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末的審判
第十五章 ：防守
從Y市到A市總共只有五十多分鐘的路程，很快，車隊就到達半路上的指定集合點。被打擾了睡眠的人們睏倦不堪哈欠連天。有些人又回到車裡睡覺，其他的人則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傅文海跟郭擎在中貨倉儲集合時放棄了警車，又找來一輛小麪包車充當交通工具，往裡塞了不少物資。吳銘知道兩人這裡有衣服，便拉着吳燼過去挑。
吳燼對於自己穿什麼完全不在意，任由吳銘給他往身上套，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郭擎一邊幫着吳銘給吳燼穿衣服一邊問：“在想什麼呢？塞尼里奧大哥和夏大哥都是很強的，他們只是去A市看看，放心吧。倒是你帶回來的這個小妹妹是誰？”
吳燼瞥了一眼傅文海懷裡的小女孩，打了個響指，小女孩動了動，悠悠轉醒：“跟你一樣。”
郭擎手上動作一停，很快反應過來：“她也是你說的‘合適的人’嗎？”
“對。”
抱着換了一套外衣，不哭不鬧有些呆傻的唐糖，傅文海問：“你救她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他之前在往車上裝物資時順手拿了一件童裝，當時還想着不可能再有更小的倖存者了，這件衣服也許只是他一廂情願帶上的，不過事實證明他這一廂情願用對了地方，好歹給外衣上染血的唐糖換了一套新衣服。
吳燼剛要開口，被吳銘一把捂住嘴：“我拜託你，別再刺激她了，說點別的吧。那邊的信息接收怎麼樣了？”
吳燼擋開他的手：“很弱，斷斷續續。現在我只知道有一批異變後的喪屍已經離開A城，你們做好準備，或者留下信息給狸狸他們，通知其餘人先行往北撤退。”
傅文海和郭擎對視一眼，傅文海皺眉：“很危險？”
吳燼說：“一旦數量超過十隻就會有人員死亡。”
郭擎憂心忡忡看了看懶懶散散迷迷糊糊的其他人：“怎麼辦，他們不相信，而且先走一步的建議已經有人提過，他們不肯，還是想繼續往A城那邊走……”
“那麼我會保護你們。”說完吳燼不再理會他們，閉上眼睛，項圈上有隱約的光點流轉，吳銘發現了，替他圍上一條圍巾。
“自救吧。”吳銘攏了攏吳燼的圍巾，“儘量活下去。”
半個小時就這樣悄然過去，除了郭擎他們，其餘人幾乎都昏昏欲睡。感覺到什麼，吳燼睜開眼睛：“起來，它們來了。”
傅文海時刻都在警戒着，聞言握着槍站起來。
易子華也是剛剛收到傅文海的消息纔過來的，他腳邊扔着一堆石頭，是他剛纔用能力從附近挪過來的武器。
暗夜中，細碎的聲響越來越近。傅文海握槍的手有些冒汗，他知道，如果這些聲音是腳步聲，那麼即使他有槍，也等於是在空手搏鬥！
第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來自車隊邊緣一輛小轎車，因爲車隊裡幾乎每輛車都亮着前燈，所以周圍的人在聽到響聲後，很清楚地看到正在後座與人聊天的一箇中年男人被利爪直接穿透了腦袋。
和那男人的聊天的是個年輕女人，看到一秒前還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慘死，她腦子有些發懵，然而下一秒，那利爪朝前再刺，帶着中年男人的鮮血和腦漿，直接刺穿她的胸口！
“啊————————！”
年輕女人臨死前痛苦恐懼的慘叫聲驚醒了所有人，槍聲隨之響起，那黑影倏然抽出爪子，瞬間躍起又落地，爪子一揮，竟將正在逃跑的一個男人的脖子和半個肩膀削掉！
血腥的場面讓衆人驚恐萬分。有的人驚叫着亂跑，剛剛跑進高速公路外的野地裡就被喪屍襲擊，只來得及留下一聲慘叫，有的人瘋狂地跑進車中，卻被喪屍用爪子刺破車門拖出來，活生生地被拆下手腳當成美餐大快朵頤。
傅文海的子彈根本無法射中目標，扔下槍擡起手，一圈火牆展開，暫時將車隊圍起來。其餘人發現這邊幾人明顯有準備，飛快地趕過來，一個高中生跑得太急，撞倒了什麼也看不見的李倩柔。
吳銘見火光中李倩柔坐倒在丹尼身旁起不來，像是扭到了腳，快步過去將她拉起，一隻手繞上自己的脖子，將丹尼牽上，三步作兩步地跑到傅文海車旁。撞倒李倩柔的高中生哆哆嗦嗦，想道歉卻是一個完整的字都吐不出來。
易子華也打不中目標要害，頂多擦過移動速度飛快的喪屍，只得改攻爲守：“一二三……十……十二個？！”
