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聽到那長老說收下她，莫小野瞬間畫風突變，連連道謝，看起來就是個鄉野村婦，利用自己哥哥而演出的一出鬧劇，周圍人原本因爲那張行跡可怖的面孔而生出的同情瞬間熄滅。
就說嘛，山窩子裡出來的醜八怪，跟三年不見的哥哥，還能這麼兄妹情深，還真是少見，原來，是耍小心眼子。
頓時，莫小野粗鄙小村姑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跟她如今疤痕交錯的面孔一樣，成功讓所有人恨不得立刻遠離。
秀蘭夫妻兩人看到她被收進山門，也是鬆了口氣，這憨厚的老兩口是由衷的希望這個可憐的姑娘能有條活路。
莫小野假裝欣喜的不能自已，朝那兩口子走去，過去抱住秀蘭，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女兒抱住自己的母親，可是，伏在秀蘭肩膀的時候，莫小野低聲開口。
“大娘，相信我的話，你們換條路，讓黃牛自己往回走。”
她聲音很低，說完後就轉身朝山門處走去，沒有給秀蘭開口問的時間。
一旦被發現不對，他們會更危險。
她走到門樓下面，和幾個同樣已經被招收的男女站在一起，低着頭沒有出聲，假裝成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村姑。
山門臺階上，“狗蛋”朝自己父母揮手告別後就是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回去，消失在秀蘭兩口子視線中。
老兩口扯着脖子，不捨又不捨，卻沒辦法，知道兒子已經走了，這才抹着眼淚回頭。
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卻連兒子的臉都看不見，只能看到兒子的身形和聲音。
臨走前，秀蘭回頭衝着莫小野也揮揮手，這纔想起剛剛這個閨女讓她們換條路走的事情，心裡有些奇怪。
而這邊，莫小野站在那裡，旁邊的幾個被龍虎山招收的人自然不會是沒本事的，再一看到她那醜陋恐怖的面孔，想到剛剛她潑婦一樣的惺惺作態才被龍虎山招收，和他們這些原本就是有本事的人一起入門，這些人就是不滿加不屑。
可都是新入門的弟子，自然沒辦法說什麼，那些人都只是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屑，然而，莫小野根本連看也沒看那些人一眼。
這天，是龍虎山新入門弟子招納的最後一天，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就收拾妥當要回去了。
莫小野和新招收的弟子站在一起，跟在那名長老和龍虎山原本弟子的身後，中規中矩的朝山上走去。
那些新入門的弟子都是滿臉新奇，不敢太放肆，卻不影響他們東瞧瞧西看看，稀罕稀罕這個修行界泰斗的山門。
莫小野在這些人中就越發顯得膽怯小家子氣。
山兩邊的風景是不錯，可是，她沒有看風景的心思，所有的心神，都在如何快點恢復，強大起來上面。
拾階而上，走了半個多小時，龍虎山真正的山門纔出現在衆人眼前，看到那巍峨而又古拙的建築，看到大門外那些穿着道袍正在清掃落葉的弟子，新入門的弟子中發出歡呼聲。
到了！
這個大門，是龍虎山的外門，進入大門後再往裡走，才能到達內門。
進入外門後就是龍虎山的正式弟子，然而，在內門和外門之間的區域生活的，都是龍虎山的外門弟子，所謂外門弟子，就是那些資質差的，愚笨的，被內門裡面傳道授業的師父看不上的小嘍囉。
與其說他們是龍虎山的弟子，倒不如說他們是龍虎山免費的勤雜工來的更貼切。
相對於內門弟子，外門弟子學校修行的機會少得可憐，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幹活，爲內門內，真正的龍虎山人服務。
勤雜工辛苦而且沒有地位，可是，每一年，削尖了腦袋想要進入龍虎山，哪怕只是進入外門，成爲充當勤雜工的外門弟子都可以。
