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玄銳手中的劍也掉在了地上,顯然,這一戰,他輸了。
“以爲我不敢嗎?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就是你了,從一開始你就利用了小禾,利用她挑撥我和老七之間的感情。而你爲何要這麼做呢?因爲你的身份,我說得對嗎?蘇諾梵,不,應該叫你顏諾梵纔是”玄銳冷冷道
諾梵一怔,隨之桀驁不馴的勾脣一笑“你知道我的身份?”
“呵,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無意中聽到的。當時我很震驚,沒想到你會是皇叔的兒子。算起來,這個皇位你最有資格坐”玄銳絲毫不畏懼,即便那柄劍往喉嚨又靠近了一分
諾梵眼裡閃過一抹鋒芒“你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要麼殺我滅口,要麼這事我會讓它浮出水面”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流冷了幾分,哪怕天氣炎熱,空氣中依舊凝聚着絲絲陰寒。
“你想死,我便成全你,怪只怪,你知道的太多了”其實,諾梵不想殺他的,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倘若這件事被捅破了,整個計劃也會出現變故
“有本事,就一劍刺入我的心臟”玄銳移開他的劍身,一個轉身,眸光犀利
諾梵二話不說,直接持劍對準玄銳刺去,鮮血濺出,染紅衣襟。
玄銳在笑,笑容夾帶一絲不明的諷刺“輸的,是你”
諾梵狹長鷹眸微眯,他是什麼意思?來不及細想,肩頭就被一把匕首刺入,驟然的疼痛讓他蹙了一下眉,回頭,愕然。
他也笑了,終於明白,爲什麼玄銳如此鎮定。
小禾心痛得無以復加,爲什麼要讓她看到這一幕,他究竟還要傷害多少人才罷休?越過諾梵,她扶住了玄銳“爲什麼不躲開?你明明可以躲開的”
“小禾,我,我沒事!”玄銳虛弱的說
“都傷成這樣還說沒什麼,老先生,快幫玄銳止血”小禾着急的嚷道,只顧着玄銳,半點也不看同樣受傷的諾梵
蘇魂有點摸不着頭腦,他越過諾梵,替玄銳止血先,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救顏玄銳是當務之急,若是他出了事,小禾必然更恨諾梵了。
諾梵的肩頭隱隱作痛,但,這點小傷於他而言不算什麼,讓他揪心的是小禾的態度,她還恨着自己。
“你們快把太子扶到禪房”小禾對着方纔帶他們來的侍衛道
“是,太子妃”倆人急忙過來,攙着玄銳走
當再次越過諾梵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抓住小禾的手“就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小禾冷笑“我們之間還需要解釋什麼?你是不是想說,你沒有騙過我?你是愛我的?呵,收起你虛僞的嘴臉,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她堅定的,狠狠的掰開諾梵的手
諾梵始終不肯鬆手,她的手很涼,這種溫度,讓他莫名一陣心疼“小禾…”
“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池小禾了,你也不是我的梵兒!”小禾奮力甩開他的手,一手還護着腹部
諾梵擔心她動了胎氣,也就鬆開自己的手,嘴裡喃喃自語“我還是那個我…”
傻梵的所有記憶,那些未曾經歷的白天記憶,他已經全部想起來了。
小禾自動忽略他的話,卻在走了幾步之後回頭,方纔玄銳的人說久兒是被諾梵帶走的,是以冷漠道“把久兒放了…”
諾梵饒是一愣“你覺得久兒是我捉走的?”
“她是無辜的!”小禾似乎篤定了人是他帶走的,該說的話都說了,所以她決然轉身,默然離去。
就在小禾離開之際,諾梵眉心緊擰,看來自己是着了顏玄銳的道了。然,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玄銳的計劃並非萬無一失,唯一的勝算是利用了小禾與自己之間的矛盾。
須臾後,蘇魂折回“讓我看看你的傷”
諾梵面無表情的擺手“我沒事”
其實,心裡或多或少有點小竊喜,因爲小禾終究還是不忍他死,所以在刺入肩頭的時候力道很輕,他只是皮外傷罷了。
“小禾的毒解了嗎?”頓了會,想起玄銳的話,諾梵眸光一亮,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是,再過兩天毒素就完全清除了。不過,你們倆的誤會還未解開吧?久兒那丫頭肯定不是你帶走的,爲什麼不趁現在解釋清楚?”蘇魂無奈了,他一局外人都看得着急
諾梵像是鬆了口氣一樣,臉上有了釋然的微笑“不出所料的話,這幾天會有重大的變故要發生,小禾暫時還是留在玄銳身邊較爲安全,你替我保護她”
蘇魂沉思了會,大概時機快到了,而這的確關乎生死“我知道了,你放手一博吧”
“嗯…”諾梵直盯着小禾遠走的那個方向,末了才黯然離去。
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既然小禾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他可以先着手處理這邊的事,只要她還在乎自己,這就夠了,諾梵心裡至少有了絲安慰。
瑞祥廟的禪房裡,蘇魂替玄銳包紮好傷口,諾梵這一劍並沒有刺中他的要害,只是略微擦傷罷了,但,蘇魂卻發現了另一件更爲嚴重的事。
“老先生,玄銳沒有大礙吧?他怎麼還不醒?”小禾臉色有些蒼白
蘇魂一回頭,怔愣了下,隨即拉過她的手,把脈“你動了胎氣,切記不可動氣,否則孩子會提前醒來,現在還不到安全的時候”
小禾木然了下,隨之緊張的詢問“您的意思是,孩子還有危險?”
