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的臉上依舊帶着那種甜美的笑容,若離的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她的口中卻發出這種滄桑老態的聲音,着實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當小曼說出這句話之後,若離臉上那猙獰憤怒之色頓時僵住了,呆呆的看着被他掐住脖子依舊露出甜美笑容的小曼,瞪大眼睛喃喃的說道:“師……師父?!”
小曼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緊接着小曼的一雙大眼睛就變成了湛藍之色,散發着詭異的藍芒,靜靜的看着有些呆愣的若離。
“帶他來見我,我不想再重複一遍了!”那蒼老的聲音再度從小曼的口中發出,語氣雖然很淡然,但是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很明顯,若離對於他這個師父很敬畏,甚至有點畏懼的感覺。
他急忙把手從小曼的脖子上移開,不敢去看小曼眼睛中那散發的湛藍之色,很是恭敬的低下頭答應一聲。
隨後,小曼眼神中的湛藍之色消失了,若離咬着牙看着我,恨聲道:“算你運氣好!”
說完,這傢伙恨恨的看了我一眼,我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心中濃郁的不甘,可是更多的則是一種無可奈何之色。
他可以無所畏懼的對付我,也可以隨意的滅殺他那兩隻情鬼,那是因爲在他心中,我們只不過是螞蟻般的存在,他可以無視我們的一切。
但是對於他的師父,他就想是那種信奉神明的信徒,或者說是他師父的力量讓他感到畏懼。
有些時候,當某些人的力量超越了一定程度之後,世俗間的地位財勢在他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這也正是若離畏懼他師父的主要原因。
雖爲師徒,但是若離並沒有從他師父那裡學到過太多的茅山術法,包括這茅山養鬼術,若離也只是學點皮毛,然後自己花了大價錢從泰國某位降頭師那邊學習了一些東西,這才形成了他自己的這種養鬼術。
他不甘心,可是又沒轍,不敢對他師父做什麼違逆之事,只能把目標放在了我的身上。
若離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最終只能找那兩隻女鬼的麻煩。爲奴者,主要奴死,奴不得不死,結果這兩隻女鬼剛剛還要逃,若離此時就將心中的怒火和憋恨發泄在她們的身上。
兩隻女鬼再度哀嚎慘叫起來,看着若離在那使勁的折騰那兩隻女鬼,我嘆氣搖了搖頭。雖然對那兩隻女鬼有些憐憫,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此時此刻,去見那位令我好奇心大盛的茅山第八代。
“馬先生,請跟我來吧!”小曼面帶甜笑,看都未看若離在那暴怒的折騰兩隻女鬼,直接帶着我朝那間簡陋的石屋走去。
說實話,此時此刻我的心中難免有點緊張,亦步亦趨的跟着小曼來到了簡陋石屋的門口。
小曼把我帶到石屋門口,她站在那裡甜笑對我說道:“主人已經在裡面等着了,馬先生進去吧!”
沒啥好說的,一想到立即就能見到那位神秘的茅山八代的真面目,我的心裡緊張激動不已,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我走進去之後,小曼就站在外面把房門關上了,守在外面像
個忠實的門衛似的。
石屋簡陋,裡面的佈置也很樸實,除了一張桌子幾張椅子之外,就剩下一張牀了。
一個身着黑衣的中年人安靜的坐在桌旁,桌子上擺放了一副棋盤,他像是對着棋盤發呆,似乎並沒有發現我的到來。
看到這個黑衣中年之後,我確實是愣住了。
這個人的年紀最多有四十歲左右,但是他身上卻散發出一種只有七老八十的老人身上纔有的那種老朽之氣,簡單來說就是死氣大過生氣,給人一種一隻腳邁進棺材的那種感覺。
他就是小曼的主人?看起來似乎不太像啊!
主要是黑衣中年人的相貌看起來有點年輕,和我想象中的那種滄桑老人的印象差距有點太大。
“茅山九代弟子?”黑衣中年人頭也沒擡,依舊看着桌上的那盤棋。
聲音滄桑老態,確實是剛剛藉助小曼之口發出的那個聲音。
已經確認,不再懷疑,我恭恭敬敬的朝他行了一禮,茅山晚輩拜見長輩的禮節。
“晚輩茅山九代編外弟子馬小寶,拜見前輩!”
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位黑衣中年似乎是愣了一下,喃喃說道:“九代編外弟子?有意思,那些老傢伙看樣子真的想讓茅山斷了傳承了!”
