翰兩個人,甚至於其他分部的,乃至是增援的保護傘僱傭兵……從原本的數百到到現在的不到二十人,有多少人死在了圍剿的途中?
尤里不清楚,但他能做的也隻手拿起槍,射擊,尋找戰友的遺留,射擊。
射擊,射擊,射擊。
血腥味濃郁到他想吐。
但是,
射擊,射擊,射擊。
噠噠的槍聲中,彈殼紛紛滾落,面前一具又一具喪屍倒地,但是更多的喪屍卻衝上前……彷彿毫無止境。
突然,火舌一停,被壓制的喪屍轉眼間便涌了上來。
由於他站在了最後,所以他清晰的看到,而他的同伴們先後失去了子彈,一個又一個的被撲倒在地,而約翰喉嚨被撕咬開,無力的被埋沒在了粗細不一的手掌之下。
fuck!尤里想着,從腰間取下了最後一顆手雷,狠狠的咬下了拉環,扔了出去……
轟!
隊友,只剩下他一人了。
約翰死了……
“你們都去死吧!”尤里叫喊着,提着衝鋒槍便衝上了前去……原本犀利的火舌雅雀無聲,只有尤里揮舞着衝鋒槍的姿勢。
爺們就是要戰死啊!
尤里想着,衝了上去。
他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喪屍,看到了喪屍之中身材火辣的比基尼美女…原本喪屍有些遲緩的步伐帶動着她們姣好的軀體,那飽滿的胸脯與優美的腰線之下巧克力的膚色在夜空之中有些璀璨…
我靠,是哪位酒吧的流鶯?
尤里想着,一股逆血直涌。
他硬了。
尤里被比基尼喪屍抓住,
尤里打出了GG……
不,尤里還沒有死。
一把鮮亮的匕首將比基尼喪屍爆了頭。
“嘿,戰鬥的時候可不要因爲這些小事而失神啊”
渾厚的男音傳來,尤里有些失神,但緊接着,一隻有力的大手將他抓住,猛然一甩,將尤里拋在了身後。
尤里的眼光只看到了那一抹飄散金髮以及如同切菜一般倒下的喪屍羣。
這到底是什麼人?
尤里想着,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嘿,夥計,幹得不錯!” U.S.S的新兵說着,拉起了尤里,順便遞給了他一支mp5微型衝鋒槍。
這正是魏無道一行人,他們走了數個街道,除了掃蕩了兩條街的喪屍之外,還收集了不少物資,幾輛轎車,民用卡車,消防車,小卡,聚攏了一批僱傭兵,一批武裝平民。
由於平行世界的緣故,兩方人的語言一致,而U.S.S的新兵的安布雷拉的標識與精銳的幹練也着實吸引了不少武裝的平民加入。
當然,最爲主要的還是那足足有兩人高的兩個皮衣暴君,那揹負砍刀的模樣令人懷疑,到底他們出道的情況究竟如何。
“多謝了兄弟,你們是什麼人?那位是?”尤里問着,端起了mp5微型衝鋒槍,裡面子彈充足。
“我們是安布雷拉生物災害對策部隊特殊作戰部隊的新兵,那位是我們的教練威斯克,他還兼任我們的隊長”U.S.S的新兵說着,手持着槍械,便是一個點射。
一個從牆角冒出的喪屍立即癱倒了下去,如同水液一般被黑影吞沒,消失於無形。
瞧着這一幕,尤里吞了口唾沫,“那麼這又是什麼?”
“這,就不在我們的知情範圍內了”新兵說着,撇了撇頭,示意尤里跟上,跟隨着他的腳步去消滅喪屍。
*
魏無道靜靜的坐在車隊中央一輛黑色的小車之中,眼眸虛盯着前方。
在他的感知之中,源自於黑影之力吞噬的物件正在源源不斷的進行着陰影化,如同黃油遇上了熱鍋,在一點點的融化成另外一種模樣。
即便是被T病毒感染的乾屍也是一樣,血肉細胞被另外一種本源之力所充滿,漸漸的變作了幾分陰影生物的模樣,本就有些青紫而猙獰的面貌漸漸的變得偏向於蒼白,偏向些許暗淡的無光,而那些猙獰的面容也變得平和了起來,甚至於連畫風都變得簡樸了許多。
除了些許的皮膚與衣物的輪廓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九千八百三十二人……九千八百三十五人……九千九百零一人……
魏無道感受着與他產生聯繫的黑影生命,感受着那如同漣漪一般盪漾而開的思感頻率,嘴角漸漸的勾勒其了一絲絲的笑意。
那些死去的人終究是死去了,而活下來的也與活人的世界再也不相干了。
他們都是他手下的陰影生命,註定要爲世界的運行添磚加瓦的存在。
吉爾望着窗外漸漸清淨起來的景色,扭過頭來問道,“大人,我們還要這樣多久?”