“是十六個。”吳燼對之前自己從高中救出來的那個女生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那女孩臉色有些蒼白，腳步倒是還穩定，吳燼拉過她的手，也沒有什麼動作，周圍原本灼熱的溫度驟然降低，火牆也矮了不少，空氣中甚至凝結出密密麻麻上百根尖銳的冰槍！
因爲氣溫下降，喪屍的移動速度明顯變慢，吳銘抓住時機，將五隻在視線範圍之內的喪屍炸成碎塊。喪屍焦黑卻蒙着白霜的爪子落在燃燒的車旁，還在微微動彈。
喪屍並不知道懼怕火焰，見到活人又撲進火圈，就在這時，冰槍向四面八方飛射而出，剩下的十一隻喪屍先後被刺成蜂窩，摔落到火堆中。
吳燼放開女孩，女孩晃了晃，直接暈了過去，被身後的貝明修一把接住。
“讓她休息，郭擎，過來。”
郭擎下意識踏前一步，傅文海反手擋住他，搶上前：“你要做什麼？”
旁邊幾人早已被嚇破了膽：“還……還不快跑？！你們還打算留下來？！”
吳銘見他們轉身要上車，急忙過去攔：“別亂走，小心它們還追來的！”
吳燼還伸着手：“借用我的力量增幅，用電網可以擋住下一波，把手給我。”
“那我也……”
“你不夠，用我的力量會死。”吳燼不看傅文海，對郭擎伸着手，“用過之後會很難受，可以忍住嗎。”
郭擎看看周圍不安的人羣，看看遠處接連靠近的黑影，眼裡閃過一絲堅毅，伸手握住吳燼的手：“來吧！”
巨大的電網在夜色中鋪開，掠過移動的喪屍就會炸開一團刺目的火花，原本打算逃跑的幾人看到這一幕也暫時安靜下來。
郭擎頭上的汗越冒越多，漸漸的臉色蒼白如雪，忍不住緊咬嘴脣。
吳燼看他的樣子打算鬆手，郭擎反用力抓住他的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執着地看着他。吳燼明白他的意思，看看遠方，對傅文海道：“你放一團火球，告訴他們快回來，再不撤，三小時一到喪屍大部隊趕過來的話就危險了。其餘人整裝，挑能用的車，隨時準備出發。”
電焦了大約幾十只喪屍之後，郭擎也倒下了，而藉着車燈，還可以看到遠方陸續有喪屍往這邊移動。
其他人再次坐立不安起來。
貝明修主動走過來問：“你好，我這樣的能力可以用在哪裡？我好像不能補充他們損失的體力，只能治療外傷或者止血……”
“所以你保護好自己就夠了，等下狸狸和僱傭兵回來還需要你的能力幫他們治療。”吳燼站起來，伸手拉過吳銘往前走。
吳銘苦笑，回頭環視了一遍大家，卻也毫不反抗地跟上：“我也不是‘適合的人’，借用你的力量照樣會死吧，我纔多撿了一天的命……你到底看我有多不順眼？”
吳燼頭也不回：“不是讓你去死，你留在這裡當誘餌。”
吳銘：“……那和送死有區別？”
吳燼站住，放開吳銘的手：“我答應過狸狸救你，你不會死。”然後他往回走了幾步，到易子華面前站住。
易子華看到他往自己走過來，心裡明白將會發生什麼，臉上的血色漸漸褪下，吸了一口氣道：“看來是我該死了。”
吳燼並未否認。
易子華閉了閉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笑來，聲音有些發抖，“有沒有主角光環給我開一下？或者是讓醫生給我回血什麼的……啊哈，算了……既然你挑了我做英雄，那就做唄……”
吳燼伸手，易子華的手有些抖，緩緩擡起來，眼前也慢慢被淚水模糊：“真是……不好意思……有點害怕……會不會疼？”
“會。”
“你這傢伙……安慰的話都不會說！”易子華忍不住笑出來，擡起另一隻手用袖子迅速擦掉淚水，“來吧！”
吳燼的手握住易子華的手，觸手的一瞬，一股灼熱的氣息在易子華胸腹之間散開。彷彿是一口氣往胃裡灌進滿滿的工業酒精，又將它們在腹中點燃，易子華渾身一震，雙目迅速充血，耳朵裡也像是被什麼物質堵住，只能聽到朦朦朧朧的聲音，緊接着聽覺、視覺、嗅覺、觸覺和咬破自己嘴脣嚐到血液鹹腥的味覺一個接一個消失，只剩下意識漂浮在虛無之中，漸漸消散。
在周圍人愕然的目光中，易子華七竅流血，仰天倒下。
那邊，吳銘用爆破將自己密密麻麻地包圍住，還是有喪屍的爪子突破爆炸將他刺傷，就在這時，道路兩旁的鐵護欄一個個鬆動飛起，扭曲變形擰成一張鋼鐵巨網，朝吳銘飛撲過來，攜帶着破城錘一般的雷霆之力，重重砸下！
水泥碎渣飛濺，聚集起來的喪屍被碾成肉泥。
吳銘從縫隙間爬出來，渾身都是細小的傷口，喘着氣踉踉蹌蹌走過來：“我還以爲我也要扁了……”
貝明修扶住他，迅速開始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