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徇晃發起的這場決鬥，肯定是今天天城最大的事件。從上到下所有樓層的客人都興奮起來了，畢竟這裡已經很久沒有舉行決鬥了。
決鬥者需要從紅色和藍色中選擇一色代表自己。徇晃喜歡軍裝的藍色。
這次決鬥並不是死鬥，以一方認輸爲標準，但在李金魁的堅持下，居然加了一條：如果錯手殺了對方，也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這句話顯然是爲了對徇晃趕盡殺絕而說。
“你的朋友好像是很衝動的人。”霍香凝依然是那麼優雅，搖晃着手中的紫甘清，看着貴賓包間裡的屏幕說。
“未必吧。”邱瑾微微皺眉，這事兒確實令他費解，他與這位年輕的中校相處時間雖然不長，但此人絕不是氣量小的人。“不過這可能是霍伯伯想看到的結果。”
“匹夫之勇。那人是李胖子的貼身近侍，根本不是艾拳王那種普通人能與之比較的。不管他是多麼厲害的邁爾斯軍官，我也不認爲他能戰勝。”霍小雨冷靜的評論着，那語氣十足是混跡商場幾十年的老辣感覺，與她水嫩的面容鮮明的對立着。
“其實，這也是我想看到的。”邱瑾說了半句讓人不明所以的話。
所有單獨茶室和貴賓包間裡的電子屏幕都彈出了一個注單表對話框。
“小姑，你要壓麼？”霍小雨轉頭問霍香凝。
“小雨，這回你壓誰？”在霍香凝沒回答之前，邱瑾的問題先起。
“想跟風麼？賭神不願指導你。”霍小雨對邱瑾依然是那麼硬。
對小孩子，邱瑾當然不會較真，喝乾手中酒杯裡的金泉，走到屏幕前，輸入了他的押注，“剛剛你創了個冷門，而我只是沒有零花錢了，想讓他幫我贏點兒。”
霍小雨瞪大了眼睛看着注單表，半天說不出話。“你怎麼那麼確定他會贏？你明知道他的對手可是紅階的……”有什麼詞在最後一刻，被霍小雨又咽了回去。
紅階是魔法師的等級，相當於四級，已經算是相當的高手。因爲魔法在明面上是違法的，但僱傭魔法師的權貴卻很多，魔法師等級也是普及的知識。
全啓星有機會修習魔法的人在有資質的人裡本就少之又少，紫階以上的寥寥幾人，而再往上就從未有人，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此人的紅階如果是上等，必定是民間十分厲害的人物。
對於《法典》上層人士應該是理解的最透徹的，但是卻有個約定俗成的不變真理，有錢有權的家族都習慣僱傭魔法師當保鏢。
一直站在他們貴賓室角落好像一捧空氣般存在的人就是小雨的保鏢，邱瑾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階級，看那一臉自信的樣子，想必不會低於紅階。
“直覺。”邱瑾神秘兮兮的回答道。
這兩個字依然解決不了霍家的兩位美女的疑惑。
“你們知道邱家人的直覺一直很準，因爲我們是星神的後代啊。”邱瑾微笑着伸出手，“香凝，站在廊上看的更清楚，畢竟拳賽就在這一樓。”
這時，全樓的人沸騰了，爲什麼？因爲有人下了全場最大的注，“剛剛有位先生匿名下了十萬DL的注。是下給藍方挑戰者的。”
大家難以理解那位神秘男士的原因很簡單，因爲李金魁是樓裡的霸道常客，大家自然都看好這位宛若地獄石像一般厲害保鏢。對於另一位平民衣着的挑戰者自然沒什麼人看好。
但信息在這裡是比光速還快的飛馳着的生物，很快人們就找到了很多小道消息。比如剛剛結束的艾拳王挑戰賽，勝者就是藍方挑戰者的同伴。
…………
霍老爺子自然也得到了消息，當時他正在看棋王爭霸賽的衛星轉播。別的任何人要決鬥，他都不會理會。可是決鬥雙方，一邊是剛跟他下過棋身份成謎的邁爾斯軍官，一邊雖然是代理，卻是代表李家那個敗家子的。
雖然徇晃是他特意放到賭城去，來牽制那個“李家魔頭”的，本想他們在賭桌上較較勁就行了，沒想到卻鬧成“決鬥”。
霍家老爺子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卷軸”，因爲他覺得這場決鬥很難辦，任何一方輸掉都會造成很糟糕的結果。
徇晃和那個叫衍的男人站上臺的時候，一種完全透明的好像水晶罩子一樣的東西從房頂緩緩下降，將整個四方場地都圍住了。
爲了確保裁判的安全，採用了場外四方審查法。就是四個裁判站在場外的四個方向，同時判定。
“這是什麼？”因爲徇晃被完全隔離在他碰不着的世界，嘉德有些着急的喊：“快停下！快停下！”並且跳上拳臺，瘋狂的想要阻止不斷下降的水晶幕牆。
“客人！客人！請冷靜！這是爲了保護現場觀衆的。畢竟決鬥不是拳賽，請理解，爲了不造成任何危險，防護措施是必要的。”
水晶罩內外變成了兩個世界，被隔絕外面的人完全聽不見裡面的人所說的話。
