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風吹草動,讓一直都沒有睡着的紫若離睜着眼睛看着頭上的天花板,直到門板被人打開,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傳來的時候,她才緩緩開口,語氣漂泊,“王爺,你總算來了。”
黑暗中那抹身影,站在她的視線之中。
微弱的月光折射而來,透着他所着的白綢邊緣,彷彿鑲了一層金色的邊,照映出了他長身而立的健碩身影,紅纓帽子下的那一張臉,波瀾不驚的。
猜準了來人的到來,紫若離一手掀開了在牀邊的簾幔,然後緩緩起身,轉過頭,看着他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遠處,“王爺真是好本事,周陽皇宮,任你自由來自由去。”
時隔兩月不見,紫若離並沒有開口便是思念之詞,而是略帶諷刺聲音,她總該知道這個男人會重新出現的。
牀邊的簾幔被風吹打着,他立在原處,粗噶的語氣,“倒還是記得本王?”
他想着,若是紫若離安然在皇宮內,他纔會放心,可是當真的看見她安然在周陽的時候,心底卻有一股很強大的怒氣,從心底一直冒,直到他臉上的表情。
她好,就代表着,司馬烈那個狗皇帝無時無刻不在關心着她。
“王爺冒死出現在周陽,難道,只是爲了說這些話嗎?”紫若離已經忘卻了什麼,既然兩人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將來,就不想多說什麼了。
蕭別君看着她不以爲是的樣子,“你這是在懲罰本王嗎?”
“若離何德何能能懲罰王爺。”紫若離還是坐在軟榻上,沒有要下牀的意思,在黑暗中看不清他此時的面容,只能感覺到他正在一步步的接近自己。
他的腳步輕而有力,直到到她面前,擡起她的臉,那張思念已久的人闖入他的視線中,只是望着她不再有的情感,手變得極其的冰冷。
她的表情,讓蕭別君冷笑,手在她秀髮上插着的一根青翠白玉的髮簪上游移着,儘管在安寢中,還是戴着這根髮簪,而這根髮簪並不是出自自己之手,所以便是司馬烈賜予的。
紫若離緩慢睜開的雙眼,看見他臉上從未有過的失落感,再加上他的手正在向她說明着,他此時失落的原因,多種情緒下,她苦笑着,“這些都是皇上賞賜的,可見,皇上對若離多好呢。”
見到他,儘管內心裡有萬種的喜悅感,可是她流露出的表情卻還是一臉的無所謂。
“你是本王的,全身上下都是,這秀髮,斷斷不能讓司馬烈的東西給弄髒了。”他動作快速的將她秀髮上的髮簪拔下,然後蹦的一聲折斷了,略帶怒氣,“聽到了嗎?”
“皇上賞賜的,若離哪敢不接受。”他的動作讓紫若離想起了司馬烈第一次送給她的手環,也是讓蕭別君摔爛了,而那個手環,對司馬烈如此的重要,那這根髮簪呢?
她不知道,只記得那日柔光之下,司馬烈的手輕柔的爲她戴上了一根髮簪,在冬日裡難得一見的陽光下照耀得閃閃生輝。
“或許,你也對他動心了?”他的語氣裡,譏諷中還夾帶着一絲的怒氣,還有隱隱約約的酸意。
“在王爺的眼裡,若離難道是一個如此輕浮的女人嗎?”
他們絕口不提那日之事,紫若離不得不諳中猜測,他突然出現在皇宮的原因,他的目的。
蕭別君沒有說話,只是手一直強迫讓她看着自己,紫若離忽然一聲,“王爺,時候不早了,王爺還是早些離開,不難——”
“本王有本事來這裡,就有本事出去。”蕭別君的手放開了她的臉。
紫若離歪過頭,看着他漸漸退遠的身子,牀邊的簾幔不停的上下欺負着,她的思緒交雜,難道,今日見面就只說這些話嗎?
她多想開口,叫他留下,告訴他,自己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告訴他,在自己心裡,自己最在乎的還是他,可是自己開不了口,好像一隻魚刺堵塞在喉嚨裡,生生說不出一句話。
他轉過身子,踏着腳步,正一點一滴的消失。
紫若離看着那個離去的身影,好像想起了什麼,忽然在他背後發出一句,那聲音夾雜的太多的失望還有絕望,“南苑的那隻箭,是王爺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