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的,不讓人睡覺,還要新鮮的沒加工過的肉,失心瘋了吧?”廚子罵罵咧咧的,將一大塊還在淌着血水的生牛肉仍進盆子裡。
這些科學家個個都不正常。
廚子嘆了口氣。
沒辦法,自己若是違拗這些科學家,明天指不定會被那些憤怒的不可理喻的人罵成什麼樣子。
算了,自己就是勞碌命。
廚子把盆子扛在肩上,這盆子還挺沉……
“白哈兒是被人用生命粒子轉換技術殺死了。”心慧靜靜地道。
“這不可能。”紫瑪笑了,指着那個微粒子轉換器,它就靜靜躺在桌子上,本來那個位置放着的是那個已經消失了的果籃:“你不會是認爲是有人用這個轉換器抹殺了白哈兒吧?看來你對我們這裡的科技還是不太瞭解,這個轉換器只能消除掉非生命物質,卻轉換不了也抹殺不了任何生命體。”
“我當然知道。”心慧笑了笑:“我可沒說白哈兒是被這個轉換器抹殺的。”
“你是說還有別的可以轉換生命粒子的轉換器?可是……”紫瑪有些遲疑:“白哈兒是特戰出身,身手了得,有什麼人能夠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進入他的房間?而且要進他的房間,必須先經過我們的房間。以我們接受過的訓練,房間外有人經過,會沒有察覺嗎?再說他也極爲警覺的,若有人拿着生命粒子轉換器對着他,他會不閃躲、不反抗?”
“我記得早上那些女孩兒送來了花和水果。可是現在你們看,果籃還在,但是水果沒了;這個花瓶還在,可是花也沒有了。”心慧指着桌面上:“這都是和白哈兒一起被生命粒子轉換技術抹殺掉了。”
“是,是有這個可能。”威嚴忍不住插話道:“可是這水果沒了,也有可能是被白哈兒吃了。”
“那吃剩的果核呢?”心慧譏笑着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天那些女孩兒們送來的是蘋果吧?”
被人嘲諷了,威嚴的臉色有些難看。
“還有那些花呢?不會也被白哈兒吃了吧?”心慧指着空落落的花瓶,看着威嚴,目光冷冽。
“鴿子……那兩隻鴿子也不見了……”衆色指着空空的鳥籠,手指顫抖着,牙齒不住打着顫,聲音充滿了驚懼和恐慌。
鴿子……原來那兩隻白色的鳥是鴿子,聽說古時候這種鳥是用來傳遞消息的,可惜幾百年前便有現代通訊工具的雛形出現並替代了鴿子的作用,從此後便越來越少的人再飼養鴿子了。
呵呵,自己確實認不得這兩隻鳥。
雖然沒聽衆色提過,可她是生物學家,該是不會認錯的。想來便是那個女孩兒,爲了某些極端情況下傳遞消息,才送了白哈兒這兩隻鴿子吧?
“鴿子會不會是飛走了啊?或者會不會是被白哈兒帶走了啊?”衆色臉色刷白,似乎不敢相信如此詭異的事情。
心慧嘆了口氣,指着鳥籠:“你們看,鴿子的食盆裡空空如也,沒有一粒鴿糧。如果鴿子飛走了或者被帶走了,那鴿糧呢?一粒不剩,也被帶走了嗎?”
紫瑪仔細看了看鳥籠裡的食盆,雙眉緊皺:“你說的沒錯,應該都是被生命粒子轉換技術給抹去了,不過……”
所有人都看着紫瑪。
“這個房間裡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而且白哈兒只要發現有人侵入,只需要發一聲喊,我們便能聽到。”紫瑪遲疑了一下,又道:“我還是那個問題,到底是誰能夠悄無聲息地進入白哈兒的房間,在不驚動我們,甚至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抹殺他?”
“會不會那些費麗婭他們派了機器人、生化人乾的?”威嚴小心翼翼地問道。
“機器人、生化人的話,心慧都交過手。”紫瑪有些遲疑地回答着,用不敢肯定的目光看向心慧:“根據心慧的形容,他們雖然很強,但是應該沒這個實力吧?”