“不錯,所以你要放寬心,不要想那些不好的過往,你先到隔壁歇着,這兒有我”
“好,那就拜託您了”小禾一聽到孩子可能有事,便着急了,若不是見到諾梵,她又何至於動了胎氣,再者現在玄銳沒有危險,還是保住孩子要緊,可不能前功盡棄。
蘇魂點點頭,並吩咐人好生照顧她,然後關上了門,來到玄銳身旁,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和鄙夷。
“不要裝了,你的傷根本不是問題”蘇魂語氣盡帶冰冷
玄銳揚脣,坐起身來“我小看你了”
“你設計了這場意外,不就是爲了博取小禾同情嗎?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你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呵,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好人”他不想解釋過多
而蘇魂卻一針見血的說“你的脈象不正常,這就是你變了的原因吧?”
聞言,玄銳猛地揚起臉,臉上一閃而逝的苦楚“哈哈,終究小覷你了,還是被你發現”說着,似乎有些悲哀
“怎麼回事?這種情況多久了?”這奇怪的脈象,就連蘇魂都有些束手無策,看着不像中毒
“有多久?”玄銳望着天窗透進來的光,眼裡蒙上了一層灰暗“我也不記得有多久了,最近病發得厲害,時常七孔流血,卻又死不了,渾身疼痛難耐,我想我時日無多了吧”
“七孔流血?”蘇魂顯然震驚了“看樣子,你是中了蠱毒”
“蠱毒?”玄銳有些詫異的望着蘇魂,原來是蠱毒,他還以爲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不錯,應該是蠱毒,蠱毒不比一般的毒藥,每次毒發極有可能是施蠱的人施法,就目前而言,你還不會死,因爲那個人不想你死”
玄銳垂下眼瞼,似在沉思着會是誰下的蠱,印象中赫嵩國就是一個擅於施蠱的國家,難道是赫連葶?但,自己和她並沒有過節啊,莫非?玄銳似乎已經猜到了,是清舞。他還記得當時清舞說,總有一天必會求她。
“呵呵,我知道了”玄銳冷笑了聲
蘇魂打量着他,繼而道“已經知道是誰施蠱的?那麼現在可以說你爲什麼要騙小禾吧?”
“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能夠得到她的愛,所以不允許諾梵,乃至任何一個人破壞我的計劃。我要的不多,我只要小禾”
玄銳眸光裡的勢在必得讓蘇魂有些後怕,他終於可以理解爲何他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或許,在他以爲自己將死之前,想要一份屬於他的愛情,只不過用錯了方法,也傷害了其他人,蘇魂並不贊成他的這種做法。
“這些事,我不希望小禾知道!”玄銳銳利的注視着蘇魂
蘇魂點點頭,表示明瞭“我懂,你放心,這些事我會保密,如果你還相信我,我能緩解你的痛苦”
“好!”玄銳想都不想就回答了他的話,清舞想要什麼,他是知曉的。
玄銳躺下,緩緩的闔上了眼眸,現在只剩下久兒他們還未處理了,這節骨眼,只好先將他們關起來。
至於玄銳派去捉久兒他們的人,此刻正被一羣侍衛押住。
久兒急忙攙扶着池小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小東哥哥,你傷哪了?”
池小東微微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裡印出了久兒着急憂心的模樣“你,怎麼回來了?”
“我們沒事了,聶將軍救了我們”久兒感激涕零的說,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聶笙是那麼的高大威猛啊
“聶將軍?”池小東顯然很疑惑,他揚起臉,目光與遠一點的聶笙碰撞,看來主上和聶將軍是一起來的,也便說,計劃實行了
“是啊,聶將軍剛好回帝城,所以我們才得救了”久兒又是哭又是笑的
池小東無力的點頭,溫和的說“別哭,我沒事,現在,跟着聶將軍走”
“嗯,我聽你的”久兒費勁的攙着池小東,跟在聶笙的隊伍裡,大隊人馬往聶將軍府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