我不理解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擡起頭來,剛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就在這時一直低頭看着桌上棋盤的黑衣中年擡起頭來。
“嘶~”我不自禁的倒吸一口涼氣。
黑衣中年面容還算英俊,年輕時估計是個大帥哥之類的,只不過此時的他和正常人有點不一樣。兩隻眼眶黑乎乎的,裡面已經沒有了眼珠的存在,猛地一看之下確實很嚇人。
“前輩,你……”我有點呆呆的回不過神。
“既然你能得到茅山的核心術法,你的師父肯定也是八代中的佼佼者了,你的師父是誰?王靈還是李榮?”黑衣中年人用蒼老的聲音淡淡的說道,像是一位長輩跟我聊家常似的。
不過他說的這兩個人我都不認識,有點不知道怎麼迴應他的話了。
茅山八代中的佼佼者?老頭子那個編外八代弟子算不算?難道說那本《茅山術法三百條注意事項》真的是老頭子從茅山偷出來的?
“我的師父叫王堅!”我無奈的低聲說道。
“王堅?”黑衣中年人皺了皺眉頭,從他那疑惑的神情中我就能看出來,對於這個名字他感到很陌生。
爲防黑衣中年人刨根問底,我急忙轉移話題,說道:“聽說前輩也是茅山八代弟子,不知前輩名諱是……”
純粹的轉移話題而已,就算黑衣中年人說出來我也不可能認識,我又沒去過茅山宗,只對老頭子、老道士和那王木匠比較熟悉一點,不過他們哥仨現在都下去做伴了。
“茅山八代?呵呵……”黑衣中年人果然被我的一句話打斷了繼續思考‘王堅是哪根蔥’這個對於他來說高難度的問題,臉上帶着些許莫名的表情,淡聲道:“曾經也算是吧!不過現在估計已經沒有人記得我了!至於我的名字,你叫我秋壟就可以了!”
果然是茅山棄徒,看樣子我前段時間的猜測還真的是對的。不過對於這個黑衣中年人的姓氏我感到有點好奇,‘秋’這個姓氏似乎不多見啊!
當然,我最關心的是,當年他是爲什麼叛離茅山或者說因爲什麼被茅山宗驅逐的?
那雙黑乎乎的空眼眶應該也是當年留下的吧!
心中疑問很多,但是他並沒有給我再度開口詢問的機會,直接指着桌上的那盤棋,淡聲問道:“會下棋嗎?”
我愣了一下,面色有點古怪的看着他。
您都已經瞎了,您這愛好實在是……
不過我也知道,有些某方面殘缺的人,往往另一方面很出衆。就像電視上的某個從小失明的女孩,她站在某個人的面前,不接觸那個人,拍拍手掌或者是發出一連串古怪的聲音,依靠迴音就能斷定面前這個人的穿着和攜帶了什麼東西之類的,總之很是神奇。
加上不久前見識過他不出面就能借助小曼的身體說話,這種匪夷所思的術法已經不能用科學常識來解釋了。
所以當他說出這句話,我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隨後急忙說道:“會一點,但是不精通!”
當年老頭子也是比較愛好此道,偶爾會拉着我陪他下幾盤,我的棋藝雖然不精湛,但是也能算得上比入門級別的強上一些了。
“坐,陪我下幾盤!”黑衣中年人淡聲說道。
沒啥說的,我坐在了黑衣中年人的對面,和這已經瞎了的但是卻詭異的能‘看到’面前一切的黑衣中年人下了起來。
這幾盤棋的時間有點長,足足三個小時後,我才從那簡陋的石屋內走出來,出來時,我的臉色有點古怪,腦海中不停的翻騰着三個小時的時間裡和這個黑衣中年人的對話。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連輸了幾盤之後,我實在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了。
“前輩,晚輩說句話您別介意,您的那個弟子這些年做的事情……”
“我雖然眼瞎了,但是心裡還是透亮的!”黑衣中年淡聲打斷我的話,說道:“所以只是傳給他一些皮毛,並沒有把茅山術法一些重要的東西交給他……”
我有些不明白了,問道:“既然您知道他的心性,爲什麼還要收他爲徒?”
“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這是我欠他們家族的!”黑衣中年人仍舊很淡然。
這種淡然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似乎在他心中,別人的生死都不算什麼事似的。知道自己弟子做了這些事而不去阻止,心性有點太過涼薄了吧!
“他在深海大學裡養鬼,三年裡害死了九個人!”我有些怒了,說話也有點直接了,說道:“除了這些,依照他的心性,這些年在外面還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秋壟前輩,你身爲他的師父,任由他這樣濫殺,難道你心裡沒有絲毫的愧疚?”
聽到我這句話之後,黑衣中年人手持棋子,微微頓了一下之後,說出了一句讓我無言以對的話。
“無人不冤,有情皆孽!”
看破生死,或者說是淡漠生死,所以纔會有若離那樣極品的弟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