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個字字字誅心。
我聽後哭的泣不成聲,等他抱着小雨進屋,看不見身影之後,我跌跪在地,“阮青,孩子已經給你了,放過旭雲,放過阮寨,放過我……”
我話音還沒落,只聽大壯家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打斷了我的話。
看着前方那緊閉的破舊大門,我心如刀割,我的小雨,再也看不到了。不是我狠心,是我沒辦法!
我不知道阮青肯不肯放過我們,但我知道,他是在乎小雨的,小雨跟着他,不會有人再叫他野種!他也會好好保護他!無論他和旭雲誰贏誰輸,到最後,小雨都不會受到傷害,這就是我要的。
當然,我也想到,將小雨給阮青後,他如果對我有情,也會斷了情。只是,本以爲他會質問我不跟着小雨回到他身邊,是不是因爲貪圖旭雲的錢財,可沒想到,他並沒有這麼做。
他對我估計也不是很深情,畢竟只有短短的六個月,所以,這會纔會斷的這麼快吧!
“真是個無情狠毒的女人!”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二樓麗香的房間裡,隔着門傳來朱茜鄙夷的聲音。
我這纔回過神,單手撐地,緩緩起身,然後神色恍惚的看着那道緊閉的門,最後說了一句,“阮先生,好好照顧他!”
話末許久,沒有得到他的任何迴應,我便知道,他已經懶得理我了。
最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大壯家的院子,又是怎麼回到家裡的牀上躺着的,只知道我的心痛的已經麻木了,淚水把枕頭染的溼透了。
本以爲自己哭累了就會睡下,可一直哭到我呼吸都快無力的時候,也沒能睡下。反倒是旭雲回來了。
“小荷,天都不早了,你怎麼沒做飯?”旭雲一回來,就推開了房門,朝牀邊走過來問我。
我實在沒心情也沒力氣回答他的話了,只顫抖着身子,小聲哭泣。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旭雲估計看出我的異常了,走過來,將我的身子輕輕翻過來,讓我臉對着他。
我此時哭的眼睛視線模糊,看不清他的臉了,因此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小荷……”他見我不迴應他,伸手撫了撫我的臉,替我擦掉了臉上的淚痕,疑惑的道,“你怎麼哭成這樣?出什麼事了?”
我見狀,終於忍住心痛,朝他艱難開口,“小雨他……”
我本想說小雨他被我送給阮青了,可話還沒說完,旭雲就猛地轉身,朝小雨的小房間去了,結果沒看到小雨,便驚慌的喊了幾聲,“小雨!”
緊接着又從房間裡衝到屋外,朝院子裡喊了幾聲,沒有得到迴應後,就咆哮般的朝那幾個西裝男吼道:“孩子呢?”
他這一吼,有個西裝男的聲音傳了進來,“我……我們也不知道,只是之前我們突然昏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就看到白小姐哭着回來,並沒有看到孩子了……”
“突然昏了過去?”旭雲聞言,聲音裡帶着不安的語氣。
“是的,我們本來在……在石桌邊喝水休息,結果突然聞到一股花香味,然後就失去了意識。”另一個西裝男的聲音。
他這話一出,旭雲就沉默了,但我即使離他不近,也聽到了他深喘息的聲音。
我知道他很擔心小雨,便強撐着身子下了牀,勉強走到門口處,就沒了力量,便扶着門框,朝站在正門口門檻上的修長身影看過去,想要開口解釋,卻聽他朝幾個西裝男又喊了起來,“別杵在這了,都趕緊給我去找……”
“旭雲……不用了。”我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只是這聲音一出,我才知道自己聲音有多沙啞難聽。
旭雲聽到我這話,詫異的轉過頭,長眸中閃現出不解的神色,“爲什麼不用了?小雨在哪?”
他這樣一問,我心裡又開始犯痛,半晌我才抖動着脣瓣,哭着回答他,“他被我……被我送還給阮青了!”
我這句話讓旭雲頓時怔在當場,半晌才睜大俊眸,不可置信的問我,“你說什麼?”
“我說……小雨被我送給了阮青!”我仰着頭,止住淚,朝他認真道,“他是阮青的,我們該還給他。”
話末,我緊繃着身子,等待着旭雲朝我大發雷霆,可是……
可是我足足等了幾分鐘,他都沒有任何發作的跡象,就像一尊石像那樣立在門口,朝我看過來。
唯一變化的是他眸內的神色,閃了很多次,直到最後歸於平靜,才關上門,一步步朝我走來,問我,“你親手送給阮青的?”
