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在此地休息了約莫一個時辰左右便再次上路,浩浩蕩蕩的接着往北方走,於樑帶着李駒混跡在大隊伍中,不緊不慢的跟着,兩人故意將衣服弄得骯髒一些,顯得與周圍人一般無二。
與人交際是於樑的強項,他很快的跟這羣人廝混熟了,知道這些流民並不是官府組織遷徙往邊界的隊伍,而是失去土地的鄉民自發結隊,一起約好了前往邊地。
出門在外,家鄉人總要親一些,所以這流民隊伍便以地域爲主,形成了幾個小派系,一路走來吃喝皆以團體爲單位,很少跟其他人接觸。
於樑暗中觀察了那身手不錯的姑娘,發現她是孤身一人,根本不與任何人搭夥,每日宿營時都獨自找一個僻靜角落,遠離流民的大部隊。
這個反常的舉動讓於樑心有所悟,倒是對這姑娘的來歷多了幾分肯定。
整個隊伍一直從幷州往北邊走,七八天後,沿路縣城逐漸稀疏起來,已經不能保證每日都能找到施捨米粥的地方,隊伍裡不少人餓的走不動,躺在原地休息後便再也沒有起來過。
於樑和李駒同樣餓着肚子,他野外求生的經驗基本爲零,眼下更是人生地不熟的,哪怕明知道跟着流民繼續走或許也會像那些倒下的人一樣再也爬不起來,但是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地廣人稀也有一項好處,那就是野生動物蠻多,隊伍在遷徙時,能時不時看到野兔什麼的,惹得飢餓的流民食指大動,但是這些畜生都足夠機靈,往往會讓人忙活半天卻屁都沒撈到。
只是讓於樑奇怪的是,走了這麼久,明明大夥兒都面帶菜色,那什麼女子卻是依舊是才相見的那副樣子,腳步一點都不虛浮,有的是力氣……他纔不相信這是練武的副產品,從科學角度分析,這練武之人體力消耗快,不是需要補充更多的能量麼?她憑什麼會不餓!
這天晚上紮營時分,流民隊伍駐留在一邊空曠的山坡上,由於勞累了一天,沒過多久便響起了陣陣鼾聲。
“師傅,我餓……”,李駒靠在於樑懷中,摸着小肚子委屈的嚷道,這孩子自幼被寵愛着,沒受什麼苦,此時幾天肚子餓下來,整個人臉色都蠟黃蠟黃的。
“吞點口水,耐餓。”,於樑也沒有什麼好法子,他再有本事也變不出食物不是?只好苦笑着安慰道。
“師傅,要不,我們出去打獵吧……”,李駒小聲的提議道,於樑正要搖頭時,卻猛然想起一事,渾身頓時來了精神,曬然笑道,“好小子,你提醒我了,走,咱們今晚有吃的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不由分說的將李駒拉着,悄悄躲過周圍熟睡的人羣,朝着營地的外圍躡手躡腳走去。
於樑直接來到了那女子獨自休息的地方,到地頭一看,果然是空無一人,頓時嘴角一笑,估摸了一下方向,便朝着山坡下的一片密林裡走去。
行了約莫二里地後,他頓時瞧見樹林深處隱隱有些火光,還有幾絲烤肉的味道。
“咱們運氣不錯,來的正好。”,於樑眉色一喜,也不掩飾身形,拉着李駒大大方方的朝着火光處走了過去。
他剛剛靠近到二十多米遠的地方,便猛然聽到一聲嬌喝,“什麼人?!”
“找吃的人,你這人很不厚道呢?外面的人都餓得前胸貼肚皮了,你一個人在這裡吃烤野兔……見者有份哈。”,於樑自來熟的靠了過去,湊到火堆前一看,正是那神秘女子一臉警惕的看着自己,手上還拿着一串剛剛烤得爛熟的野兔大腿。
那野兔被烤得油香酥脆,外焦裡嫩,居然還奢侈的撒上了鹽巴,對於飢腸轆轆的於樑二人來說,簡直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他絲毫不客氣的走過去,伸手就要去拿烤好的野兔肉,才一伸手便被那女子架住,對方的眸子裡爆發出一陣寒光,“滾!”
於樑絲毫不介意對方的冷漠,一屁股坐在火堆前,先用篝火暖和一下冰涼的手腳,同時笑着道,“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多抓幾隻兔子來烤,何必那麼小氣?”
“……”,這神秘女子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半響後才淡淡說道,“你是誰?這話什麼意思?”
“嚴格來說,我不算流民,我想你也一樣,你應該抱着隱藏身份的目的才混進流民隊伍,藉着大部隊做幌子讓你顯得不那麼起眼,你的戒心很強,選擇一個人紮營,應該是一旦有什麼狀況,便會毫無聲息的消失掉……所以說,你既然那麼有本事,又何必吝嗇一隻兔子?就當讓我和我這徒兒打個牙祭又何妨?”
