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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

20.020

面對孟教練這種半批評半威脅的態度,任恆淵表現地無動於衷,他和對方鎮定對視着,十幾秒後一本正經地繼續重複了自己的要求。

孟教練眉梢慢慢擠到一起,似乎是在研究任恆淵的腦回路。

就那麼停頓了幾秒鐘,他微微嗤了一聲,搖了搖頭,像是無奈又像是諷刺地草草說了句“你們這些孩子真是不知好歹”,並未給出一個明確答覆,他隨後便轉身走到邊場,擡頭把正在空中疾馳的所有學員全部叫停。

任恆淵立在離孟教練幾步遠的位置看着周圍向對方聚攏的少年,表情十分凝重。

【他不認可也正常。】看着前方騷動,齊紹駿緩緩開口,【比賽確實有風險,是我,也不會隨便就答應給你推薦。】

“他要的不過是一個證明。”任恆淵迴應齊紹駿。

這話剛落下,齊紹駿便看到圍在教練身邊的衆學員以各色表情轉頭望向任恆淵這邊。

“只有被親眼目睹的實力,纔有說服力。”任恆淵說得雲淡風輕。

【對了,他沒認出你?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但沒見過你長相麼?】

“我之前就說過。”任恆淵聳肩,沉聲解釋,“這種比賽最有辨識度的是頭盔,不是人臉。”

【不是人臉?】齊紹駿這才反應過來,先前在入學前,有個孩子看到任恆淵外貌,猜測他是朔鷹隊長的時候,似乎也不是很確定,【對了,你之前講過不認臉,職業隊比賽完不會被採訪麼?上電視的話怎麼會不認臉?】

“名字的話,在排名板上一定會了解,不過要拍到賽手正臉,完全看狗仔實力。”

【怎麼講?】

“我們這時代可不像你們那個時代,地下賽車什麼的都能被人圍追堵截,我們這邊,市區內是不禁止風摩手開風摩上街的,換句話講——賽後如果真有能追上風摩手的狗仔隊,那他們也離進職業風摩隊不遠了。”

【所以頭盔最有辨識度?】齊紹駿覺得邏輯上還是講不通。在自己的時代,有些明星甚至爲了把自己那張臉炒貴,費盡心機地蹭曝光率。

“對。”任恆淵淺笑,“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被認知的曝光率大家多少還是渴望的。這種只認頭盔的趨勢大概是從好幾年前風摩界出現的一個大神開始的。那傢伙帶的隊伍現在世界排名穩居第一,在世界個人排名裡,他本人也一直霸着第一——他吧,生存賽的時候全程戴頭盔,沒人見過他的臉,挺神秘的。他們那個隊叫‘風契’,貌似是與風爲契的意思,感覺挺叼。隊長的名字就叫‘風’,這逼裝的真是沒法吐槽,不過他們實力確實很強。算了,扯遠了,他們隊長戴個純白頭盔,所以很有辨識度,之後就一堆人模仿他。崇拜他的後輩風摩手不少跟風,也開始瞎裝逼不露臉全程戴頭盔參賽,然後沒辦法,慢慢發展出觀衆只認頭盔不認臉這種尷尬局面。”乾咳一聲,任恆淵撇了撇嘴,“不得不承認,風摩界現在的流行趨勢是——臉壓根不值錢。風契那個隊把標準擡太高,現在隨便露臉的風摩手都被潛意識裡當成沒實力。”

【所以你也跟風了?】齊紹駿感覺對方解釋這麼多就是想委婉跟自己表達這些人不認識他臉的緣由。

“裝逼應該是我專職好麼,怎麼能被這幫人開了先河。”任恆淵玩笑道,“這種玩神秘又拉風的東西,我自然不會錯過。”

齊紹駿一陣無語——就知道這小子會這麼講。

消化了一會兒這種流行趨勢,齊紹駿將注意力重新轉向前方,看到那教練從衆學員中重新走到任恆淵面前。

“你已經做好決定了?”孟教練詢問的語氣裡沒有什麼情緒,但任恆淵知道,對方無非就是想證明對方自己對他“想出風頭”的猜測。

後方各學員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人驚訝,有人鄙夷,有人嘲諷,有少數一部分人露出期待的表情。

【教練這辦法也沒什麼不妥。】齊紹駿倒是一笑而過,【如果你真有實力,現場的學生就是證人;相反,如果你沒有,這些人日後可以把你今日的失敗當談資,澆滅你的氣焰。】

任恆淵對齊紹駿那句“你的氣焰”勾了勾脣表示迴應後,便開口向孟教練道:“對。”

“那來吧。”孟教練嚴肅地看着他,“如果你決定申請最後畢業考試,你應該知道哪些空中動作是考察範圍。”後面又加了一句話,孟教練眯眼,“我先提醒你,這些動作有好多你們這些一年級新生是完全沒學過的,也不可能在毫無基礎的情況下直接成功——你今天在這裡失誤一點點,就可能重傷甚至更嚴重,後果想好。”

“沒做好掛掉的準備,誰也不會選擇進風摩分區不是麼。”任恆淵倒是回答地信心滿滿。

孟教練那不悅的表情幾乎要逗笑任恆淵——

他就喜歡看這種被自己“囂張氣焰”刺激到的人的反應。

不過雖說遇到過不少想要迫切證明自己的少年,但像任恆淵這樣如此信心滿滿連一點猶豫都沒有的人,孟卿年還是第一次遇到。

之前說給任恆淵他們聽的慘烈故事自然都是爲了恐嚇效果瞎編的,訓練場和最終考場雖然不告知學生,但都會在靠近地面的幾級低層交通層設置終極保護——也就是說學生在前面數十層的墜落中確實會有極致恐懼和瀕死感,而那種感覺會讓他們被救後記一輩子,但在落地前會被保護層搭救,實際上沒有任何生命危險。

