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的助理看着區少辰一臉低沉的審色,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一般,疑惑的看着他,“您……”
“Ben馬上到,我等他一下,你辛苦了。”區少辰拿出一張百元美鈔遞了過去。
對方卻立刻搖頭,“不用不用,我爲Ben服務,是有工資的,謝謝您!”
說完,他給Ben打了個電話,得知對方已經到達機場之後,便跟區少辰和穆井橙打了個招呼離開了。
“Ben就是你說的那個心理醫生嗎?”穆井橙有些擔心的看了小澤一眼,聲音也不由的壓低了些許。
“嗯!”區少辰點頭,目光也落在小澤的身上,“不過,他不會給小澤治病,除非我們同意。”
穆井橙點頭,她也不贊成讓小澤看心理醫生。
但心裡卻也糾結,難道一直讓孩子這樣自閉下去,一直看着他只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嗎?
“如果他真的能幫到小澤的話,不如……”
“暫時不需要。”區少辰的目光再次落到小澤的身上。
他知道小澤的心裡困着一些不可回首的可怕往事,而心理治療和諮詢就是將那些往事,那些心口裡的傷疤給挖出來,以此對心理受防者進行治療。
雖然那樣見效最快,但卻最痛苦。
他不希望小澤再去面臨一次那樣的痛苦,更不想讓小澤再去承受那份煎熬。
那如地獄一般的恐懼,他希望……只有那麼一次。
他不希望小澤再經歷那些,哪怕是回憶都不希望。
所以他纔會帶着小澤出來,纔會想讓他在大自然中,慢慢的釋放自己。
只是,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區……”
一個聲音打破了區少辰的思緒。
轉頭看去,一個棕色頭髮的荷蘭人向他們跑了過來。
穆井橙微愣,Ben竟然是荷蘭人?
“Ben。”區少辰含笑,並和Ben男人般的抱了一下,“好久不見。”
“是你不肯見我。”Ben一臉抱怨的看着他,“我甚至以爲,你已經把我給忘記了。”
“怎麼會?!”區少辰笑了。
Ben是他在美國唸書時最好的同學,畢業之後他們分別回了荷蘭和B市,聯繫便漸漸的少了起來。
尤其是在區少辰忙於C集團的創立之際,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他們之間雖然偶爾會發個信息,問個好,但見面卻是很久遠之前的事了。
這次若不是區少辰向他諮詢有關心理學方面的事情,恐怕他還不知道區少辰已經成家生子了。
“這位就是區太太?”Ben看向穆井橙,隨即眼睛一眼,“哇,好漂亮!”
因爲有過國外生活的經歷,所以對於Ben如此直接的誇讚,穆井橙並不驚訝也不意外。
“Hi,Ben”穆井橙微笑着跟對方打招呼,卻沒再說更多的話。
除了她的心一直牽掛着一旁的小澤之外,更因爲她原本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而且Ben的目光已經從她的身上轉移到了小澤的身上。
一瞬間,她的心竟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Hi……”Ben和藹的跟小澤打着招呼。
結果如區少辰和穆井橙所料一樣,小澤根本沒有任何的迴應。
不過,Ben卻並不意外,反而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你兒子跟你很像。”他轉頭看向區少辰,“基因真是個好東西。”
“所以呢?”
“我兒子可能會被你兒子欺負。”Ben有些悲哀的看着他,“就像你在學校對我那樣。”
看着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區少辰忍不住笑了。
只是,當他的目光落到小澤身上的時候,又不由的暗淡了下來,若是那樣,該多好啊。
小澤,快點兒好起來!-
區少辰並沒有住Ben爲他們安排的住處,而是入住了荷蘭最好的一家酒店,對此Ben只能表示無奈,“有錢人!”
不過,臨走之前,Ben卻把區少辰叫到了一邊。
一路以來 ,他除了開車期間,期間一直在觀察小澤。
以一個心理醫生的角度,以及區少辰大學最好朋友的身份,他覺得,應該做些什麼。
“讓我來吧,我可以把小澤治好。”Ben真誠的看着區少辰,“相信我!”
“我知道你可以,但是……”區少辰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眉頭微收了一下,“我不想讓他承受那種痛苦。”
“那是一條必經之路。”Ben語重心長的看着他,“你總不能讓小澤一直這樣下去吧?”
區少辰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擡起頭,看向Ben。
“像小澤這種情況,是否有自愈的可能?”
“心理方向的原因,若不是打開心結,一般情況下,自愈的可能性極小。”Ben很確定的看着區少辰,“尤其是像小澤這樣,不肯打開心扉,不接受任何外界事物的情況,就更小了。”
區少辰再次陷入了沉思。
Ben離開很久之後,區少辰都沒從自己的思緒裡走出來。
雖然他早就確定了方案,早就決定了不讓小澤看心理醫生,可Ben的話卻讓他無法再像之前那麼堅定。
回到臥室,看着沉睡的兒子,區少辰開始糾結了。
到底是不是應該就這樣“放任”它不管呢?
“有心事?”穆井橙從浴室裡出來,便看到區少辰滿腹心事的望着兒子,心緒也不由變的緊張了起來。
區少辰回頭,穆井橙一邊擦着發頭一邊走了過來。
“沒事!”區少辰含笑看她,並接過她手裡的毛巾,爲她擦着頭髮,“累了吧?”
“其實我也想通了。”穆井橙答非所問,任由他給自己擦着頭髮,目光溫和的望着牀上的小人兒,“小澤若是好了,那樣最好。若是好不了……”她轉頭看向區少辰,“我就陪他一輩子!就這樣陪着他,不離不棄,照顧他一輩子。”
“傻瓜!”區少辰心痛的擁住她,目光溫柔的看着兒子微閉的雙眼,心裡隱隱的疼了起來,“不會的!小澤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
可……真的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