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7點,我被遊以默用亮着*的三菱帕傑羅警車拉着,望着萬家燈火,往首都西郊駛去。
沿途看着城市裡的點點燈火依次亮起來,許多高尚住宅小區在我眼裡一閃而過,望着超高層住宅里人家那昏黃朦朧的窗口,我的眼頓時也朦朧了起來。剛考上大學的時候,我發誓畢業後成爲名作家,努力賺錢買下自己的一套,然後把在老家小城市蝸居里的父母接過來頤養天年,當然還得娶一個愛我的男子,幫我度過孤孤單單的下半生,一起研究切磋怎麼造好下一代。
現在倒好,沒等畢業掙錢就因爲捲入死人的大事件就跳進了一個漩渦,我十分的沮喪又十分的害怕,我好想家,我好想我媽,我好想……穆彤彤。
警車停在一棟古色古香的大宅門口,這裡是高檔的別墅住宅區,整個環境都顯得相當幽靜。
根據遊以默查戶口的結果,我們的目的地位在香山廣闊的豪宅羣中央,早在明朝時期就因爲原主人的顯赫身份起了這棟“白王莊”別業,雖然只是讀書之用的宅第,但佔地非常廣大,不過在軍閥混戰期間的某起事件後,建築物被解體出售,土地也賣掉了。原來的土地被分割爲小塊,成了達官貴人、大戶人家的家業。可以說是最早的香山避暑勝地。
因爲警車開道,所以我們很快就通過小區保衛的安全檢查,進入裡面。
我一路上東張西望,尋幽探勝,遺憾的是,現在已經無法確定那位名人土地的正確位置,僅留下"大概就在那一帶"的模糊傳聞。
對着可視門鈴亮出如假包換——證物室老王友情贊助的——*後,我聽到了門那頭慌亂的腳步聲。
很快,門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非常流行的尖下巴大眼睛,纖腰盈盈一握,顯得我見猶憐,氣質不俗。
“你們找誰?”她開口說話,我才發現她的聲音異常沙啞,眼圈也有些紅,可能剛剛哭過。
“你好,我是警察。”石苓人一本正經的拿出證件,自報家門。
女孩皺着眉頭,“上次是個老警官,怎麼換人了?”
石苓人還沒說話,她又說,“算了,你們進來吧。”
石苓人還沒說話,我一個箭步走進房間。
哇咔咔,又上當了吧?!這麼容易就被嚇到放棄,我還是靈異才女瀋水月嗎?哼!
石苓人氣急,“你!”
“石警司,破案要緊。你就不要使小性子了。”我嚴肅的說完,對女孩一笑,“不好意思,他剛剛失戀,心情不好。”
女孩好奇的打量一下石苓人,輕輕搖搖頭,沒有說話。
不用看,我也知道石苓人的臉色異常難看……誰管你?我混進來就好了。
女孩帶我們走進陰涼的客廳,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裹着貂皮大衣,背對着我們坐在沙發上,聽到聲音站起來,“你們是……啊?”
我的吃驚程度比起她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位女子居然是我的熟人!
“小媽,”之前的女孩趕快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親暱地說。她介紹,“他們是警察。”
"兩位警官。"那貴婦人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來,皺着眉頭,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但很快壓制住,“我會配合你們,但是我想知道,我什麼時候能領回我的兒子劉耀勇,你們如果有證據可以提起申訴……否則就儘快放人。”
這個劉家的女主人……就是穆彤彤她們的系主任……朱琦啊!嘖嘖,到底是學藝術的,當面不識人應變能力就是比一般人好。
難怪她對自己婚姻狀況嚴防死守,寧願讓別人背後猜疑。難怪她身上有種雍容華貴的氣質。難怪,連首都大學的校領導碰見了都對她客客氣氣的。
我想起了多年前的舊聞,某才女兼美女畫家嫁入豪門,畫壇失去了未來的巨匠,難怪我一直覺得朱老師有些面熟?
石苓人連忙說,“我們會盡快,儘快。”
朱琦又坐回沙發上,吩咐道,“細君,給兩位警官倒茶。”
女孩點點頭,“你們請坐。”說完轉身走出客廳。
石苓人瞪了我一眼,才坐下,我也不管那麼多,一本正經的坐在他旁邊。
“她是您的女兒吧?”石苓人看看女孩離去的方向,問朱琦。
“算是吧。”朱琦含含糊糊的說,那張曾令衆多藝術家所傾倒的面孔,此時正被深深的哀愁所籠罩。我越聽越覺得朱琦的話有些奇怪,可是奇怪在哪裡,卻一時也說不清楚。
“哦。”石苓人點點頭,“據說林友亞謀殺案發的時候,你們一家人在聚餐,她也在現場?”
朱琦深吸一口氣,過了一會才說,“是的。她在。”
“能問她幾個問題嗎?”
細君端着個茶托走了進來,“上次來的警官已經問過了,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問什麼?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情,我們已經夠難過的,請不要在同一個問題上糾纏了好嗎?”
朱琦斥責道,“細君,你太沒禮貌了!”
