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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命數紅顏劫

第三百零八章 命數紅顏劫

看着昏睡不醒,身上魘紋未消的北宮靈,帝鴛洵忽而有些歉然。他當初的一意孤行,或許他將她帶入了最危險的關係之中。

而且……

帝鴛洵擡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溫熱,微微疼痛。

之前北宮靈問他,怎麼知道誰是他的紅顏劫。

他回答說,知道的,這是命數。

漫長冰冷的一生遇到那個劫數一樣的人,冷血纔會沸騰。

而淪陷於這樣的溫度的結局總是萬劫不復。

原來劫數,真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淪陷。

或許,其實……他早已經察覺到北宮靈對他而言的與衆不同,但卻有一些明知故犯又不可自拔的走到其中。放任她在身邊,放任自己接受她,放任一切變得不可收拾。

以前不知道是這樣的,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就是這樣。

同樣以前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冷的,覺得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都與他五官。但如今心臟熱過才明白,原來溫暖是多麼誘人的感覺。

所以曾經纔會有天神窮極一生去找尋那份溫暖,即便最後終究煙消雲散也無怨無悔?

無怨無悔嗎?

不是本人誰說得準?

只是,他似乎不願意走那樣的路了,想要從中抽離,沒有期待沒有傷害。冷冷淡淡過完漫長的一生。

最近一直在用漫長兩個字來形容一生,以前他何曾有這樣的感慨?

如今……

“師父,你心口疼嗎?”

北宮靈醒來有一會兒了,只是他按着心口發呆沒留意。他也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放下手。

“不疼。”

已經好幾天過去,北宮靈身上的魘紋還是沒消,不過聽覺倒是好了些。

“那你還皺着眉頭。”她擡手按他的眉心。

帝鴛洵坐直了身體避開了:“我讓寒雪還你準備寫食物。”

“師父,我是不是又讓你失望了?”她其實也有些耿耿於懷,“我離你期望的還太遠了對嗎?”

其實已經比他所期望的要更優秀。

“是失望,知道不知道一場雷劫可能會要了你的性命。”

“我知道,但不讓他們來一下,他們肯定不能承認我。”

“你是本座徒兒不需要別人承認。”

“他們不是別人,是你家人啊……不想讓你爲難。”

“……”

帝鴛洵想要狠下的心,軟得發疼。不大喜歡這樣的動容,可動容偏偏又是極觸動心臟的東西。原來一切肢體的接觸都是本能,此刻他突然好想抱一抱她。

“你就不能爲師回來傻傻就跟過去了。”

“聖旨來了,也可以不去嗎?”

“對,以後聖旨來了也不能去。”

北宮靈看了他半晌,忽而就笑了。

“你做對了什麼還敢笑?”

“不知道,就是想笑,感覺你離我特別近,不知道爲什麼好想抱抱你。”

“……”

她居然說出了他也同樣想要做的事。

“看來這雷劫不僅能把人擊壞了,還能擊傻。”

生氣了嗎?感覺他現在又親切又生氣的,她都不知道他想什麼了。不過,她向來就不知道他想什麼。她收起笑容,眼睛緩慢了眨了眨。

“唉……”她嘆了口氣,忽而不說了。

該不會是真以爲他對她失望了吧?

“年紀輕輕嘆什麼氣?”

“我本來還想着,讓別人覺得你有個很好看的徒弟,可現在我在他們眼裡肯定特別難看。”

肢體語言真的是本能,他現在有點想揍她,都什麼時候了,心裡還惦記這個?他頓時有些接不上話,思想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尤其,還讓那個花仙子看到我這幅模樣……”

這小命都快沒了她不害怕,卻對這些事情耿耿於懷?“你是本座徒兒,何須在別人眼裡好看了?”

說完這句,北宮靈視線猛然看向他。

他也忽而一陣心虛。

果然北宮靈那小花臉又樂了:“那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眼裡是美對吧?”