“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吧。其實面子有些時候是會要命的，我勸你還是拋棄那些要不得的東西，像我的主人說的那樣放棄決鬥吧。”衍說話的時候，邪氣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有獵物出現不正好合你的心意？擊敗我，讓主人臉上有光，不是可以得到更多嘉獎？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你這麼自信的原因。”徇晃當然不會把對方的話視爲真心，因爲那明顯不是真心，是最後的狠毒牽制，讓面子這種東西成爲更加緊實的枷鎖。
“你爲何不問問你的手下因何而敗？”衍斜眼看了一眼手臂剛被接回去的小丁。
“無非是偷襲。”
“哈哈！我看你纔是盲目自信。我不用偷襲，而且我還真的手下留情了。因爲當時的情況被秦家那個小白臉看見了。算是你的手下走運，也算你不走運。他若死了，你就不用死了。”
“你是魔法師？”徇晃覺得對方會如此自信的原因除了這個不會有其他。
衍灰白的臉上閃過驚訝，眉毛一挑，顯然他很驚訝對方居然知道魔法師。
“既然知道，儘早放棄，除非你也是魔法師，否則你絕無勝算。”這句話含着陰險的試探。
徇晃陷入了沉思，他算不算魔法師呢？應該不算吧，畢竟自己是到了啓之後才知道這個詞的，儘管自己天賦異稟，真要算就是個“奇怪的人”。
“我倒是有些無法理解你。據我所知，使用魔法的人在啓星是犯罪者。你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使用，我想不用我擊敗你，治安署也會抓你。”
“哈哈！看來你真的是邁爾斯人，什麼都不知道。既然你同意了無規則決鬥，就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衍說着，陰險的笑了笑。
“注意啦！注意啦！下面是凌博思先生髮起的決鬥，對戰方是衍先生。雙方請站到黃色短標線上。”
徇晃看見臺子上有兩條相對而畫的黃色短標線，兩條線的中間是一條虛線將擂臺分成了兩個相等區域。
他們兩人的腳剛站上線，短標線上的熒光燈閃起，閃了三下之後決鬥開始的鐘聲就響起來了。
鐘聲響就代表任何一方開始攻擊都是被允許的。
無預警的偷襲自然也是被允許的。
嘶！一聲利刃劃破空氣的輕響，讓徇晃的所有神經都緊張了起來。空氣的波動最快時間傳到他的耳中，讓他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陰狠的殺招。
星星點點的紅光在衍的手心裡閃耀，那種若隱若現的光芒，徇晃很熟悉，只是之前邱瑜那個是紫色的，這位是紅色的。
徇晃不知道魔法五色階級的基本概念，但既然確認了對方的魔法師身份，而且臺下的人似乎根本也沒有因爲看見魔法而驚奇，出於防守，徇晃決定試探。
風隨心動，無形卻堅硬無比的風慢慢凝聚在腳底展開薄薄的風壁，讓他好像漂浮在距地面微小的高度。這樣既不會因爲御風技能而暴露他的身份，又能獲得他想要的快速移動的技能。
徇晃手中的軍刀雖然被嘉德硬塞着帶了進來，但好像根本無法見光，只能圍着厚厚的布袋當棍子使，因爲那把獨特的刀也會泄露他的身份。
以常人沒有的靈活性，躲過了橫過頸部凌厲無比的一掌。在轉瞬間，徇晃的眼角餘光看見了一種不同於紅色光亮的銀色光芒。
那點點光就在衍的指縫之間。
正在他疑惑的時候，一種緊束的感覺纏上他的左臂。
束縛感瞬間變成刺痛，噗呲一聲，鮮血瞬間飛濺。
是跟邱瑜一樣的束縛魔法麼？
不是！是一種鋒利的金屬線，細弱髮絲卻鋒利無比的金屬線，如果不是在緊急時刻，徇晃使用風盾護體，否則他現在的左臂早已被切成無數小塊兒了。
見自己的攻擊只讓徇晃出了點血，卻根本沒有達到切斷的效果，衍很驚訝，但他馬上平靜了下來。
對方是邁爾斯人，對方不是魔法師，他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好像心裡暗示一樣，再厲害的邁爾斯軍人在他手裡也會變得跟甜瓜一樣脆生好切。
在小範圍內使用完全無形的風刀，應該沒問題。徇晃下意識的掃了一圈複式二層貴賓室的黑水晶玻璃，不知道觀看的人都有誰。
使用蠻力，硬聲的將纏在他手上的細線又繞了一圈兒，在手腕處勒出一個明顯的溝坎，薄薄的風貼着他的皮膚，擁擠的站好了防禦隊形，讓那根死神都爲之變色的細絲變成沒用的裝飾品。
“這就是你的兵器？魔法是障眼法？”僵持中，徇晃還能問話，讓衍頓時緊張萬分，加強了手上的力量，然而無往不利的兵刃，現在卻詭異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