“本來就是!”細君把茶托放在茶几上,不服氣的說,“哥哥被流放,有家不能回,我們已經夠難過的,爲什麼她們總是纏着我們不放?難道我哥哥會殺了林友亞姐姐嗎?”我又想到貝杜蘭說過,她、林友亞和劉耀勇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兩他們三家的家長也頗有交情。
朱琦站起身,“回你的房間!這裡不需要你了!”
她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強硬的態度非常明顯,細君狠狠的瞪了我和石苓人一眼,氣鼓鼓的走了。
“抱歉。”朱琦揉着太陽穴坐下,“細君被她哥哥慣壞了,可能也是因爲這樣,她和她哥哥的感情非常好,她哥哥成了犯罪嫌疑人,對她的打擊……很大。不過……”她似笑非笑“啊哦,兩位‘警官’”?
石苓人有些赧然,“沒,沒關係……其實我們不是存心冒充警察,就是來尋找線索。”
"難得你們一直都惦記着案子……"朱琦十分憔悴,"我帶你們進他的房間吧,不過時間不要太長,要不等我家老劉回來,他會不高興的。"
"知道了,朱老師,我們一會兒就走。"
“哈哈哈哈!”停車回來的遊以默樂不可支,“一眨眼工夫,你們就叫人趕出來了,真是……流年不利啊!”
“只是戰略性撤退而已!”石苓人瞪眼,“你們警方的情報要是更詳細一點兒,何至於我們鬧此大烏龍!
“這倒也是!”遊以默爽快的一手掌握方向盤,一手拿起手機撥號,一打通就噼裡啪啦一頓國罵過去。“楚白你怎麼查的信息,差點兒被你害死了……什麼?你連朱琦也不知?就是當年‘傾城絕戀’的女主角……這也不知道,你個沒有愛的野蠻人!”她們的對話讓我和石苓人對望一眼,都顯得更加疑惑,朱琦他到底怎麼了?
手機滑蓋一關上,遊以默揉着眼睛說,“太感人了,太感人了。”
我無言了,拜託,大姐,你幹什麼來地?又不是《何以笙簫默》,至於感動成這樣嗎?
遊以默自己往前看,伸手在駕駛座後面摸着紙巾,嘮嘮叨叨地說,“你不知道,真的,特感人。”
“感人什麼啊?”我覺得莫名其妙,現在死了個人,你還在那說感人?腦子沒進水吧?
“劉耀勇的父母,劉震撼和朱琦啊!”遊以默在反光鏡裡面怒視我,“我在媒體上看他們做節目,還沒覺得有什麼,這次聽楚白口述卷宗,我覺得……哎呀,真是,這麼好地男人,太癡情了。”
“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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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沒看‘夫妻對對碰?’不是好男兒也不是曾小賢,是真正的鑽石王老五、儒雅離異多金……而且癡情!“不過也是兩三年前的事了……算了,算了,我還是給你講講吧。”
“哦……”
石苓人一上車就蜷縮在後座挺屍,我表示出沒興趣的姿態,可遊以默完全不搭理我,“劉震撼和朱琦是首都大學附屬中學同學,那時候劉震撼家是黑五類,條件不好,晚了七年上學,經常被嘲笑圍毆,加上地主家沒有餘糧,天天飢一頓飽一頓。朱琦經常把自己的午飯送給劉震撼,你別看朱琦這樣,她上學的時候可是校花呢!”
我有些微微吃驚,不是因爲朱琦是校花,而是因爲,劉震撼和朱琦居然認識了這麼長時間。難得他們經歷這麼多年,還能走到一起。這對超級富豪簡直是奇蹟!
遊以默繼續說,“劉震撼在節目上真情告白,說他那時候就喜歡朱琦,可是他不敢說,又覺得自己配不上朱琦。後來因爲上山下鄉,分散兩地,這段感情就被劉震撼深深的埋藏在心裡了。”
“後來呢?”
遊以默沉痛的搖搖頭,“十年動亂後,劉家被公私合營的產業被返還了一部分,劉震撼這麼多年,一直很努力的做實業,也取得了不少成績,可是他心裡,從來沒有忘記過朱琦……”
“然後呢?”
“據說後來劉震撼有機會途經香港去大洋彼岸,他沒有選擇去投奔自由,而是回到了首都,就是爲了找朱琦。”
“啊……”
“可是朱琦那時候已經結婚了,他丈夫是個根正苗紅的工人子弟,子承父業做了大車司機,兩個人的感情特別好。劉震撼選擇靜靜的守護她,他甚至沒有讓朱琦知道他的出現,只是在朱琦家附近買了個房子,每天看她上班下班,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四年前,朱琦的丈夫出車禍死了。那段時期校園事故頻發,有人說是因爲涉及筒子樓的緣故,生離死別,朱琦回憶她當初好像行屍走肉一樣,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兩個月,沒有出過門……劉震撼每天幫她買菜,給她和孩子做飯,可是朱琦連他是誰,都沒問過。”
我的眼圈也紅了。太感人了,這麼好的男人去哪找啊?
“這樣過了有幾個月,朱琦才漸漸恢復過來……你知道嗎?劉震撼一共求了九次婚,將近兩年的時間啊!就這樣,默默的守護着她,照顧她,愛她……”遊以默棱角分明的臉上浮起個夢幻的笑容,被我感嘆,“小默姐你暴露了自己的少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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