畢竟，外門弟子也是弟子，龍虎山千年基業，不會少了這些弟子的衣食，況且，雖然是外門弟子，可是這些弟子也是有機會的。
每個月的月末，都有三天時間，給外門弟子去挑戰內門弟子。
一旦挑戰成功，那麼，打贏內門弟子的外門弟子就可以進入內門，成爲真正的龍虎山弟子。
這個機率小的可憐，但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莫小野冷笑一聲，好一個龍虎山，單憑這點看，都不是崑崙那種級別的門派能比擬的。
他們給了這些衝當免費勤雜工的弟子一個希望，一個讓他們鐵了心在這裡充當雜役的希望，這希望很渺茫，可是每過一陣，都會有人成功，也是因此，龍虎山的外門弟子規模纔會經久不衰，且炙手可熱。
剛進入外門，在前面帶路的招生長老就停下來了，回頭，視線落在畏畏縮縮的莫小野身上，眉頭皺了皺，冷冷開口。
“好了，你就呆在這裡吧，放心，看在你哥哥的份上，這裡給你一口飯吃。”
莫小野心裡低咒一聲，面上卻是一片欣喜的模樣，練練鞠躬感謝，引得周圍那些人都是嘲諷鄙視。
誰都知道，新招收的弟子，都要經過筆試後才能決定是留在內室，還是隻能呆在外門。
可莫小野剛被帶進來，就直接被扔到了外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長老是壓根看不上她，招她進來也真的只是看在她……行跡可憐的份上，做慈善了！
那長老看到她的樣子，似乎還算比較滿意，招了招手，院子一腳，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微有點大的管事小跑過來，點頭哈腰問他有什麼吩咐。
長老看了眼莫小野，看到她的臉後就覺得，別的關照也沒什麼必要，這張臉，放到哪裡都很安全，想了想，那長老就是淡淡開口。
“這是新來的，分給外門了，你安排下。”
外門的管事金錢豹，平時在外門這些弟子面前，強勢氣壓不可一世，如今，見到內門的長老，點頭哈腰的像個奴才。
“宋長老您放心，小的一定安排好！”
送長老點頭，再皺眉看了眼莫小野，然後就是直接轉身帶着新招的弟子朝內門走去。
低咒一聲後莫小野就平靜了，因爲她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況，呆在這裡其實更好。
真要鄙筆試，她如果沒回復的話，那就不好了。
而直接留在這裡，不用動手，也能讓她全心全意快點恢復計劃，而一旦恢復，這什麼內門外門，就統統不是問題。
莫小野低頭一副膽小且千恩萬謝的模樣躬身目送着那些和她一起被帶進來的人繼續朝裡面走去，只留下她一個。
四周都是正在幹活的外門弟子，看到莫小野這個新弟子剛一來就直接被扔到這裡，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同情好奇的，再一看到她的樣子，那些視線又變成了驚悚嫌惡。
莫小野低着頭神態小心翼翼，眉眼間全是小家子氣的恭順，原本**，在外門女弟子中沒少佔便宜的金錢豹，在看到她的樣子後就是嫌棄的拽了拽嘴脣上的小鬍子，扭頭，聲音中的嫌棄毫不掩飾。
“跟我來吧醜東西，對了，醜東西你叫什麼名字？”
莫小野低着頭，眼中的殺氣誰也看不到，開口，聲音卻是小心翼翼而又溫和。
“我叫葉子……”
金錢豹嗤笑一聲後再度開口：“我說醜葉子啊，咱們這兒雖然是外門，可也是有自己的規矩的，你既然來了，就要守規矩，明白？”
“明白。”莫小野的聲音很小，一看就是膽怯緊張，緊接着她就聽到金錢豹哈哈一笑：“明白就好，想來你在家裡也沒少幹粗活，從明天開始，咱們外門的所有衛生間就由你來打掃了，我現在帶你去看你的宿舍，回頭找人給你標位置，你以後每天也不用幹什麼，把所有衛生間都打掃乾淨就好！”
說罷，金錢豹就停到一排宿舍前，指着緊挨着廁所的那間，朝莫小野笑着開口：“這一間是你的，別人都是三人住，你是單人單間，這是豹哥我看你這個醜東西可憐，給你的優待，明白嗎？”
