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我有什麼好處?”,裴度皺眉問道,這當官的撕下了正直的麪皮後,完全是**裸的利益至上,當然,於樑更加喜歡這種交流方式。
“好處很多!首先是你得到了宮中那位大佬的信任!”,於樑敲打着桌子笑道,“你應該知道,站隊這種事,早表明立場雖然風險會加大,但是一旦賭贏了之後得到的回報也是更多。”
“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裴度自然明白,他點頭道,“我知道,否則今日也不會拒絕了寧王的意思。”
“其次,你能立馬撈到很多好處,包括錢與權!”,於樑又直言不諱的說道,這次裴度倒是不大理解,虛心問道,“你說明白些。”
“……你做官,是爲了什麼?”,於樑不答反問,沒等他開口,便笑着道,“總得來說,不外乎就是爲了自己和家族謀求權利是不是?至於建功立業之類的,我相信你有這種抱負,但那絕對不是主要因素。”
裴度啞口無言,不情願的點點頭,承認他說的有理,於樑這才又笑着道,“那麼你應當明白一個道理,你做大理寺卿,若是靠那點俸祿過日子,其實是不能達到這個目的的。”
“……而眼下就是一個機會,一個讓足以讓你攫取巨大利益的機會!”
於樑無疑是撩撥人心的好手……無論對象是男人還是女人。
他的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般,極具吸引力,讓一向自詡處事淡然的裴度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裴度並不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只是他從於樑堅定的話語中聽得出,這小子絕對沒有半分欺騙他的意思。
“你再說得明白些!”,所以他毫不遲疑的問道,絲毫不在乎雙方的地位差了幾條街那麼遠。
“盧家!”,於樑莞爾一笑,輕輕點出了兩個字,他相信響鼓不用重錘。
果然,裴度僅僅微微一怔便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只是隨即皺起了眉頭道,“你的意思是,盧家的財富?”
“當然,這等大商家一向富得流油,足夠你中飽私囊了。”,於樑理所當然的答道。
裴度卻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荒謬!那盧家若真犯了事,家產也會充公,怎麼會落在我的手上。”
“……優秀的獵人會懂得讓得力的獵犬吃飽的道理,否則下一次誰還幫他獵兔子?”,於樑白了他一眼,以恨鐵不成鋼的口吻道,“難道你作爲大理寺卿,得到了宮裡頭那位的許可後,在職權範圍內光明正大的撈些好處都不行麼?”
他這話無疑相當富有玄機,起碼裴度聽得有些入了神,頓了半響才道,“……難道你認爲,皇上抄了那盧家還有這層意思?”
於樑心中好笑,暗道他就在奇怪爲何大理寺動作會那麼迅速,才下了早朝就趕來抄家,若非自己先到一步,怕是一點油水都不會剩下,敢情宮中那位大佬心中也急着呢。
裴度話一出口便後悔了,他意識到自己泄露了一個秘密,好在於樑並不算是敵人,只好當即圓話道,“這案情茲體事大,我稟告皇上後,皇上當機立斷讓我便宜行事。”
“行了,不用解釋,我懂的……”,於樑一陣壞笑,揮手道,“你不妨將目光看得更加深遠些,這盧家只是小蝦米,若是將那呂伯仟一併扳倒,那種級別的軍中大佬有多少家產,你不會不知道吧。”
與裴度這種朝臣不同,那呂伯仟作爲邊將,手握兵權又山高皇帝遠,財源進項上無疑多得多。
“……你是說,皇上也要抄呂家?”,裴度悚然一驚問道,於樑理所當然的點頭,嘴角浮起一絲陰沉的笑容,“前提是你給力點,能扳倒呂伯仟的話,我敢保證,無論你抄家時剋扣了多少東西,皇上都會視而不見。”
裴度頓時不說話了,他做了這麼久的官,對皇帝的性格自然也瞭解不少,細細想來之下,於樑說得極有道理,當下默默點頭,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心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官場鬥爭最忌諱三心二意,這道理他裴度還是官場新丁時就已經領悟透徹了。
“我會立刻對盧家展開調查,在他們家裡也的確發現了突厥人的物事。”,裴度細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於樑,忽然道,“我很想知道,這跟你早先出現在盧家有沒有關係?”
於樑莞爾笑笑,模擬兩可的答道,“這很重要麼?你要的是證據本身,而不是證據的來源。”
頓了頓,他又摸着下巴道,“我不妨再多嘴幾句,寧王的報復來的一定會很快,若你想掌握主動權的話,一定要在呂伯仟回京述職之前將他徹底的扳倒,否則夜長夢多,呵呵……”
他話中未盡之意極爲明顯,裴度頓時惻然,緩緩點頭道,“我知道了……那麼這幾天就請你留在大理寺吧。”
這其中固然有保護於樑的意思,當然更有隨時與他交流接下來該怎麼做的目的……不知不覺中,這裴度對他的謀劃居然產生了幾分依賴性。
“當然,我可不想再被人暗算,估計你這大理寺總要安全些吧。”,於樑笑着點頭答應了下來。
兩人當即別過,那裴度自去調查案件,而於樑則留在內院,臥在牀榻上閉目養神,雖然一副懶散的樣子,但心底卻無半分睡意。
寧王無疑是個強大的對手,一旦認真起來後,他立刻感到了壓力,可以想象,日後各種陰謀陽謀必然會接踵而來。
“媽的,還真看得起老子,一點點發展時間都不給……”,於樑無奈的自嘲道,猛然間感覺到額頭上一陣溫柔的冰涼。
“你一定能行的!”,耳邊響起了親暱的女聲,鼻子隨即嗅到了吐氣如蘭般的香味,於樑莞爾一笑,已經知道來的人肯定是上官琳,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輕輕握住了對方的手。
那是一雙纖纖玉手,柔若無骨,只是指尖有些冰涼,這雙手在於樑的面目上**着,讓他的精神很快的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