“……嗯。”他應了一聲,看她快飄起來,補了一句,“臭美。”

那小臉立刻蔫了,斜視他半晌,埋怨地說了一聲:“臭美也是美。”

帝鴛洵嘴角忽而捲起了一絲笑意,他自己沒發現,倒是北宮靈驚訝無比:“師父,你在笑嗎……”

帝鴛洵忍不住拉了被子罩住她的腦袋,都這樣了這人還不老實。

北宮靈又扒拉下被子,露出一雙眼睛,眉開眼笑的,不說話。

看這水靈靈的一雙眼睛,帝鴛洵這會兒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笑容如同雪域之上升起的那輪月亮,好看,寧靜,獨一無二。淡泊的眼中,剝去了那層冷意,有着說不出的水色柔光。

真好看。

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笑容,北宮靈心都快看化了。

“師父,那天,我聽到你叫我靈兒了。”

具體說,是看到嘴型了。

帝鴛洵只是微微一愣,繼而說道:“怎麼,還不讓爲師叫你名字?”

“那你再叫一遍,我上次沒聽見。”

“你方纔不是說聽見了?”

很彆扭的,以前覺得隨意都能做出來的事,如今卻感覺到莫名的緊張,況且還只是叫她的名字,但心跳的感覺很奇怪。

“我,我沒聽見就見你嘴動了。”

“孽徒。”

“不是這樣的……”

“小魔頭?”

“你故意的。”

“北宮靈。”

“不帶姓。”

“靈兒。”

“不……”沒聽錯,這回準了,北宮靈嬌憨答應,“哎。”

一個丫頭居然能調皮到讓人咬牙切齒,又能聰明到讓人讚歎,可又能嬌憨得討人歡心。

“師父。”

“何事?”

“你叫我做什麼?”

“……”

她討他歡心了嗎?沒有,真的沒有。帝鴛洵拉起被子將她照臉蓋住,起身離開了屋子。

“別,別走嘛,鬧着玩呢。師父……”

帝鴛洵帶上門,嘴角還卷着笑意,直到清冷的月光穿過廊檐照在他的身上,嘴角的笑容又慢慢隱去,換上了苦澀的弧度。

北宮靈說得對,喜歡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淪陷。

他清醒的理智在她身上一不留神就消失。

紅顏劫,原來真的存在。

安靜的暮雪園,孑然而立暮雪仙山,蒼茫雪域,清冷月光。

在這連綿的白雪之下,那個曾經因爲紅顏劫消喪送自己的前人,是否也曾如同他一樣,站在這兒駐足觀月陰晴圓缺,像在觀看自己的心,圓的少缺的多。

只是,他當真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嗎?

斷送自己,或斷送紅顏,也都義無反顧。

或許,他也努力過,想要兩個人有個圓滿的結局,只是終究費盡心思,機關算盡終還是躲不過命運。

帝鴛洵走向了木屋的主屋,看着掛在牆上的一副字畫。

常人看上去,不過就是一個用普通筆墨寫的一首短句的字。筆者字句利落決然,寫着:

六月,梨花,白雪鏡中飛;三生,執念,醉臥生死泉。君不見,不知悲,雁過南門,無返期。

只是,在這如此決然的字句的旁邊,空出一大片空白出來。

會運用歸心術的人就能看到字句的旁邊,畫着一位亭亭玉立,神態明媚的姑娘,站在梨花樹下,染了一身的光華,笑容靈動到了極致。

若不是心裡刻着這個人,又如何能如此傳神描繪。

他不知道這畫與字的關係在哪兒,也不知這字畫到底蘊藏這多少秘密。但是看着這幅字畫,以前覺得冷清,覺得孤獨。如今恍惚有些感同身受的絕望。

帝鴛洵持起桌上的筆,沾墨,拂袖,寫下了一首詩。

辛苦最是天上月,一夕如環,夕夕都成玦。苦是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爲卿熱,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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