心慧點了點頭。
“伊星會不會研發出了戰鬥力更強大的機器人和生化人?”威嚴勉強辯解着。
“雖說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畢竟不大。如果有這樣強大的戰士,之前心慧也不會那麼容易抓住費麗婭。更何況柔丹王突襲這裡的時候,也沒見到軍營裡有什麼強大的戰士。”紫瑪眉頭緊鎖:“再說了,哪怕真有這樣的戰士,那麼抹殺了白哈兒也就罷了,爲何還要把那些花、那些水果、那兩隻鴿子……甚至鴿糧都抹殺掉呢?”
“如果那些花啊、鳥啊都在的話,我倒也不知道有誰能夠這麼輕易抹殺了白哈兒。”心慧輕輕笑了笑:“可如今這些生命物質都消失了,白哈兒是怎麼被抹殺的,就有答案了。”
所有人都用驚疑的目光看着心慧。
“就在不久前,有人和我說了很多關於生命粒子轉化的事情。”心慧斟酌着,一字一句地道:“她告訴我,生命粒子的轉換其實便是把原來的生命體抹殺,再重新塑造一個生命體。於是我突然想到,如果不再重新塑造呢?如果只是抹殺呢?這豈不是更容易嗎?於是我想到了白哈兒……”
紫瑪皺着眉頭,這些他都知道,他只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現在的轉換器,都是瞄準了目標操作的。就象一把槍,瞄準了敵人,一扣扳機……”心慧淡淡地繼續道:“可是如果不是槍,是手雷呢?”
紫瑪張大嘴,看着心慧。他似乎有些明白心慧在講些什麼,又似乎並不太明白。
“如果是一個象手雷一樣功效的轉換器呢?”心慧問道:“一個象手雷一樣有抹殺功能的轉換器呢?”
“手雷……”紫瑪沉吟着:“一旦啓動,整個範圍內,抹殺一切……”
“嗯。”心慧笑吟吟地看着紫瑪。
紫瑪眼睛一亮:“所以,白哈兒房間裡一切的生命體都消失了。”
心慧笑着點了點頭。
“可是,還是那個問題。”紫瑪還是有些想不通:“誰有那個本事,在不驚動白哈兒的情況下,往白哈兒的房間裡扔進去一個手雷呢?”
“也許是我形容的不太準確。”心慧想了想道:“如果不是手雷,是定時炸彈呢?”
“是了,定時炸彈,提前放進去的。”紫瑪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是定時炸彈爆炸後的殘骸呢?難道那個定時的生命粒子抹殺裝置啓動後,有人又進來把這個裝置拿走了?昨天晚上我們都在,能夠在不驚動我們的情況下,進入白哈兒的房間,拿走這個裝置,這身手也難想象啊……”
“不是,這個毀滅裝置不是另外被拿走的。你們看,裝果子的果籃也不見了。我記得那個果籃不是草木編織的,而是非生命物質製作的。這也是這裡唯一一個不見了的非生命物質。”心慧指着桌子上的微粒子轉換器:“如果這個轉換器也是定時炸彈呢?”
“你是說這個轉換器滅失了那個生命粒子轉換器?”紫瑪興奮地道。
“我來看看。”威嚴伸出手,想拿起桌上那個微粒子轉換器。
“等等。”心慧攔住威嚴,抓起了轉換器。
威嚴一愣,有些不滿道:“你什麼意思?”
“你是個化學專家,不是機械方面的。”心慧一聲冷笑:“你能看得懂嗎?”
“笑話,跟天自在混那麼久了,尤其在研發生化人的那段時間,簡直就是朝夕相處,這點小東西我還看不明白嗎?”威嚴一臉的不屑,他很有把握。
反正心慧肯定是個門外漢。紫瑪麼,呵呵,一個武夫而已,也是個看不懂的。
“衆色,你對這個懂嗎?”心慧晃了晃手裡的轉換器。
既然紫瑪猜的,衆色愛着天自在,那麼衆色和天自在待在一起的時間一定更多,衆色對天自在的關注也一定更多,衆色能從天自在身上學到的也更多。
衆色遲疑着,輕輕點了點頭。
心慧把轉換器遞給衆色。
威嚴氣呼呼的,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衆色。
翻來覆去,衆色仔細查看着轉換器,還時不時捻動手指,轉換出些儀器在轉換器上探查着。
“嚴格意義上說,這根本不是個完整的轉換器。”衆色把手裡的轉換器交還給心慧:“心慧,你說對了。它只能把非生命的物體轉換爲微粒子,卻沒有把微粒子轉換爲物體的功能。而且它確實有一個定時的裝置。”
“心慧,有你的,不愧是總部派過來的增援。”紫瑪說着,從心慧手裡一把抓過轉換器,仔細看着,可惜什麼也看不懂:“可是這個玩意兒,還有那個已經消失了的生命粒子轉換器,到底是誰放進來的呢?”
