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溫心媛要許曼兒當替罪羊,還是錢靈犀把話接了過去,“弄個大肚子,拖在半道上鬧出人命怎麼辦?算啦,弟妹你放心,我不叫你去,也不叫許姨娘去。
她在人羣中把目光一轉,定在某人身上,笑嘻嘻的道,“盧嬤嬤,你陪我去吧。”
“少奶奶,你不能這樣!”
不顧盧嬤嬤跟殺豬似的慘叫,錢靈犀轉頭對盜賊認真解釋着,“你們可別小看這位嬤嬤,她可是我們祖母派來監管我們的,相當於半個祖宗了。大爺二爺都怕她,有這樣一個人在手上,可不比大肚子強?”
盜賊點頭,“那咱們這就走麼?”
“不,”錢靈犀微笑,“說好了兩個人,還有一個人,我得帶上。”
“我跟奶奶去。”
出乎意料的,除了小夏和端棋,程雪嵐也咬着牙站了出來,自動請纓。
錢靈犀微笑的望着她,“好好,果然都是忠心的,既然是你自己情願,那我就不辜負了。”她轉頭望着盜賊頭目,“那就把這位美人也帶上吧。”
“這……這兒還有美人!”那盜賊纔剛答應,卻見盧嬤嬤胡亂抹了鼻涕眼淚,把如眉和蝶舞死拽着往前拖,一臉的討好,“大爺,您看這兩個,可都是實打實的美人,還全是雛兒呢。您拿去,您全拿去,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就別要我這老婆子了吧?”
這一下可大大出乎衆人意料之外,如眉嚇瘋了,拼命與盧嬤嬤撕打起來,“盧嬤嬤,你這是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蝶舞也在大罵,“奶奶說好讓你去的,你這老乞婆扯我們做甚?”
盧嬤嬤死拽着她們。活象送羊入虎口的狼外婆,“反正你們留在府中也服侍不了大公子,何不去給這位大爺做個壓寨夫人,快活快活?我這是爲了你們打算。爲你們好來着。”
“夠了!”眼看盜賊聞言對如眉和蝶舞的美色生出覬覦之意,錢靈犀當機立斷的吼了一嗓子,“盧嬤嬤,你要想活命就跟我走。否則等大爺回來。你一樣生不如死!”
“不!”盧嬤嬤撕心裂肺的喊着,鼻涕眼淚又掉下來了,“奶奶,大少奶奶我知道錯了。可我不過是個下人。奉了老太君的令行事,您就行行好,饒了我一條老命吧!”
錢靈犀氣得不輕。她是爲了挾私報復才帶盧嬤嬤的麼?錯!最重要這老貨又老又醜。讓人生不起色心,又是薛老太君身邊的人,自己帶上,將來可以給自己的清白做個見證。
可這老貨卻比十七八的小姑娘還矯情,生怕人家對她怎麼樣似的,把如眉蝶舞兩個人推了出來,還說那樣的話。可真要是帶上她們。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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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說話,可那盜賊頭目已經發話了,“把這倆妞兒帶上,那老太婆就算了。大少奶奶,有這樣三個美人做伴,你應該不會寂寞了吧?”
這一下,盧嬤嬤猶如得了赦令,一下子放鬆的癱軟在地,可如眉和蝶舞卻是尖叫着哭鬧起來。
大勢已去,錢靈犀也無法了,只能深深吸了口氣,吐出一個字,“好。”
那盜賊頭子哈哈大笑,他一把將錢靈犀拉起,帶到馬後,又吹了聲口哨,“此地不宜久留,你們三個,每人帶個美人,其他人自己想辦法跑路,回頭咱們在老地方見,這一票買賣幹成,大家下半輩子就都快快活活做個土財主去。走!”
他一馬當先,帶着人跑了。
其餘三騎緊隨其後,而剩下來的三人撥了刀,指着同樣暴露身份的溫心媛問,“你們這裡還有馬嗎?”
刀鋒閃過,溫心媛慘白着臉往後一指,“在那邊馬廄裡。”
那三人立即衝了過去,鄧恆他們雖然帶走了不少馬匹,但這兒還有三匹馬,以備不時之需,當中有匹大黑馬格外神駿。
一人搶先要去牽馬,可錢靈犀的小黑馬怎麼肯給生人騎?還不等人靠近,就唏聿聿的長鳴一聲,撩起前蹄。
那人嚇了一跳,知這馬性子暴烈,不敢再靠近,只好把剩下那兩匹馬牽出來,三人一分,兩人上了一匹,另一人獨佔一匹,快馬加鞭的也跑了。
至此,溫心媛等一衆人才算是鬆了口氣。
可還沒等她們徹底放下心,卻見那個最後走的那個單騎的黑臉賊又跑回來,衝剩下的這幫鶯鶯燕燕們嘿嘿獰笑,“再來一個做我的壓寨夫人吧!”
