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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衣女人

第二章 白衣女人

(一)

時光像是匆匆的流水,一眨眼,兩個月就過去了。

夜晚,葉小夜坐在校園裡一個池塘邊,託着下巴看天上的星星。池塘周圍種滿了樹,將池塘緊緊圍住。高大茂密的枝藤相互旋轉纏繞,直直聳入雲天,像要將天上的星星一顆顆摘下來。這裡是整個校園中葉小夜唯一喜愛的地方。葉小夜把手伸入池塘裡。池水有些涼,傳給指尖一陣麻酥的感覺。已經兩個月了啊。葉小夜心想:不知不覺時間已過去了這麼久,想當初她來這裡的時候暑假纔剛剛結束。那時還是仲夏,天氣異常悶熱。而現在,已轉入初秋了。本來以爲自己不會適應這裡的生活,可是卻遇見了她們。因爲每天有她們的陪伴,自己好像在這所學校裡過的很開心。本來還因爲這裡的辦學條件而抱怨,不過現在看來,已經無所謂了。因爲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了!葉小夜想到這裡,嘴角不自覺上揚。

夜深了,葉小夜起身離開,一陣涼風吹來,帶着一股寒氣,葉小夜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摸了摸胳膊,向宿舍走去。雖說這所學校佔地並不大,可是建築物甚少。所以從池塘走到宿舍也有五分鐘的路程。路上,寒風不斷灌進葉小夜的衣服裡,凍得葉小夜全身顫抖。路旁幾盞路燈發着微弱的光,像是瞌睡的老婆婆,無精打采的。四周還能聽見某種蟲子的叫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突然,背後響起了“噠,噠,噠.......”的響聲。好像是高跟鞋走路的聲音。葉小夜心想,可能是某個值班的女老師吧。可是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彷彿剎那間就來到了她的跟前。葉小夜轉過身去一看,頓時全身的毛髮都豎起來了。背後,沒有人!!甚至連一個活動的東西都沒有。還是那條坑坑窪窪的鋪滿黃泥沙的寬路。聲音頓時停止了,四周靜得可怕,蟲兒不知何時也停止了鳴叫。葉小夜僵硬地轉過身,心裡閃過一絲不安。她立刻朝宿舍奔跑而去。而身後,又響起了剛纔的高跟鞋的聲音。和她一樣快速奔跑着。聲音越來越有力,越來越短促。跟隨者葉小夜的腳步,一步步完美吻合,直到葉小夜跑到宿舍門口,那腳步聲才戛然而止。葉小夜顧不得回頭看去,只是猛的衝進宿舍。

舍友們都還沒睡,李欣月趴在牀上看書,白微則伏在桌上寫着什麼,陸小蠻和李雅在一旁打打鬧鬧。她們見葉小夜回來了,都停下手中的活。李雅笑着說:“小夜,你回來啦!這麼晚哦,還好明天週末不用上課,要不然明早你起不來就慘了!”說罷,還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葉小夜沒有在意李雅說了什麼,剛纔的腳步聲讓她心有餘悸。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向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路上的幾盞昏暗的路燈疲倦地發着微光。葉小夜暗自放了不少心。一定是聽錯了,要不就是把自己的腳步聲當成高跟鞋的聲音了。呵呵,竟能被自己嚇到,我還真是沒用啊!葉小夜想着,嘿嘿笑了。全宿舍的女孩都呆呆地看着葉小夜,陸小蠻上前摸了摸葉小夜的腦袋,然後又摸摸自己的疑惑着說:“咦?沒發燒啊!小夜你咋的了?”葉小夜回過神來,想想自己剛纔傻傻的樣子,更覺尷尬。“啊...哈哈,沒事沒事,睡覺吧!”於是,女孩們都上了牀睡覺。葉小夜關了燈就要上牀睡覺時,突然窗簾飄揚而起,露出了窗外尖尖的一角。一片銀光刺痛了葉小夜的眼睛。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向窗簾露出的一角仔細張望。剎那間,她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窗外,風吹動着落葉漫天飛舞,在對面隔着不遠的的小河邊,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她披散着長長的黑髮,遮住了整個臉,低着頭,看不清她的面容。白色的風衣在風中飛揚,卻看不到她下方的腳。整個人像是漂浮在空中,詭異而恐怖。葉小夜剛開始被嚇了一跳,但隨即平靜了下來。仔細一看,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大概是因爲光線太暗的緣故吧。可是,當那女人轉過身時,葉小夜才真的嚇呆了!那女人就那麼直直地盯着她。凸鼓出來的眼球在亂髮的遮蓋下顯得尤爲恐怖。瘦削的下巴,蒼白的臉頰,血紅的嘴脣......她就那麼直直地盯着葉小夜看,沒有表情,卻足以讓人冷汗直流。葉小夜的心跳彷彿停了半截,就那麼愣愣地站着。那女人突然笑了。佈滿血絲的雙眼眯成一條細長的曲線,猛然,一滴鮮紅的液體滑落在眼角,順着慘白的皮膚向下流淌,彷彿在一張白紙上劃過一條紅線,就那麼流着,流着......那麼觸目驚心!她那血紅的嘴脣輕輕上揚,像一個吃人的傢伙對着自己的獵物獰笑。那兩片薄薄的嘴皮下,露出一排排尖銳的牙齒。不!那不是人的牙齒!!細長,銳利,陰森......在月光下閃着寒光,使人不寒而慄。她就那麼笑着,笑着。然後,幽幽地開了口......“你在看什麼?”

