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瘋子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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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瘋子

第八十九章 瘋子

“要去塞納河?”

金慕淵喝了口咖啡,看了眼窗外的雨天,眉頭皺成一團。

他是很不喜歡雨天出門的。

他不知道的是,我也不喜歡。

我小口的喝着第三份粥,說,“這個時間去,人應該很少。”

他打了個電話,安排徐來把車開過來。

然後問我,“還有想吃的東西嗎?”

我搖搖頭。

林歡跟我說,男人的身體表達比語言更有說服力。

柳小夏翻譯說,林歡說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這個男人還想操你那就代表他還喜歡你。

昨天晚上,金慕淵分明是動了情的。

可他沒有碰我。

之前幾次險些擦槍走火,都是我推開他提醒了他。

可這次,他卻很好的控制了自己。

摟着我說,“早點睡吧。”

早前,我就知道他是個極有需求的人。

自從我懷孕,他幾乎就過上了清心寡慾的日子。

我不知道他是瞞着我在外面解決了需求。

還是,爲了我,而,忍住了需求。

我放下手裡的勺子,看着站在窗前的男人。

西裝筆挺,面容冷峻。

寬厚的背,線條筆直,氣息冷冽。

微微側身,削肅的側臉堅毅冷酷。

眉鋒一挑,那張薄脣一開一合,輕聲問,“吃好了?”

聲音也低啞惑人,格外好聽。

我點頭。

他就走過來,大手包着我的手,牽着我走了出去。

一直以爲只有峽市的天,嬰兒的臉,說變就變。

沒想到,剛到法國,這裡的天也陰沉沉的。

小雨連綿。

空氣中飄散着麪包奶茶的香味。

這些味道在鼻尖迴旋了許久,卻仍然沒趕走似是一直停留在鼻腔內屬於金慕淵身上好聞的味道。

清冽的鬚後水的味道。

帶着紅酒馨香的呼吸的味道。

就像早上從牀上起來,深吸一口氣,滿腔都是他乾淨好聞的味道。

像致命的罌粟。

一旦沾染。

就再也戒不掉。

和徐來幾天不見,感覺他變化越來越大,蓄長的鬍子讓他多了分成熟的男人魅力。

看到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駕駛座的徐來看,金慕淵眸色一深,“徐來。”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傳遞暗號的,基本上他只要喊一聲徐來的名字,徐來不用詢問都知道要做什麼。

這不,徐來拉下了擋板。

我不會再被他的霸道欲和佔有慾給騙了。

我側頭看向窗外,法國標誌性的建築物一幢幢從視野裡倒退。

塞納河是法國最大的河流之一,橫貫整個巴黎,在巴黎市區河段長度約20公里,坐遊船要一小時左右才能欣賞沿途風景。

金慕淵包了遊船,然後我們同撐一把傘,站在了遊船上。

我以前來過一次,在我抑鬱的想自殺的時候。

那時候,身邊的人會不停地跟我講話。

他說,塞納河有個故事你知道嗎?

我搖搖頭。

然後他說。

這裡曾經有個神父,天氣大旱,他向上帝求雨,上帝被神父的虔誠感動終於降雨人間,創造一條河流,以保永無旱災。這個神父呢,是布爾高尼人,他名字在布爾高尼語中爲“塞涅”,翻成法文即“塞納”。

我說,所以這條河叫塞納河?

他笑,不是,神父的教堂命名爲“聖.塞涅”。喏,你看,塞納河是圍繞着整個建築的。這裡的人們就開始稱這條河爲塞納河了。

我透過透明的雨傘看了眼灰濛濛的天空,嘴角不自覺上揚了起來。

“你之前來過?”身邊的金慕淵突然問。

這樣的場景多麼似曾相識。

可那人不在,我不怕金慕淵生氣,也不怕他突然幼稚到要打人。

我輕輕轉身看着他。

嘴角的笑容放得很大。

我說,“嗯,來過。”

我看清他眸子裡暗藏的風暴。

我一直在笑。

他輕聲問,“只是看風景?”

聲音是輕飄飄的,可我知道,一旦我說錯了話,他的喜怒無常就會立馬發飆。

可他,怎麼,就,只會以爲,只有他,金慕淵,一個人,有情緒呢。

我也,會,難過。

我也,會,傷心啊。

我指了巴黎聖母院的方向說,“還去了passerellesolferino。”

金慕淵皺眉,“心鎖橋?”

我把手伸到傘下去接外面的雨水。

金慕淵看我不答話,掐着我的肩膀迫使我轉過身面對他。

“和誰來的?”他問。

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不冷不淡。

看。

果真問了。

知道答案了要怎麼樣。

要把我扔下塞納河嗎。

我好笑地盯着他的眉眼,老老實實地告訴他,“我和李浩一起來的。”

我用手上的雨水抹了眼睛。

抹掉酸澀的氤氳出來的那滴眼淚。

我說,“金慕淵,你要把我扔下去嗎?”

