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什麼不對勁的?”秋山頹坐到牀邊上,揉着肚子叫道:“姐,我好餓啊。”
秋晚掏出早上剩下的麪包扔給他,順便掀開西瑞的上衣看了看,傷口已經癒合了,就是衣服上的血漬還是觸目驚心。
西瑞躺在簡易木板牀中央,呼吸逐漸變得均勻,嘴脣也不再那麼蒼白,雖然還是昏迷狀態,但是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秋晚放下心,把他的衣服拉好,順便把自己的薄外套搭在他身上。
秋山餓了好幾天,吃着過期的麪包也覺得挺香,不過還是覺得差了點東西。
“好想吃肉啊……”
秋晚在他腦門上輕敲了一下,“你就嘴饞吧,那個肉有問題。”
“啊???”秋山眼睛瞪出了牛眼大。
“小聲點!”
秋晚比了個“噓”的手勢後,秋山立馬捂住了嘴巴。她趴在門口聽了半天,確認走廊沒動靜後纔回來小聲解釋。
“全城斷電已經七天了,現在氣溫也比較高,冷鮮櫃裡的肉類早就變質了,你說他們的肉怎麼來的?”
秋山道:“可能是現宰的活禽吧?”
秋晚反問:“這段時間你在A城見過活禽嗎?”
秋山思索了下,搖搖頭。
秋晚補充道:“而且動物比人類警覺得多,如今的A城就連流浪貓狗和麻雀什麼的都沒有了。”
秋山猜測道:“那會不會是他們從別的地方帶來的啊?他們不是有個什麼組織嗎?說是出來執行任務。”
秋晚抱着手搖頭道:“應該不會,我剛纔觀察過了,這裡沒有一點養過活禽的痕跡。”
秋山後脊背有些發涼,聲音也微微發抖,“那,他們吃的什麼肉?”
秋晚神秘一笑,“你說呢?A城裡還有什麼肉?”
這裡唯一的就是人肉了吧……總不能是恐龍肉……
“所以……咱們是備用糧嗎?”秋山哭喪着臉,“別介啊,我剛從鬼門關爬回來……”
秋晚嫌棄道:“哭什麼哭,一切還只是猜測,我再觀察幾天,這幾天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表現自然點知道了嗎?”
“嗯!”
秋山抿着嘴使勁點頭,滿臉寫着堅強。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每天都會有人送上來些乾糧給他們,秋晚委婉地表達了幾次要走的意思,但是傅磊以西瑞需要養傷爲由,不放他們離開。
而且這段日子每天都能聞到樓下傳來肉的飄香味,可是整個工廠沒有一丁點活禽的叫聲,也沒有除他們八個人以外的活人在,秋晚猜測,他們每天用麻袋揹回來的東西,或許就是從外面拉回來的新鮮屍體。
秋晚壓制住心裡的不安,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樣子繼續留在這裡,沒讓對方起一點疑心。
這五個人,大概根本不是什麼恐龍調查機構的,而是僞裝成人類的恐龍人。
窗戶是被封住的,要想離開就只能走正門,可是正門不論白天晚上都有人輪流看守,根本沒有機會溜出去。而且他們幾個人的戰鬥力和武器那天秋晚也見識過了,正面剛更是不可能。
雖然秋晚他們不能出大門,不過在工廠裡這片小區域溜達還是可以的。秋晚沒事就下去跟他們聊聊天套套話,這幾個人還都比較健談,只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秋晚老覺得他們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冒綠光。
直覺告訴她,距離被吃掉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不能再拖了,秋晚關好房門,叫過來西瑞和秋山,三個人在房間裡席地而坐,頭挨着頭小聲密謀。
秋晚道:“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我有了個絕佳的逃跑計劃。”
西瑞和秋山異口同聲:“什麼計劃?”
秋晚道:“今天下午有四個人要外出,小黑留下值班,這個人相當好色,而且膽小怕死,可以通過色/誘他得到我們想要的信息。”
秋山擺手道:“那還是算了,咱們也沒有美女能夠擔任起色/誘的任務。”
西瑞皺眉附和道:“我也不贊同你去。”
“……”秋晚額頭青筋隱隱爆起,咬牙切齒道:“他好男色!”
聞言,西瑞鬆了口氣。秋山則是立馬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緊張地說:“不可以~人家還是未成年!”
秋晚一眼都不想多看他,似乎這一輩子對弟弟的關心與愛都用盡在他生病的那幾天了。
她轉頭討好地看向西瑞。
西瑞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嗯,秋晚這個眼神他曾見過的,就在前幾天,抽了他一管血的那次。
這次是要他去色/誘男人???西瑞只是稍微腦補了下畫面,頓感頭皮發麻,全身的細胞都在拼命拒絕着。
西瑞掙扎道:“我寧願你再抽多我幾管血。”
最終,在秋晚姐弟倆的輪番轟炸下,西瑞迫不得已被逼良爲娼,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不過他還是想着只要不是秋晚去就好了。
西瑞認命地問道:“我到時候應該怎麼說?”