魏無道眨了眨眼,抽回神思,答道“等到將這裡清理乾淨”
“那會死多少人?”
“不清楚,也許很多,也許很少,也許一個也沒有?”
“大人也不清楚嘛?“
“一切都處於未知的混沌之中,這樣的世界纔是最好的不是嗎?”
“的確,未知的纔是是最好的,但有了大人的參與,只怕一切都會變成一邊倒的情況”
“也許吧”
一陣無言,魏無道撇開了這個話題。
他不是很想談論所謂的犧牲與代價,因爲這是踐行一件事所必須的,在他還未倒下之前,在他的手下還未產生謀逆者之前,一切都只需要前進便好。
理由與犧牲,
埋怨與憎恨,
都將被拋在身後。
只需要遵循着他的意志前行便好。
許久,吉爾淡淡的說了句,“大人可真的是蠻不講理呢”
她便擰開車門走下了車。
車速很慢,僅僅只是一檔,這是爲了與前面清掃的部隊接應。
“……是的呢”魏無道愣愣的吉爾的身影,眼眸之中上一絲的詫異與疑惑。
講理?
爲何現在的他要講究道理?
世上從來是強者來制定道理,弱者遵守道理,道德也好,倫理也罷,不過是銘刻的束縛。
眼下他要取得一切,是遵循着心中的慾望,憑藉的是突然多出來的力量。
雖然仔細一想有些心虛,但眼下也只有這樣去做了。
畢竟,不去取得一切,他就只能那副模樣平凡的度過一生。
那樣子……絕無可能。
魏無道想着,又回想起了那被一些網絡小說所讚譽了無數的現代生活,優裕的物質,漂亮的美人,富含哲理的哲思,統治了一代人的資本論,信奉的馬列主義……
只是那些東西……那些美好的事物只在於少數人的手中,或是富人,或是當權者,亦或者是爲理念而行的義士。
此前,他不過是不願化作了螺絲釘死去的少年罷了,搖擺於義理與道德,糾結與每日吃喝用度,再展望着未來,從而失去了奮鬥意志的成年人,或許加上一個臆想症的前綴?
僅此而已。
或許在某一天,他會死在狂妄自大之下,又或許,有一天他會因爲認清的現實而成爲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也說不定?
魏無道想着,收起了望着吉爾的視線。
於他而言,吉爾……不過是滿足他的收集癖好而聚攏在身邊的一個人而已。就像是遊戲集卡,收集珍惜角色,而對普通的貨色視若無睹。
他深切的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明白自己的底線。
而眼下,又一個人——愛麗絲即將淪爲他的收藏品……
*
吉爾深呼了口氣,壓制下了自己想要質問反駁的念頭,那樣不明智的心理不該存在於她的腦海之中。
只是,將死去的孩子們從地獄拉回的那個人,已經不再在乎人的性命了嗎?