“那幾個女孩兒。”心慧輕輕地道:“這兩個轉換器是被放在果籃裡,一起帶進來的。”
“對,就是這樣。所以那個果籃也沒了,也被那個物質粒子轉換器抹殺掉了。”紫瑪騰地跳了起來,就要往外走:“這就對了,那幾個女孩兒是費麗婭的人,我現在就去找費麗婭問清楚。”
威嚴也是氣憤填膺,罵罵咧咧就要跟紫瑪一起去。
“紫瑪,回來。”心慧冷喝了一聲。
紫瑪一愣,想分辯什麼,可看着心慧面沉似水,終究只嘟囔了幾句,坐回位子,不再說話。
威嚴見紫瑪不往外走了,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見心慧冷眼看着自己,心中一寒,哆哆嗦嗦也坐了回來。
“我說那兩個轉換器是被放在果籃裡帶進了白哈兒的房間,我沒說是被那幾個女孩兒放進果籃的。”心慧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威嚴一驚。
“那個果籃不是那幾個女孩兒拿進白哈兒的房間的嗎?”紫瑪也愣住了:“如果轉換器不是她們事先放在果籃裡的,那還會是誰放的呢?”
“威嚴,你說呢?”心慧看向威嚴,嘴角上揚,滿含笑意:“你覺得那兩個轉換器是誰放進果籃的呢?”
“我……”威嚴嘴脣哆嗦着,勉強陪着笑道:“這我也想不出來,我怎麼會知道呢?”
“威嚴,那天我說這軍營裡有柔丹王安排的臥底,然後白哈兒是不是來找你了?”心慧笑眯眯地看着威嚴。
衆色猛地看向威嚴,下意識的,一隻纖細的玉手捂住了嘴。
紫瑪也張大嘴巴,極詫異地看着威嚴。
“他……他……”威嚴的嘴脣哆嗦得更加厲害,卻說不出來什麼。
“他是不是告訴你,他知道你私底下和費麗婭接過頭了?”心慧的語氣極冰冷的,彷彿凍住了威嚴的心臟:“他是不是和你說,他知道你一直在和費麗婭安排的人聯絡?”
威嚴感覺整個人彷彿被凍到了零度,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是那個叛徒?”衆色不受控制地驚呼出來,眼裡竟滿是仇恨。她之前也猜想過,天自在不是自己出賣的,那威嚴的嫌疑便是最大,只是一直也沒有證明,而且威嚴和自己和天自在的關係也是極好的……可眼下似乎一切都確鑿了……
“我……我……”威嚴只不住重複着,腦子裡一片空白。
“是你把轉換器放在果籃裡的,是你殺了白哈兒。”紫瑪突然明白過來什麼了,直盯住威嚴,兩個眼睛都快冒出火來。
似乎已經包裹住心臟的寒冰被紫瑪眼睛裡的火焰融化了,威嚴又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
咚、咚……這心跳的感覺如此強烈,就象破開了冰封后急不可耐要跳出喉嚨。
“我沒有,不是我……那個果籃是那幾個女孩兒拿進來的,我哪來的機會把轉換器放進去?”威嚴瘋狂地解釋着,一把抓住紫瑪的手臂:“是那幾個女孩兒,是她們,相信我……”
紫瑪猛地甩脫威嚴緊抓着自己的手,看着威嚴,眼裡冷冷的滿是殺意,哪怕白哈兒再不是個東西,也和自己同是金剛,也和自己袍澤了無數個年頭了。
“我想起來了。”紫瑪的聲音更冷了:“那天你和那些女孩兒糾纏過、吵鬧過。我當時還奇怪,那些女孩兒給白哈兒送東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你也沒什麼意見,怎麼那天就……你是故意的,你只是爲了往果籃裡放東西。”
“呵呵。”威嚴極勉強地笑着:“你們現在說的都是猜測,並沒有半分證據,你們這是在栽贓陷害。”
心慧皺起了眉頭,是的,他們沒有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