莫小野低着頭，金錢豹看不到她面上的冷笑，揪着小鬍子悠悠然哼着小曲兒離開，腳步越走越急。
他知道今天招生長老要路過的，所以沒敢走開，以往，內門那些人基本都是不出來的，一應生活物資都是外門這些勤雜工給送進去的，只在招生的時候出來的多一些，平日裡很少能見到。
也是因此，金錢豹纔是強壓着性子在那裡等着，而現在，沒什麼事了，那個醜東西也安排了……一想到那個小妖精在**上耳朵勾魂兒模樣，金錢豹就是砸吧着嘴，有些恨恨的罵了句髒話。
那小娘皮兒可真夠浪的，讓他只是想起來，立刻就有反應了。
轉過彎就到了外門弟子比較好的那棟宿舍樓，也是金錢豹自己住的那棟樓，快步朝自己房間走去，門虛掩着，金錢豹就是興奮的一哆嗦。
那小娘皮果然來了……平日裡，是沒人敢到他這兒來的，而他房間的鑰匙，給了那小娘皮一把。
果然，剛推門進去，就看到**上那白花花的香豔，金錢豹嗓子吞嚥着反手狠狠將門關上，三步並作兩步就撲過去，直接壓上去就亟不可待的解褲帶，嘴裡小寶貝兒的叫着，直想趕緊辦事兒。
誰知道，剛要得趣兒，身下那人卻是躲開了，回頭冷冷看着他。
“你答應的事到底怎麼樣，你要是敢騙我……”
“哎呦小祖宗吶，老子我命根子離了你就活不成了，哪兒敢騙你呢，你放心，這個月底，我一定找到人讓他輸給你，放心，老子一定讓你成爲內門弟子！”
話說完，金錢豹就按捺不住了，喘着粗氣直叫祖宗。
“小祖宗吶，你再不給我就憋壞了，別動，乖……嗯……”
往前衝進去，舒爽的聲音響起，金錢豹臉上的肌肉都興奮的在抖動。
“別夾我……你這個浪娘們兒……”
一邊使勁衝刺，金錢豹心裡就是暗暗得意。
當初內門怎麼也看不上他，讓他三十好幾了還在外門廝混，可誰知道，這裡卻成了他的天堂。
外門弟子都膽小還沒本事，被他或恐嚇或**，沒幾個人能抵抗住的，這些年，被他用各種方法壓到身下的女人多不勝數，而且……還都是這種青蔥白嫩的。
狠狠撞了幾下，金錢豹猛一哆嗦的時候，心裡冷笑着。
小娘們兒，讓你進了內門成了正兒八經的弟子了，老子還能在你身上使勁兒麼……
而這個時候，莫小野已經進了自己的宿舍，看到眼前屋子裡的情景，莫小野微微蹙眉，卻依舊很平靜。
這屋子因爲緊挨着衛生間，明顯就沒人住過，破舊的架子**看起來都要散架了，屋子裡面厚厚一層塵土，蛛網密佈，一扇窗戶耷拉着。
面上沒有表情，莫小野走過去彎腰準備收拾。
這些都無所謂，現在，她有了這個機會隱藏在這裡，伺機救出蕭胖子，那就不能出岔子！
先留下來，纔有機會！
門忽然被一腳踹開，砰地一聲後，一卷鋪蓋直接被扔到地上，站在門口的弟子捂着鼻子嫌惡的說了聲：“醜八怪，這是給你發的生活用品！”
砰地一聲將一個臉盆連同洗漱的東西放到地上，那名弟子就是忙不迭轉身離開。
莫小野看了眼地上扔着的被褥，上前拿起來放到門口，然後就是用臉盆從旁邊的衛生間接了水，開始收拾房間。
整個過程，她都很沉默平靜，安靜的不像她自己。
剛清醒沒多久，內息依舊沒有，平靜的彷彿小腹處是空的，幸好身體恢復的還算快，她迅速收拾好宿舍鋪好被褥，然後就是拿着和洗漱用品一起送來的碗筷去食堂位置吃飯。
做這些事情耳朵時候，她都很安靜，就像是無數普通弟子，準備在這裡長期生活下去一樣，安靜的普普通通。
可是，她的臉已經被所有外門弟子傳遍，就是想安靜，也安靜不下來。
食堂在排隊，她默不作聲拿着碗筷站到隊伍最後，片刻後，身後一個人直接將她用肩膀頂開。
“後邊去。”
說完，那人就站到她前面。
莫小野沒有出聲，很安靜的站在那裡……有了第一個，很多人開始有樣學樣，彷彿找到了很好玩兒的東西，一個接一個來，將她推開，然後站到她前面。
食堂是不分男女的，不光是女弟子，很多男弟子也過來湊熱鬧，將莫小野推開後就是和身邊的人哈哈大笑起來，彷彿從這件事中找到了莫大的樂趣。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低聲在那裡咒罵。
“欺負弱者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去內門欺負那些師兄們去！”