“吉爾小姐,大人有說什麼嗎?我,湯姆可以爲大人效勞呢”一位年輕的褐發男子自來熟推薦道,
吉爾看了他一眼,記得他是第二批被解救的浣熊市市民,依靠小巷圍堵而成的碉堡抵禦喪屍的入侵,還聚攏了數名少女,少婦,乃至是幾個粗壯的黑人。
“沒什麼,車上空氣不好,我下來透透氣”吉爾說着,伸手揮散了周圍焦灼的氣味與生物質不充分燃燒的惡臭。
“好……那吉爾小姐好好休息”湯姆一愣,又像是明白了什麼緩緩的說道,拿着槍很快又迴歸到了車隊的候補位置。
在哪裡,有數個全副武裝的U.S.S成員對其虎視眈眈呢。
吉爾輕笑了一下,收回了視線,心情低落之下,她只覺得本就陰暗的天色愈發的清冷了,慘白的燈光之下,迷霧之中的城市殘破不堪,但卻出乎意料的沒有了當初的煉獄之景的感覺。畢竟,亡者之國裡的臣民都死去了,即便是曾經在角落裡嘶吼的喪屍也都銷聲匿跡了起來,應該是被清理得一乾二淨了吧。
吉爾想着,伴隨着她矯健的身影前行,將引擎緩慢而低沉的轟鳴聲很快拋在了身後。
不多時便有幾個U.S.S成員的攔在了她的身前,要讓她回返到隊伍中央,在安全的地方休息,對此吉爾只是莞爾一笑,腳下一點縱身一躍便翻過了人牆,在隊伍的最前沿站穩了腳步。
於是,那幾個U.S.S成員也只得無奈的彼此對望了一眼,再次握着槍回到了第二梯隊之中。
*
在隊伍的最前沿,數以千計的喪屍從道路的各處涌向了這裡,縱然不停的有着喪屍到下也無有法阻攔他們的熱情。
而威斯克一身皮衣絲絲釘在了這裡,俯視看去那密密麻麻的喪屍都停留在了這裡。乍一看去便有着千百人的的模樣。
在那鋒利的利爪之下與無與倫比的速度之下只得是噗噗噗的紛紛倒下,其中還伴隨着腥臭的血液橫流。
而速度飛快,從高樓大廈一躍而下的爬行者與喪屍犬則被他偶爾的甩槍擊落,那槍聲時不時炸響,像是一道悶雷,但那股輕描淡寫的意味卻是顯露無疑。
顯然,他以一敵百不在話下。
吉爾來到這裡時便看到了這一幕。
她迅速的掏出了插在大腿左側的匕首,身形一低接着便化作了一道迅影,越過了威斯克,鑽入了喪屍羣中那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左右搖晃的身影之下,有着淡淡的寒芒隱隱若現。
片刻,吉爾將手中的匕首一甩,腥臭的血液滑落。
她看着威斯克笑道,“威斯克隊長,你的速度有些慢啊“
隨着她的話語,那些她與威斯克附近十米的喪屍紛紛失去了動作,頭顱滑落,紛紛化作了橫屍。
“吉爾,你不在車上好好呆着,怎麼有興致下來?”威斯克說着,身影踏步向前,手中利爪猛然一揮,在刺耳的聲音之中,巨大的氣爆豁然顯現,將吉爾身後的喪屍羣,猛然轟倒了一片。
而在這氣爆聲中,一隻爬行者撞破了玻璃,猛然躍向了吉爾,那滿口涎水的血盆大嘴之中,猩紅的長舌一觸即發。
“我沒事,就是想呼吸下新鮮空氣”吉爾說着,手腕翻轉。
只聽噗呲一聲,鋒銳的匕首直直的灌入了爬行者的頭顱之中,藉着匕首一轉,那爬行者便被拋在地上,被陰影吞沒。
“看樣子是生氣了,這可真的很少見呢”
威斯克說着,身形再次朝着喪屍羣衝了過去。
“沒有,只是有些事情不明白”
“喔?”
“大人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吉爾,各人所見不同,大人,他有力量,而他的性格……”威斯克沉默了一會,才帶着些許興奮的說道,“讓我擁有力量,從而身爲人上人有了可能”
兩人說着,像是一把利刃鑿穿了整個街區,從街頭到街尾,一時間只有陰影緩緩吞沒屍骸的蠕動與兩人的交談聲。
“或許吧,但我所求的並非是這力量”吉爾說着,矯健而優美的身影斜斜的傾斜了起來,那微點起的右腳像是蓄勢待發的彈簧,令吉爾在稍後便猛然衝向了街道左側的一個小巷。
在哪裡,剛剛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呼救聲。
窄巷內一名尖叫着喊救命的年輕女子正慌張的拋跑着,在她的身後不遠處還跟着數只全身潰爛的喪屍!
讓吉爾有些奇怪的是,這些喪屍的身上肉塊都已腐爛的不成模樣,而濃郁的腐臭味之中甚至於還有些白花花的蛆蟲在蠕動……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