於樑笑着說道,同時再次伸手取了兩串兔肉,一併遞給了李駒,讓他好好吃着……這一次,那神秘女子並沒有攔着,只是眼神中的警戒之色更加明顯。
“你不用擔心,我雖然猜出了你的身份特殊,但是這一路走來,卻並沒有做任何聲張,否則你早就被曝光了不是?今日要不是實在餓了,也不會來你這打秋風。”,於樑繼續說道,他深諳說假話的秘訣,明明還未猜透對方身份卻故作神秘,就是要讓她搞不清楚狀況。
“……我憑什麼相信你?”,這神秘女子熟視他良久,繃直的身軀漸漸緩和下來,顯然不打算動武解決問題,於樑心中更是一寬,又拿起一竄兔肉,三兩口吞下去後,這才笑着說道,“時間就是保證,你越往邊塞走,便越發證明我的誠意不是?”
這烤野兔肉並不多,於樑和李駒見這女子沒有阻止的意思,便乾脆二一添作五,全部都吃完了,舒服的打了個飽嗝,只覺得這些天的飢餓總算緩解了三分。
“吃夠了吧,那就請回吧,你記住,就當我們從來沒見過。”,這女子等兩人停手後才淡淡說道,於樑卻是曬然一笑,果斷的搖搖頭。
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蹭吃蹭喝的財主,那能輕易放棄不是?
“其實吧,你這種藏在大部隊中的方式非常蹩腳,不合羣只會暴露的越快,眼下這隻流民隊伍會隨着掉隊人口增多而越來越小,等到了目的地後,當地官府絕對不會什麼人都安排到本地落戶籍,肯定要對遷徙來的流民進行篩查……我不知道你僞造了什麼身份,但是我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一個孤身女子能千里迢迢的走到邊塞,這種奇葩的事無論你找什麼藉口都解釋不通。”
於樑笑着給出瞭解釋,他揣摩人心的本事爐火純青,這一席話又說得合情合理,這姑娘硬是找不到半點破綻。
對方沉默片刻後,緩緩點頭道,“你話還沒說完吧,接着說,是不是要給我什麼意見?”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於樑大方的點點頭笑道,“當然,我有一個雙贏的策略!”
頓了頓,他見那女子在凝神靜聽,這才神秘的說道,“我們結爲夫妻吧……!”
“……啪!”,話音未落便是一聲脆響,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拋到半空中又落在地上的聲音……很不幸的,這“東西”是於樑本尊。
“你在找死?!”,這女子錯愕了半秒鐘後,毫無徵兆的出手將他掀了個三百六十度騰空旋轉,厲聲斷喝道。
於樑被跌了個七葷八素,眼前白星星還沒冒完便感覺胸口一痛,瞥眼一看,卻是那女子一腳踩在了他的前胸上。
前世於樑做桑拿時,這絲足鬆體是最愛的按摩動作之一,那些美女的小腳尖在胸前輕柔劃過時,酥麻的感覺絕對能勾引起人最原始的**。
當然,或許這神秘女子也有一雙不錯的玉足,只不過,此時於樑可沒有一絲香豔的成分……他只覺得胸前有如被一塊大石頭壓住,都快斷氣了。
“你,你他,媽的,聽我說完行不?”,於樑擠出胸口最後一絲力氣拼命喊道,臉都憋得通紅。
還好,踩在胸上的腳力道鬆了幾分,但依舊將他踏在地上,這女子冷冷說道,“給你一句話解釋清楚……如果沒有說服我的話,你死定了。” ⑧☆⑧☆.$.
“……你不覺得,一家三口的身份是很好的掩飾麼?”,於樑費力的說道,話音剛落,便感覺到胸前的腳移開了。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還有,下一次,說話最好快一些!”,這女子頭也不回離開了密林,只剩下躺在地上喘氣的於樑和被早就目瞪口呆的李駒。
“……臭小子,還不來扶我一把。”,於樑被摔得夠嗆,半響爬不起來,瞧見李駒發愣的樣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李駒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慌忙將他扶了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師傅,她,她好凶呢,剛纔那眼神,好像要殺人呢……”
廢話,幸好師傅我反應快,否則肋骨早斷了……於樑當然不肯承認,他起先那話的確有調戲這姑娘的意思,只是見勢不妙才急中生智給出解釋,好在矇混過關。
“不過,你記住,再厲害的女子最終都會臣服於男人的胯下,比如剛纔那母老虎,總有一天,你會看到他對師傅我服服帖帖的樣子,讓她跪舔就得乖乖得跪舔。”,於樑站起身來,拍了拍胸口自信的笑道。
李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從於樑那笑容中,怕是他頭一次學到了世上一個叫做“猥瑣”的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