那女弟子剛說完，就被身邊同伴撞了下，她連忙閉嘴，因爲，餐廳門口，金錢豹帶着一個面色粉紅的女人進來了。
那女人身上也是普通外門弟子的服飾，卻明顯比別人的都新一些，緊跟着金錢豹進來，在周圍所有弟子複雜的視線中直接朝前。
金錢豹走過去，那些弟子都是小心翼翼陪着笑臉：“豹哥您先請。”
一句接一句的“豹哥您先請”讓金錢豹有些飄飄然，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可是，面上還在假裝有風度。
“別這樣，這多不好的……”
周圍的弟子就是連忙開口：“怎麼會不好，豹哥爲了管理我們多辛苦，您先請是應該的，您時間比我們寶貴！”
那名弟子的馬屁拍的金錢豹爽了，然後就是攬着剛剛在他身下叫喚過的女人走到最前面，從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打飯弟子的手中接過飯菜後坐到餐廳最好的位置。
自始至終，莫小野一直站在最後，很安靜，安靜到像是不存在。
她是最後一個打飯的，輪到她的時候，就剩下一點爛菜葉子，幫廚的弟子是個清秀大男孩兒，看到她臉的時候，先是愣了愣，很快就恢復正常，然後就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給她說：“就剩這些了。”
莫小野淡淡開口：“沒關係。”
她剛一說話，前面幾個剛打完飯菜的弟子都是不經意回頭看過來，在看到她面孔的時候又是倏地收回視線，然後就是交頭接耳的走遠。
“那醜八怪聲音蠻好聽的。”
“是啊，老子剛剛差點被騙了，還以爲新來的女神呢，嘖嘖……原來是那個醜八怪！”
許是因爲只剩下點爛菜葉子，那名弟子給她打的飯要多一些，莫小野在沒有開口，端着飯菜朝最偏僻的角落的走去，盡力減少和別人的接觸。
可她不惹事，不代表別人不會尋事，就在她走出兩步的時候，金錢豹身邊那名女弟子忽然開口。
“豹哥，那個就是今兒新來的？”
金錢豹呵呵一笑，桌子下的手不老實的在女人腿上摸着：“對啊，就是那個醜東西，叫什麼，哦對，葉子，人跟名字一樣低賤，子蘭你問她幹嘛？”
被金錢豹明目張膽吃豆腐，叫子蘭的女弟子眼底都是厭惡，面上卻掩飾的很好。
要不是爲了能進入內門，她怎麼可能把自己給這麼一頭醜陋的肥豬，那麼下流，卻偏生還是個三分鐘完事的……
想到金錢豹在她身上撞擊下就猛的泄了的猥瑣模樣，子蘭心裡就是一陣噁心，卻偏生還要忍住，也是因此，看到那個可憐的醜八怪，她就是故意把她叫住，想找辦法排解心裡的憤懣。
莫小野假裝沒聽到，不露痕跡加快步伐……可沒等她走出去，子蘭就是喊起來。
“醜八怪，我叫你你跑什麼？”
眼底浮出冷色，瞬間壓下去，緊接着背後就響起金錢豹的聲音。
“子蘭師姐叫你，你還不過來，等着老子過去請你？”
莫小野腳步只好停下來，想了想，然後就時緩緩轉身朝那個方向走去，停到桌邊，低頭溫順至極。
“請問有什麼事？”
子蘭近距離下看到眼前可憐的醜傢伙臉上可怖的傷疤，心裡就是驚悚，暗暗慶幸自己的皮囊。
可驚悚是驚悚，子蘭現在卻沒有多少同情，只是想做些什麼事排解自己心裡已經快忍不住的憤懣。
“你吃的什麼菜啊我看看……”子蘭挑眉朝莫小野手裡的飯盒看過來。
莫小野低聲說道：“和大家一樣。”
“我看不着……”子蘭繼續挑眉，然後就是看着金錢豹：“豹哥……”
金錢豹被她喊得差點當場丟了魂兒，擡頭看着莫小野，頓時冷哼一聲：“懂不懂規矩，還不讓師姐看看！”
莫小野蹙眉，放下盛菜的飯盒。
子蘭看了眼後就是掩脣驚呼一聲：“這怎麼能吃呢，這是給狗吃的吧。”
莫小野臉上沒有任何反應，連一絲半點的生氣都看不到。可子蘭故意這麼做就是爲了發泄，自己做了，對方卻沒有反應，這怎麼算是發泄。
冷笑一聲，子蘭就是朝金錢豹開口：“豹哥，怎麼能讓人吃這種飯菜呢，還是拿去喂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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