“是的。”
“怎麼找到的他?”
“通過血蜻。”
“那他在哪?”旭雲問這句話時,已經走到我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我了。眼裡滿是逼迫的寒光。
我自然不能告訴他,所以低下頭,緊緊抱住門框沉默下來。
“我是不是之前告訴過你,不許和他見面?不許和他說話?你怎麼又揹着我……”
“旭雲!”我不等他質問的話說完,就猛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以爲你會更在意我把小雨還給了他。”
我以爲旭雲很在乎小雨,可這一刻我才知道,他更在乎我是否服從他的話!
旭雲愣了一下,隨即深吸了口氣,面色緩和下來,“爲什麼把小雨給他?小雨可是你最在乎?”
他這一問,眸中還帶着期待,我不知道他期待着什麼,但我卻心如刀割般痛着回答他,“我是要阮青對我死心,放過阮寨,放棄和你爭鬥,放過我……”
“誰需要他放過,主動權在我手裡!是我不肯放過他!”旭雲怒了。
可我知道,他是自尊心作祟,不肯承認他現在處境根本處於下風。
所以,我也不點破,而是乘機問他,“那你肯聽我的放過他嗎?”
“爲什麼要我放過他?你別忘了,他害死了常嫂和那個老太婆!”
“因爲我知道,放過他,等於放過你自己!也等於放過我和阮寨所有無辜的村民!旭雲,別和他鬥了!我知道,你一直問我,小雨和你我更在乎誰……現在這個答案還不夠讓你做出選擇嗎?”我鬆開門框,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給自己力量站住,朝他哭着道。
他低頭看着我,眸光閃了閃,神色變幻莫測,可最終恢復了平靜,“你放棄小雨,真的是因爲更在乎我,而不是因爲你別無選擇嗎?他的蠱,難道不是隻有阮青可以解嗎?”
“這些重要嗎?”我反問他。
經過失子之痛,我突然覺得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旭雲沒有回答我,我卻回答了他,“重要的是我選擇了捨棄小雨,留在你身邊。如果你不肯放過阮青,還要和他鬥,那麼……最後的結果,無論是你贏或輸,我都不會再留在你身邊!我白荷,說到做到!”
很多人評價我,好聽點的是溫柔善良,不好聽的就是軟弱無能。可他們不知道,其實我有時候很倔強,也很堅強。特別是下定決心要做某件事情的時候。我不知道這是我失憶前的性格,還是失憶後形成的性格。
旭雲沉默了好久,最終在我快要站不住摔倒時,突然打橫將我一把抱起,“你先躺下休息,我簡單收拾一下行李,馬上離開這!”
我聞言呼吸一滯,“馬上?”
“對,我一刻也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呆!”旭雲說到這,眼裡閃過厭惡的神色,隨後將我放躺在牀上之後,低頭親了我脣一口,接着又道,“這輩子,我們都不要再踏進這裡半步!並且回去後,你答應我,必須忘掉這裡的一切!”
他這話雖然說的霸道,但我知道,他已經同意放棄和阮青之間的爭鬥,所以,即使再不願意,也最終朝他說出了個“好”。
他得到我的回答,緊皺的長眉舒展開來,看我的目光漸漸變得癡迷,“小荷,兜兜轉轉,你還是我的。就和當初一樣,這就足夠了!過去的,就過去吧!”
這句話他像是對我說的,又像是對他自己說的一樣,話末,閉上眼睛,深情的吻住我。
我沒有心情迴應他,但他也沒有繼續熱烈的吻,只是貼在我的脣上,停留了好幾秒鐘才離開。隨後他拉起被子讓我蓋好,他則獨自一個人拿出行李包,只簡單裝了我們的證件,和幾張銀行卡和一沓現金後,就拉上了行李包的拉鍊。
丟下行李包在牀頭櫃,他見我沒睡,便朝我道:“我去醫堂子拿點東西,你趁機眯會,不然一會在路上,身體會吃不消。”
我沒有開口迴應他,只閉上眼睛算是迴應。
隨後便傳來他快速離開的腳步聲。
本以爲他去醫堂子拿點東西,很快就能回來,卻沒想到,我等的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醒,還沒有等到他回來。不禁掀被下牀,準備起來找他。
可一起來,就聽到院子裡傳來劉強的驚呼聲,“趙少,你這是怎麼了?快……你們快搭把手扶他進屋!”
“我……我沒事,快點……快點喊小荷出來,不然,晚了我們就走不了了!”旭雲的聲音,只是聲音裡像是壓着極大的痛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