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國度傳來,飄渺而無力,虛幻而詭異。

葉小夜猛然一驚,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她急忙看向舍友們,誰知,熟睡的舍友們竟像什麼也沒聽到一般,依舊睡得香甜。葉小夜驚恐萬分,她急忙跳上牀,用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而身體卻止不住地顫抖。這一夜,如此漫長,葉小夜都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

(二)

“起牀啦————!!!~~”清晨,陸小蠻扯着大嗓門充當着鬧鐘的角色。013宿舍頓時活躍了起來。

“咦?小夜咋還不起來?”陸小蠻不相信地推了推葉小夜。葉小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嗖”的一下坐了起來,這可把陸小蠻嚇了一跳。葉小夜望望四周,又望望疑惑的舍友們,幽幽地嘆了口氣。昨晚的事,是真是假呢?一切,都平靜得如同什麼也沒發生。真的是夢嗎?

“呃,你沒事吧?”李雅走上前來摸了摸葉小夜的腦袋。

“嗯,沒事。”葉小夜笑着答道。

葉小夜剛要下牀,一陣喧鬧聲從對面傳來。趙欣月跑到窗前瞧了瞧,皺着眉頭說:“哎呀,看樣子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呢,好多人圍在小河邊在爭論着什麼。”“走,同志們,去瞧瞧!”陸小蠻一把扯過李雅和白微急衝衝地跑了去。“我們也去吧?”趙欣月露着期待的目光。

“你先去吧,我待會就來。”葉小夜答道。於是趙欣月也跑了去。

葉小夜洗好了臉,換好了衣服,轉頭看向對面。對面的小河邊,被一大羣人圍得水泄不通。他們能在唧唧喳喳地議論着什麼,神情很不自然。對面的河!葉小夜猛地一驚,昨晚,那個白衣女人就站在河的對岸!她急忙衝出宿舍來到河邊。擠進重重人羣,終於看到了陸小蠻她們。她們臉色都很凝重,甚至夾雜着一絲絲恐懼和不安。葉小夜向裡一看,發現地上躺着一具女屍。白色的風衣,散亂的頭髮,凸鼓的眼球......她就是昨晚葉小夜所見的女子。只是,她的嘴脣不是血紅色,而是像臉一樣蒼白。葉小夜說不出話來,只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

“讓開,快讓開。莫法師來了!”不只是誰喊了一聲,人羣自動安靜了下來,並且自覺讓出一條小路。一位身着破裝,蓬頭垢面的男人從小道穿過,來到女屍面前。這個男人看上去四五十歲,臉上長着些許皺紋,頭髮已是花白。臉像是怎麼也洗不乾淨似的,鬍碴子滿臉都是。他的眼睛雖小,但卻好像閃爍着異常的光芒。只見他神情嚴肅地看了女屍幾眼,然後頭朝着地,用微小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喃喃道:“第7個了!”

突然羣衆裡衝出箇中年男子,看樣子像是學校領導。他急忙對中年男子說:“莫大師,請你快快做法,將這女屍超度了吧!”中年男子沒有吭聲,許久,才大呵一聲:“準備物品!”

安寧高中校園裡,在女生宿舍樓對面的河岸上,一男子穿着古老的道袍,站在擺滿香火器皿,貼滿黃符咒語的祭桌前。周圍的人距離一米遠,個個屏息凝視,不敢發出一絲擾動。只見男子雙目微閉,半晌後猛然睜開,拿起桌上的桃木劍刺起一張黃符在空中旋轉幾下後立刻投入火盆中。然後含口酒噴在劍上,開始做一些奇怪的動作,念着一些聽不懂的話,圍着女屍繞着圈。

葉小夜站在旁邊,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她是城裡人,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昨晚的事她也當做了夢境。現在,她更覺好笑。一個邋遢的男人被稱爲“法師”,還在這裡騙錢做法,而且這裡的人還把他當做活菩薩。葉小夜有些嗤之以鼻。只見那男人唸了一大串咒語之後,猛然將劍向那女屍的胸口刺去。葉小夜倒吸了一口涼氣,人都死了怎麼還這樣對她!可是,葉小夜卻看見,沒有鮮血從胸口流出,甚至沒有一點聲音。葉小夜記得剛來時,周圍有人說這女人死了最多也就兩天左右的時間。兩天,怎麼可以沒有血液了呢?拔出劍,那男人又貼了張符咒在女屍的身上,然後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這時候人們才騷動起來。幾個壯男年子上前將女屍擡走,一些膽小的人都匆匆離去。剛纔那位學校領導急忙上前,問道:“法師,搞定了嗎?”那姓莫的男子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小夜,回去吧。”李雅走上前來。“嗯。”葉小夜答應着。然而,轉身的瞬間她卻看到了一雙平淡如水的眼睛,籠着些許濛濛的霧氣,卻出奇的美。

(三)

晚上,葉小夜問舍友們:“今天那女屍怎麼回事?我看你們都不怎麼害怕啊!”

宿舍裡女生們的臉色都凝重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夜,你剛來,這裡的許多事情你還不知道......”白微開了口。“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

葉小夜心想,這個學校肯定發生過什麼。

她將頭轉向窗外。她能看到的,正好是昨夜那白衣女人站的地方。只是現在,空空如也。葉小夜回過頭來,心裡有些害怕。每當面對那條河,葉小夜心裡總會毛毛的,她會想起那晚上的白衣女人,那恐怖的樣子,那縹緲的聲音。不論是夢境還是現實,葉小夜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從來到這裡起,她就註定捲入某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中......未來的路,不知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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