金慕淵冷着臉看我,然後惡狠狠地朝後面喊了聲,“停!”

他讓人把遊船開到巴黎聖母院旁邊,牽着我下了船。

一路走到心鎖橋上,三三兩兩的遊客正有說有笑地許願一起鎖上他們的愛情鎖。

歡聲笑語的世界裡,很突兀地闖進了一對外來者。

牽着我的男人,一臉的戾氣,指着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鎖對我說,“去,找出來。”

我好笑地看着他,“金慕淵,別搞笑了,找不到。”

他冷哼一聲,“蘇燃,我勸你立馬找到!”

他在威脅我?

呵呵。

我差點就要仰天長嘯三聲來表達我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他能拿什麼來威脅我?

他,金慕淵,還能拿什麼,威脅我!

“我找不到,也不想找。”我笑着指了指前面幾對情侶說,“你知道的,鎖完了,鑰匙就會丟進塞納河。”

“所以。”我看進他眼底的深淵,“找到了也解不開。”

金慕淵嗤笑一聲,把手裡的傘往我手裡一放,動作利落地脫了西服外套,嘴角彎起一抹邪笑看着我說,“那就先看看誰先找到。”

在我還思索着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就看他一個跨越,整個人飛身跳下了塞納河。

塞納河水激起巨大的水花,撲通地落水聲讓周圍很多遊客心驚膽戰的叫喚着。

各種各樣的語言充斥在腦子裡。

我在足足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

他,金慕淵,跳了下去。

“金慕淵——!你瘋了嗎?!!”

我轉過身對着塞納河瘋狂地喊着。

眼淚突然衝出眼眶。

身邊的遊客走過來,以爲是我的家屬不小心墜河,不停地安慰我,有的報了警。

我搖搖頭,一個勁衝塞納河剛剛冒出一連串氣泡的地方嘶吼,“金慕淵——!你個瘋子!!瘋子!你他媽就是個瘋子!”

“你上來!!!我現在就找!我找!!你上來!快點上來!”

我大聲喊着,喉嚨破了音一樣發疼。

雨水淅淅瀝瀝落在河面上,濺起圈圈漣漪。

沒有迴應。

塞納河裡像根本沒有人墜落一般,無波無瀾。

無聲無息。

瘋子!

這個瘋子!

我扔掉手裡的傘,跌跌撞撞地走到那一排排鎖着愛情鎖的地方,挨個去找我在一年半前許下的那個心願。

那個,爲了我死去的孩子,而許下的,心願。

那個,祭奠我死在海水裡的,那個,孩子,的贖罪鎖。

“瘋子!瘋子!金慕淵個瘋子!”

我哆哆嗦嗦的一排排摸索着,手腳止不住發抖,眼淚嘩啦啦往下掉,胸腔裡那股難言的酸澀差點讓我窒息,心裡又鈍又痛。

模糊了眼睛的眼淚被我粗魯的抹掉,我仔細對照着記憶裡的那把鎖,睜大酸脹發紅的眼睛去尋找着。

紅的,綠的,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樣的。

都沒有。

沒有。

找不到!

眼淚不停地滴在浸滿雨水的橋面上,我不停地扒拉着一個又一個鎖。

身邊的遊客看我魔怔了一般瘋狂地來回去摸鎖,有人過來拉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我壓住哽咽的聲音說,“我要找一把鎖,鎖上有個刻痕,是一個孩子的笑臉。”

遊客指了指塞納河,又指了指我。

他肯定不明白,我的家屬掉進了河裡,而我又爲什麼瘋狂地找一把鎖。

我擦掉眼淚,有些哽咽地重複,“幫我找一把鎖,幫我,幫我...”

金慕淵,果然,知道,我的軟肋。

現在開始,利用自己,來威脅我。

不就是,仗着,我愛他嗎。

過了五分鐘後,我聽到撲通一聲落水聲。

是警察趕了過來跳了下去。

可他遊了一圈,用法語在下面喊了一聲。

身邊的遊客用英語幫我翻譯說,沒找到人。

我就捂着臉大聲哭了出來。

“金慕淵——!你這個瘋子!瘋子!”

旁邊的遊客不停地用英文勸我冷靜。

他是逼着我一定要找到鎖纔上來嗎!

我捂着耳朵,蹲下發抖的身體,任憑雨水和眼淚沖刷着身體和臉龐。

過了不知多久,我聽到熟悉的皮鞋踏踏聲由遠及近。

一直到跟前。

我剛擡頭就被他奪了呼吸吻住了脣。

冷冽的氣息。

獨屬於,金慕淵的,好聞的,氣息。

脣舌交融。

我聽到他輕聲問,“找到了嗎?”

我睜開淚眼,雙手無力擊打在他堅硬冰冷的胸口,“金慕淵,你,這個瘋子。”

他低聲笑了,聲音沙啞好聽。

他說,“蘇燃,我就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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