DPA史上確實沒有這麼自大的孩子在不到兩個月時就敢申請最終考覈,但讓孟卿年一直記得曾經有個天分極高的孩子在第三個月剛結束時申請過。

而之後觀看了數屆世界大賽,即便沒有確鑿證據,但孟卿年也直覺那個世界排名第一的風摩界大神,就是當年三個月成功畢業的少年。

之所以直接判斷任恆淵不是真材實料,正是因爲從世界賽事上看,目前爲止還沒有能超過風契隊伍的人物出現,那比對方更早完成學業的人,至少在孟卿年的認知裡——是不存在的。

任恆淵眸中的火焰並沒有打動孟卿年,他只是向對方點了點頭,隨後讓任恆淵自行到風摩遙控器擺放區選一輛臨時風摩過來。

當孟卿年報出考察內容時,齊紹駿表示自己聽都沒聽說過,但任恆淵那鎮定的心跳讓齊紹駿確定,這些東西對對方來說不是難事。

“我只抽四項考你,你只要在十分鐘內完成,我就親自推薦你申請畢業考試。”孟卿年臉色不變地陳述,“四項考察內容是:直面驟停,限寬彎道,8字翻,倒十字。”

戴上頭盔的任恆淵衝孟教練點了點頭,伸了個大拇指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

齊紹駿藉着任恆淵視線注意到站在孟教練身後的一幫孩子一頭霧水,很顯然,這些孩子也跟自己一樣,從未聽過相關考試內容。

任恆淵最開始選擇的上風摩動作就讓這幫孩子震驚地一陣抽吸——對方爬到幾乎貼近訓練場天頂的平臺直接躍下,隨後在空中像朱澄明那樣直接點開風摩遙控器發射風摩,穩穩當當坐上。

齊紹駿在沒入DPA時還不能感受到職業選手和新手間的區別,但他親身訓練過一個多月,深有體會,能穩當在運動中發射車身並穩穩坐上這一系列簡單至極的動作到底有多難。

別說這幫孩子了,齊紹駿確定,就算有過幾年駕駛經驗的風摩手也不一定能完成得很好。

果然,任恆淵的上車動作成功吸引了孟教練注意力。

他先前眸中盤旋的鮮明懷疑色彩此刻慢慢被意外撐滿。

第一項直面驟停,齊紹駿注意到任恆淵以十分瘋狂的速度衝向巨大訓練場另一邊的牆壁,隨後在相當短的距離裡穩穩剎住車。這項內容應該算是風摩訓練中的一項很基本的考查內容,但齊紹駿注意到任恆淵離剎車範圍邊界的考查黃線還頗遠,離牆很近,意味着對方的剎車距離短但控制距離剛剛好,那種慣性後衝力應該是離牆還有很遠距離時就計算精準的。

他停車後那急剎車的空氣摩擦聲還在空曠的訓練場迴旋了一陣子,但下方擡頭觀望的孟教練和一幫少年們顯然沒注意到,此刻有不少孩子已經無意識地向任恆淵方向慢慢走了兩步,似乎是想確認他們目擊內容的真實性。

第二項限寬彎道,任恆淵駕駛風摩鑽入一條勉強只夠一人駕車通過的全息管道,並在彎彎曲曲的窄道內行雲流水般風行,很快便從另一邊衝出。齊紹駿能預見,如果期間任恆淵碰觸到任何全息壁,都會觸發考試失敗的電子警報。

孟教練臉上的表情已經不是意外,此刻他緊皺的眉梢慢慢舒展,臉上露出一抹類似被驚豔的認可笑意。

第三項和第四項,任恆淵更是以一種耍特技般的方式完美完成,空中翻滾的瀟灑和遊刃有餘的表演,讓下方衆多孩子忍不住爆發一陣熱烈掌聲。

全部四項內容,任恆淵只用了不到兩分鐘便完成。

孟教練也收起了先前的成見,大幅度點頭鼓掌起來。

待任恆淵輕鬆下車拿着風摩控制器走到孟教練身前時,對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看了看他,開口:“如果你畢業考試的時候也能保證是這種水平,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

齊紹駿瞅着面前那幫人的羨慕嫉妒恨神色,忍不住爲任恆淵感到由衷的驕傲——

這臭小子性格是臭屁了一點,不過他確實有臭屁的資本。

“所以您願意幫我遞交推薦信?”任恆淵的笑是誠意滿滿的。

“榮幸幫忙。”孟教練抿脣點首。

又聽這教練誇讚了一番,任恆淵和齊紹駿終究以一種頗爲愉悅的心情離開訓練場。

整個長廊上相當寂靜,走了一會兒,齊紹駿纔開口:【這話可能你已經聽了無數次,不過我還是想說。】

“什麼?”任恆淵側目。

【做得很好。】齊紹駿不想吝嗇自己的稱讚,【我爲你驕傲。】

這話說下,齊紹駿感覺任恆淵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臉上笑意一點點消失,任恆淵視線遊移到地板上沉默起來。

等了一會兒,齊紹駿不解地問了句“怎麼了”,任恆淵才反應過來,草草回了句“沒事,謝謝”便繼續邁步。

期間齊紹駿又說了些什麼,任恆淵並沒完全聽進去,但對方那句“我爲你驕傲”莫名戳中心扉——

說實話,稱讚他的人數不勝數,但“我爲你驕傲”這句話,最後一次對他說的人都已經不在他身邊。

有那麼一絲苦澀遊進心田,卻又夾雜了些欣慰感。

莫名便想到自己和齊紹駿的相遇,他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也許,目前這種靈魂互穿的情況,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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