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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就是汴安雲家的……”
“雲霧封。”
一直爽朗隨和的陽光男孩,在自己主動選擇冠以‘雲’的這個家族姓氏之後,臉上已再無半點笑容。
身爲東方大陸以家族種姓爲根基,幾千年不斷髮展繁衍而來的東方十二諸國裡……
歷史最爲悠久的三十之世家中的雲家子弟之一人……
其世家子弟所獨有的尊嚴與傲氣,自霧封完整報出自己姓名的那一刻起,已經完全回到的他的身上。
打諢插科、任性胡鬧扮小丑這些事……
那個叫霧封的男孩兒可以,但……
雲霧封卻不能!
現在霧封雖然衣衫不整,靠捨棄外套來達到金蟬脫殼目的擺脫危機的他,此刻上身只剩下一件非絲非皮,不知是什麼料子製成的純黑緊身t?。
但一旦認真正經起來的霧封,其身上剎那間浮現出的那種只有經過數代甚至是數十代歲月沉澱的東方大陸世家大族才能培育出來的獨特氣質,讓原本一副陽光無害的表情的男孩一下變得魄力十足。同時……
也彌散着某種異常危險的氣息。
“很好,果然不愧是雲家的繼承人。”覺察到面前對手的明顯變化,貝魯奇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有這樣的人,纔夠資格成爲我的對手。”
“我對繼承家族事業沒有任何興趣。”臉上依然不見任何表情的霧封,淡淡說道。
“是嗎?”輕哦一聲,貝魯奇說道,“豪門世族中是叛逆子弟嗎?雲家會有這樣的人出現,倒也並不十分奇怪。我現在不明白的只是你爲何會選擇進入這所奧特學園。”
“因爲我喜歡天象學,而這裡的天空氣象專業又是全阿卡波夫最好的。”霧封冷冰冰的說道。
“咳……”得到一個如此中規中矩的答覆,貝魯奇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幸好對方馬上又接着說了下去……
“而且,奧特學園的女性綜合素質也是最高的。”嘴角現出一抹微笑,霧封這樣答道。
“最終的原因……是爲了雌性嗎?”貝魯奇喃喃自語道。
“不錯,我要在這美女如雲的華麗舞臺上展開我人生的新篇章。”聽到對方以雌性指代女性,一貫以紳士自詡的霧封,不由得輕輕皺了皺眉頭。但彼此間敵對的立場,讓他也沒有心情去矯正對方的用詞不當。
“但你爲何要隱藏自己的姓氏?”帶着好奇,對方問道。
“因爲,不管怎樣說,雲家畢竟也算是暗黑世界的一員。而現在這個世界……”
“……黑幫大哥已經不流行了。”被對方在乾枝末節上如此的刨根問底,霧封聳了聳肩,這樣回答道,“他或許會得到一個好女人愛,但你不能夠指望得到一大堆好女人的愛。所以……”
“……隱藏身份是絕對必要的。”以一副最嚴肅的表情,霧封信口胡言道。
“這是一個合理的理由!”出乎霧封的意料,貝魯奇竟然毫不懷疑點頭接受了他的這個理由。
“謝謝您的認同。”覺得自己反倒是被對方將了一軍的霧封無奈的笑道。
“在幾年前汴安古城的那場戰爭時,我還沒有加入瑞斯神教。在當時,我原本是要做爲最後一批被東方家僱傭的傭兵投入到戰爭中的。不過可惜的是,在我那批人到達的時候,情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我的僱主被你殺死,也沒有人肯支付剩餘的佣金。那時候,你的名字在汴安城還真稱得上如雷貫耳。我當時本來想要去找你,但是被人告知說僱傭兵不能在得不到報酬的情況下,向目標出手。所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貝魯奇說道。
“您還真的是從善如流。”霧封道。貝魯奇的話爲他解開了心中的謎團,他現在總算知道對方爲什麼可以洞悉自己的身份了。
“這個世界有時候還真的是小啊。”霧封在心中感慨道。
“我當時還不算太有經驗。”迴應霧封那言不由衷的恭維,貝魯奇道,“那時的我,太注重規則,還不太瞭解有時候,自己的決定纔是更加重要的。說實話,我一直在後悔,沒有在當時直接找上門去。不過……”
“現在也不算晚,是嗎?”霧封替他說道。
“不錯,現在也不算晚。說實話,我真的很高興能在這遇到你。”貝魯奇點頭道,“只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
“請講當面。”剋制住打哈欠的衝動,霧封說道。他開始覺得自己與對方的對話時間有些長了。
“那就是……一個像你這樣的人,爲何要真心聽命於人,在這個華麗舞臺上,淪爲配角呢?”貝魯奇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很奇怪是嗎?”帶着滿臉被刺痛的表情,霧封再次沉下臉來。“不過……”
“……我卻沒有解釋的義務。”霧封冷冷的說道。
“這還真是有點兒遺憾。”雖然口中稱着遺憾,卻沒有一點遺憾樣子的貝魯奇說道,“因爲我是真的覺得奇怪所以才問的。因爲一直以來,我和上面都只是單純的僱傭關係,對方滿足我的條件,我做事。而你,卻不同。所以……”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再次習慣性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霧封說道,“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那麼,要在什麼時候你才肯說呢?”貝魯奇問。
“不管怎樣說,在這所奧特學園,我可是努力的要做一名好男人。”對貝魯奇的問題,霧封只是笑了笑,採取了迴避的態度。
“而要成爲一名好男人,就必須得正直、大方、溫柔、聰慧、有禮。而且,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
“好男人不可以說謊!”