“不用說,你就往那兒一站就行。”秋晚擺着手說道。就憑西瑞這個外形相貌,根本不需要多言語,隨便一個動作,都是一幅誘人的畫。
秋晚拉了拉西瑞的上衣肩頭,露出了半截攝人心魄的鎖骨,然後又在他臉頰上搓了兩把,原本白皙的臉上立馬多了兩抹可疑的潮紅,看得秋晚忍不住直吞口水。
秋山面無表情地遮住了她的眼。
秋晚打開他的手,沒好氣道:“幹嘛?”
秋山道:“怕你獸性大發。”
秋晚:“……”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下午,秋晚耳朵緊緊貼在門上,外面一陣蕭蕭索索的聲音過後周圍再次安靜下來,約摸着人都走了以後,計劃正式開始。
西瑞比了個“OK”的手勢後便出了門,他搭着樓梯扶手,慢慢下樓。樓梯十分老舊,一踩上去就會發出“吱呀”的聲音。
小黑很警覺,一聽到身後的動靜,便立馬舉着槍指過去,“誰在那兒?”
西瑞停住腳步,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尷尬地笑笑。
“是你啊,”小黑放下槍,不懷好意的眼神在西瑞身上掃來掃去,“你的傷養好了?”
早就好了,只不過秋晚怕他們懷疑西瑞的身份,所以這段日子一直讓他裝病在屋裡躺着。
西瑞點頭道:“這段時間多謝你們照顧了,所以想請你上來坐坐。”
小黑嘿嘿一笑,深色的皮膚襯托得兩排牙齒白得刺眼,他舔了舔嘴脣,挑逗地說:“你是不是寂寞了?來,哥哥這就來陪你~”
西瑞轉身往房間走,小黑在後邊快步追,他已經完全被色膽迷了心智,根本沒考慮過這是個甜蜜的陷阱。不過就算知道是陷阱,小黑大概也還是會往裡跳,因爲他有自信能對付得了這三個弱雞。
西瑞呲溜鑽進了房間,跟秋晚他們使了個眼色。
“哥哥來……唔!”
小黑剛進屋話還沒說完,便被秋山拿東西堵住了嘴,與此同時秋晚一把順走了他懷裡的槍,不待他反抗,西瑞已經回過身來,抓住他兩隻手往後一別,把他壓到屋子中間跪倒在地。
那雙手力氣大得驚人,不論小黑如何反抗都掙脫不開,他腦門上冒起一陣冷汗,普通人不可能鉗制得住他,除非是……
秋晚拿出之前在市一院找到的手術刀,比在小黑的眼眶上,居高臨下地睥睨他,“問你幾個問題,老實回答,要是敢瞎說,或者敢亂叫,我就把你的眼睛紮成肉泥。”
明明是輕描淡寫的語氣,可是聽起來這聲音就像是來自十八層地獄一樣,讓人從內到外寒冷徹骨。
秋山略帶一點同情地看着小黑,想當年,他每次考砸了都是這麼熬過來的……
不說了,提起往事又是一把辛酸淚。
小黑嚇得鼻涕眼淚直流,一個勁兒地瘋狂點頭。秋晚看他還算老實,於是皺着眉頭,用指甲尖拈起他嘴裡那雙臭襪子。
秋晚被薰得睜不開眼,迅速把它甩到了遠處,“秋小山,你這是生化武器吧?”
秋山自信反駁道:“這是青春期男人的獨特魅力,你不懂。”
秋晚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爭論這些無聊的問題,正事要緊。
在對小黑進行一番心理恐嚇與逼問後,事實與秋晚所猜測的差不多,這段時間傅磊他們確實是吃的人肉,是從外面找的比較新鮮的屍體。
他們養着秋晚幾人,就是爲了以後慶祝什麼的時候,能有頓新鮮的。
秋晚手裡的刀緩緩移動到大動脈上,“說,汽車鑰匙在哪兒?”
“在,在磊哥手上呀……”小黑哆哆嗦嗦地說着,“車子,他們開走了啊……”
“我知道你們有兩輛車,每次外出都只開一輛,剩下這輛車鑰匙在哪裡?別想跟我耍花招,小心我不停地在你動脈上劃口子,看看是你的自愈能力快還是血流的快。”
秋晚輕輕磨動手裡的刀,鋒利的冰涼在脖子上來回摩擦,這種要劃不劃的恐懼感讓小黑心裡徹底崩潰了,他一五一十地把東西全交代了。
小黑哭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來頭?難道也是基因改造人?
基因改造人???那是什麼?
三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
秋晚怕他的同夥們提前回來,於是給西瑞使了個眼色,西瑞立馬心領神會,一掌給小黑劈暈了。
按照小黑給指的地方,確實找到了鑰匙,也能開倉庫裡的那輛越野。有了車,就好逃命多了。
車上有些乾糧和水,還有一把槍,再加上從小黑那搶來的,他們已經有兩把了。
秋山爬進車,抱着一把槍激動道:“98K!”
秋晚白眼道:“你少吃點雞/吧。”
秋山:“……”這話聽起來咋那麼彆扭。
秋晚發動車子,緊閉的大門忽然從外面被推開了。
糟了!
是傅磊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