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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封神

第四百九十九章 封神

唐千夙從椅子上站起,走到大殿的中央看着高高在上的天帝,坐在金鑾寶殿之上,三界之首,天威的象徵。卻也是她勢必要擊毀的敵人。

她的仇人,整個魔族的仇人。

讓她跪多麼不願意啊。

只是,女子不馴,能屈能伸。

她毅然跪了下去。

天帝說道:“擡起頭來。”

她擡起頭來,表情從容不卑不亢。

天帝手一指。

雖然隔得很遠,但彷彿天帝的手指就在她的額前,點觸。

白光起。

她的印堂出現了一枚白色的印記,與她的掌門印交錯之後,熠熠生輝。

她知道這個是什麼。

天帝說:“即日起,朕封你爲神。從此之後你便是天界的仙身,位列仙班上仙之位。繼續執掌九重門執行滅魔任務。”

“多謝天帝聖恩。”

唐千夙叩拜於地。

此刻心中帝鴛洵仙逸出塵的模樣,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腦海。清晰地記得那日他沒見那枚潔白的印記。

記得那樣的他在北宮靈的眉心點上了他的印記。

北宮靈問他。

……“這是師父的神印?我這個也跟師父的一樣?”

……“雖然一樣,不過你的還不能算得上是神印,只是一個名印。”

……“名印是表示我是師父的人,這意思嗎?”

……“你額頭這個可稱爲帝鴛洵印,代表你爲此名人所有。有不能忤逆他的法則在裡頭,對你有約束之力。”

……“就是能管我那意思?”

……“不僅可以管你,也可掌握你的生殺大權。”

師父啊,當日你爲了讓我修煉成仙費盡心思,現在你看呀,我的額頭封了神印,我是天上的神了。

魔人不能修仙不會成神。

是不能。

但是,她現在卻是了。

這算不算是你的願望達成了?但我卻要刻上這印記,成爲誅神的……魔神。

對,她就是魔神,史上第一位封神的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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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不是她的榮光,而是她開啓了一個全新的誅神時代。

原以爲這一刻到來她會很激動,因爲已經朝着她的最終計劃邁進至關重要的一步。但她沒有一點激動,心情反而如沒有風浪的大海一樣平靜。

只是,心裡的寬度,也如海面鋪陳。

這一路是用淚水流乾了之後,用血水繼續鋪就而成,這一路她虧欠了很多人,但是她要踏着這虧欠繼續前行。

唐千夙帶着至高無上的榮耀回到了九重門。

記得帝鴛洵剛剛把九重掌門傳授給她時,她登上受禮臺還有人給她下絆兒,在臺階上佈滿了術法。

時隔今日,還是那條長長的臺階。

九重門五殿二十五堂,門內外弟子數萬人在受禮臺外的平臺之上,整整齊齊行拜禮。再也沒有人對她有質疑,所有人都覺得這個位置除了唐千夙沒人能夠勝任。

唐千夙身着白色掌門法袍,以凌雲仙姿一步一步登封到頂。素白的衣帶飄搖,黑髮如雲浮動,走到受禮臺最高的掌門之位。

穿戴統一整齊的衆弟子同時朝拜。

“叩見掌門上仙!”

唐千夙站在九重禮臺最高一處,望着眼下衆弟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淡泊從容。

即便走到這個位置是出於目的性,但是走到這兒的每一步都是真的。看着眼下那些弟子,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不管以前他們信她或是不信她,她從來不會因爲他們而改變自己的目的,一直朝着自己的目標無怨無悔地走下去。

只是如今,這些人將她認可之後,她反而有一種隱約的壓力與顧慮。如果以後他們知道她是利用他們背叛他們呢?

忽而想起在無人島上她與重樓的對話。

……

……“魔君真是我見過最具備智慧的人。”

……“你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並不會放過你,所以你那小腦袋瓜最好時刻保持清醒。”

……“可是,魔君,我們的目的還是一樣的不是嗎?”

……“誰知道呢?你這人看着似乎拿得起放得下,但其實心事最重。日後我對你不會心慈手軟,所以你也別對我心存僥倖,做你要做的事情不能一絲思顧慮,你明白嗎?”

……

唐千夙眼中忽而閃過一絲無奈。

重樓,是否我走到今天也是你意料之中,你就知道我會有這樣的顧慮對嗎?所以才說出了那一番話。

可是,即便有顧慮,我也不會逃避不會退縮。

弟子禮拜的聲音洪亮在重重山嶺之間迴盪,讓覆蓋着冬雪的九重山也變得浩瀚激昂起來。

今日的雪下得真的好。

那一片片白色的雪花從她清澈的眼中不斷飄灑,她想起了帝鴛洵那雙承載千山萬雪的眼睛。

不管走得多遠,她一直在他的眼裡,在他的雪域中,他一直看着她所以一直都看得比她更遠。

我走到今日這個位置,你真的高興嗎?

受禮結束後,唐千夙前往凌雲殿,這個只有仙籍掌門能夠自由進出的地方。在這兒可以鳥瞰整個九重山。

可是這裡是這樣的安靜,安靜得彷彿這世上只剩她一個人,心都能結冰了。

不知道以前帝鴛洵在這兒呆的時候,有沒有這樣孤獨的感覺。

高處不勝寒大概就是如此……

吱呀。

大門被推開了,嚴雷跑了進來,一邊朝她走進一邊說:“唐姑娘,要把東西搬到這兒來嗎?”

看到嚴雷,看到他一如從前的笑容,恰如在冰天雪地裡看到了一抹驕陽,讓幾乎在冰冷裡走失的心忽而就暖了起來。

嚴雷一直在呢。

“不用,我還住掌門院,這兒太冷了。”

嚴雷一看四周,重重點頭:“我覺得也是,這鬼地方偶爾上來看看風景還行,要一個人住這兒那簡直……不溫暖。”

簡直不溫暖。

唐千夙目光一暖,臉上那抹冷清就消散了。

嚴雷看着她那大咧咧的笑容收了起來,只剩一抹微笑,但微笑卻是發自肺腑的高興,是一種釋懷。

唐千夙忍不住問道:“雷子,幹嗎這麼看着我?”

嚴雷呵呵笑了笑,又笑了笑,然後看着她眼眶微微潮溼:“不知道爲什麼,從你走上受禮臺到剛纔在凌雲殿的那模樣,都讓我特別……特別不好受。”

“不好受?爲什麼?”

“心疼。”

別人或許看到的是她走向巔峰的光芒,但是他知道她內心所承受的痛苦。那段受禮臺前的臺階別人看着或許是鋪着錦緞與光環,但在他看來卻都是刀刃。唐千夙沒踩的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

他希望她越走越接近目標,可是卻越心疼她面對生死。

雷子啊……

唐千夙笑容定在了嘴角,許久之後由衷笑了起來:“雷子,謝謝你一直守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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