衆女大驚,沒有了錢靈犀的組織維護,皆跟沒頭蒼蠅似的四下逃竄。人羣一散,就把圍在當中的許曼兒和溫心媛露了出來。
許曼兒身子笨重,躺在那兒動都動不了,危急時刻,還是舊婢冬兒顧念舊情,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想帶她避一避。
可溫心媛卻想趁亂來個一箭雙鵰之計,忽地伸手一攔,把冬兒往前一推,“這丫頭也是個美人,給你了!”
然後腳下使了個絆子,想把許曼兒絆到旁邊的溫泉裡。
誰料那盜賊縱馬衝過來得太猛,一下子收不住,雖然抓到了冬兒,但馬蹄卻也把溫心媛給帶了一下。
那黑臉賊抓了冬兒,提到馬上,但溫心媛卻四仰八叉的摔了下去。這臨時的變故,讓她伸出絆許曼兒的腳就沒絆着,許曼兒瞪大了眼睛,依舊扶着腰笨拙無比的站在那裡,就見溫心媛順着小坡幾個翻滾就落到了水裡。
救命!救命!
溫泉的水並不深,可慌亂之中掉下去的溫心媛卻已經忘了,原本她站起就沒事的,卻只知道在水裡胡亂撲騰掙扎。
可顧着逃命的衆人哪裡有心情管她?所以許曼兒站在那兒,就這麼眼睜睜的瞧着水面上很快浮現出一片殷紅。
“快來人哪……快來人哪!”許曼兒嚇壞了,不知道溫心媛纔要害死自己,反倒替她喊起了救命。
就見一個男人突然衝了過來,跛着腳衝進水裡,好歹把嗆水昏迷的溫心媛撈了起來。然後看着家中亂象,驚慌不已。
“這……這是怎麼回事?”
“老周?老周!”好歹有個家裡的男人出現了,衆人好似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本來拉着端棋躲起來的小夏頓時衝了出來,“大少奶奶給賊人抓走了,你快去把大少爺找回來吧!”
啊?老周大驚失色,手中提着的草藥筐子一下子摔到地上,連聲說,“我這就去!”
可家裡只剩小黑一匹馬了,看着老周走近,有些猶豫。不過它認得老周,這人照顧得它不錯,還天天給它加宵夜來着。
小黑正在糾結,到底要不要馱他,就見小夏已經急得不管不顧的衝上前罵道,“你個傻子!咱們大少奶奶給人抓了,自家人你還兇什麼兇?快帶老周去找大少爺,還有你哥,你總認得吧?”
小黑給罵得有些下不來臺,哼哼兩聲,刨了刨地,卻是老實下來了。
老週一看行了,當即跳上了馬背,小夏纔給他指明瞭鄧恆所去的方向,忽地靈機一動,把端棋往前一推,“你跟老周去,見到大少爺,好好把事情說清楚,懂麼?”
端棋明白。
她個小身輕,老周又瘦得很,所以就算是讓小黑馱着兩人,還是箭一般的飛了出去。
小夏轉過身來,就見溫心媛已經給人掐醒了,不過如果有選擇,溫心媛肯定還寧願昏迷。因爲實在是太痛了!
她害人不成,反倒把自己害得小產了。
許曼兒不知道,可小夏方纔躲在一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她使壞心,又怎麼會遭了報應?
少奶奶不帶她走,肯定也是看在她肚子裡鄧家這份骨血的面上,可到底是給她自己折騰掉了,這也算是天道循環了!
所以小夏不去管痛得在地下一個勁兒打滾的溫心媛,反倒去把沒人照顧的許曼兒扶到一旁安撫。又將大房這邊的人召集齊整,首先就將盧嬤嬤看管了起來。
小夏知道,錢靈犀不帶她們去,可不是留下來哭哭啼啼的。她們還有好多事要做,不僅是告訴鄧恆真相,還得幫着他找回錢靈犀。
老周跑出有幾里路的工夫,就跟快馬加鞭趕回來的鄧恆遇上了。
他看到錢靈犀示警的黑煙,頓時意識到家中出了大事,留下幾人去找大夫和穩婆,剩下的人全跟他趕了回來。
老周還不清楚事情始末,但端棋卻是從頭到尾都看到的。
她們跟在錢靈犀身邊,除了學一技之長,就是練得辦事利落,當下小丫頭就把他們走了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並且連她袖中那半個春捲也給鄧恆瞧了。
有些事情小丫頭還想不清楚,但以鄧恆的聰明絕頂,立即就猜出始末了。
老周說,昨晚是程雪嵐來找他,讓他今天去採幾味草藥的,說是她聽雲來寺的和尚說了個偏方,要給程夫人抓藥,但必須得身邊親近之人親手採的藥材,再送去佛前供奉才行。
這樣的鬼話哄哄老周這樣憨直的漢子也就罷了,如何哄得了鄧恆?
這件事毫無疑問就是溫心媛搞的鬼,程雪嵐也逃不開干係。只是她們把戲演過了,所以引火燒身,鬧成現在這樣。卻無辜牽連了錢靈犀,實在是可恨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