“……一想到自己隱瞞了出身,對我尊敬的社長和同僚們有所欺瞞,我的心就在痛。所以,就是死,我都要保守住這個秘密。因此……”
“請你死吧!”帶着淡淡的認真,霧封這樣說道。
“你不肯告訴我的理由就是因爲你要殺死我嗎?所以你不願意多費脣舌?”貝魯奇說道,“不過,也沒有什麼關係,因爲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死鬥。只不過......”
“一言不合,便要殺人滅口,這難道也是好男人的作風嗎?”
“好男人的作風?”微微一笑,這位自然歷史研究社的信息收集委員擡起左手,慢慢理順了自己在打鬥中散亂的頭髮,然後,他的手指,順着額頭慢慢滑落……
“如果你說的好男人……”手指滑過飽滿的前額……
“是指奉公守法,循規蹈矩……”滑過亮偌晨星的雙眼……
“就算被人侵入自己的絕對領域,從身上直踩而過,也只會求助於聯邦律法……”滑過挺直的鼻樑……
“不敢自己親自踩還的人……那麼,很遺憾……”滑過薄而堅毅脣……
“在奧特學園星球歷20031年入學……”滑過下頜.....
“自然歷史研究社二百八十三名男社員中……”就像是給自己重新戴上了一副面具,霧封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那標誌性的燦爛笑容。
“沒有這樣的好人存在啊。”霧封笑道。
面帶笑容,霧封一拳橫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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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了傷。”當高飛緩步走入大廳時,坐在椅子上木幽冥突然開口道。
“傷在左肺。是正面交手時的衝擊傷。”說話的木幽冥並沒有看向高飛的那個方向。事實上,一直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他,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剛纔那個強力氣場,應該是你與對手交手的時候產生的吧。你遇到的是至少與你同級武技高手。而且......”
“雖然你將手縮回到衣袖內,還是掩不住傷口上的血腥氣味。”木幽冥微笑道。然後,他轉過頭,張開眼,看着自己的這位同伴......
“對方的傷勢如何?”木幽冥問道。
“現在是我的重一些。”從衣袖中伸出手,慢慢活動着已經接駁好的手指,高飛道。
“讓你受傷的人應該不是剛纔從這裡逃走的那個人。”木幽冥道。
“不是。”高飛說道。
“是那個人的同伴嗎?”木幽冥問。
“是的。”高飛道。
“想不到對方竟然會有接應。如此慎重的佈置,難道對方不是偶然跟上我們的,如果他們是早有準備的話,那貝魯奇……”
“不是接應。”高飛搖頭,“他們只是碰巧遇到。”
“碰巧遇到?真的是這樣嗎?”木幽冥問道。
“不會錯。”高飛道,“而且,剛纔和我交手的那個人也不會是個會隨便出手,以衆凌寡的人。”
“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木幽冥相信自己同伴的判斷。
“其實,你們根本不必這樣擔心。”坐在一旁的賽繆爾笑道,“畢竟,貝魯奇與我們不同,他還有一招保命的殺手鐗。”
“休麗呢?”現在房間裡除了亞德.漢特,只有暴炎、木幽冥、賽繆爾幾人在,所以高飛這樣問。
“嘻嘻,因爲白天被人擺了一道的那件事,大大傷害了休麗自尊心,所以她回房先睡了。”賽繆爾嬉笑道。
“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休麗……”和休麗私交甚深的暴炎微笑道,“休麗她……”
沒等暴炎將話說完,他的話被木幽冥舉手打斷。
“怎麼……....”暴炎有些迷茫。
但木幽冥沒有向他多做解釋,反而將頭再次轉向了高飛。
“你覺察到什麼異樣了嗎?”他問高飛道。
“我除了對氣的感知度以外,對其它的東西感覺都沒有你敏銳。”不知何時,已換上一臉凝重神情的高飛說道,“但是......如果你也覺得不對勁的話…….那麼,很明顯……”
“不錯。”木幽冥面上的表情也是同樣的沉重。
“解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