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大理寺卿,還真有唾面自乾的風度,人家罵了他這麼久,他還保持着客氣的回話,至於心裡有多窩火,那就不得而知了。
於樑嘴角僵硬了一下,裴度這話一出,無疑很容易引起人的聯想不是?
看看吧,一個從三品的大官才一下朝,府衙都沒有回便直接奔到鴻臚寺來找一個連九品都不夠資格的鄉嗇夫,這難道不是滿滿的基情麼?
那些諫官看於樑的眼色頓時不善起來,話中他們對於樑可謂印象深刻……畢竟敢正面得罪寧王的人可不多。
最重要的是,雙方本來就結下了樑子,那御史趙樑棟在諫官中多少也算是個名人,被於樑氣得一佛出竅二佛昇天的,作爲同僚,這些諫官們肯定要幫自己人找回場子。
裴度走的很快,幾乎是健步如飛,眨眼間的功夫便到了於樑面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練過輕功一般。
“你坑我?”,於樑無語的白了他一眼,低聲道,“這不明擺着讓我幫你吸引火力麼?”
“江湖救急嘛。”,裴度尷尬的笑笑,頗有匪氣的低聲罵道,“這些老不死的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跟滾刀肉一般,我若不是穿着這身官服,肯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於樑撇撇嘴道,“得了吧,明說你捨不得這從三品的高位不是?我就說過,官當得越大,這膽子就越小。”
他能理解裴度的痛苦,高處不勝寒嘛,爬得越高,權利固然越大,但被人詬病的地方也就越多……尤其是諫官這種瘋狗,跟他們咬上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於樑也只是抱怨一句後便曬然笑笑,眨眼道,“行了,這麻煩我幫你解決便是,你先進去,我隨後就來。”
裴度頓時神色一喜,帶着幾分解脫的感覺,頭也不回的往內門而去,那些諫官自然不幹,一窩蜂的要追進去,只是被一干尉遲子弟堵在門口,將他們完全攔下。
“於樑,你意欲何爲?!”,這些諫官瞬間便將矛頭對準了於樑,對他可不像對裴度那麼客氣,話語都粗俗了三分,從罵他化外蠻夷不懂規矩一直到隱隱問候親屬。
於樑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這人本來就不肯吃虧,誰得罪了他,必然會百倍的得罪回來,對位高權重的寧王都尚且如此,更何況這些除了一張嘴,屁都不是的諫官?
“大哥,要不要我們動手?”,他身後,尉遲子弟早就聽得火冒三丈,主動湊上來問道。
這些哥們都是武將出身,天生就看不起只會動嘴皮子的人,此時無官一身輕,就算動手了也大不了去衙門吃幾天牢飯,總之先出口惡氣再說。
“不用,咱們不跟瘋狗一般見識,沒必要搞那套殺敵三千自傷八百的辦法……”,於樑微微搖頭,面對一羣嘴巴越來越不乾淨的諫官,冷笑道,“再等幾分鐘,我給你們看一場好戲。”
尉遲子弟不明就裡,紛紛面面相覷着,他們只知道於樑將幾個弟兄派了出去,至於去幹什麼,那真是一概不知。
當然,正如於樑所說,他們很快的便察覺到了現場的變化……不遠處,竟然響起了許多女人的聲音。
這是什麼情況?尉遲子弟注目一望,差點連眼珠子都瞪出來!
街角處,數十個穿着風騷,塗脂抹粉的姑娘嘰嘰喳喳的結伴而來,一時間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在場的每個人都愣住,青樓姑娘他們見多了,但那是在青樓不是?而現在可是朗朗大街上!……話說今兒是什麼日子?這些窯姐兒集體出遊來了?
諫官們面面相覷,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他們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了於樑,看到這小子面帶冷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更加肯定了心中判斷。
只是留給他們反應的時間非常之少,那些青樓姑娘嬉笑着走過來,片刻之後便將他們包圍住,嗲聲嗲氣的跟他們拉扯起來。
呃,這拉扯絕對不待一絲打架的成分,事實上,這可是姑娘們的職業動作……。一到傍晚,青樓燈籠高高掛起,她們便會站在招牌下面,對過往行人搔首弄姿,拉他們進來快活快活。
好吧,若是在傍晚的青樓外面,這些諫官多半還是很樂意接受這些嬌滴滴的姑娘示愛的,畢竟人家雖然年紀大了,但總是男人不是?男人嘛,哪有不好這口的……
再說了,以諫官那點清貧薪水,想要見識一次青樓紅姑娘的風采,得積攢多少棺材本來着,如今有免費的花姑娘,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諫官這個物種是官場中的另類,屬於那種必須得立貞節牌坊的,道理也簡單,他們整天噴人,那打鐵還得自身硬不是?要是一身滿滿的槽點,不被別人噴就算萬幸了。
所以面對一干姑娘的誘惑,這些諫官們像是看到洪水猛獸一般,慌慌張張的將她們往外推,口中還喊着“放肆”。 ,o
於樑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他看見這些年紀都可以做人家姑娘爺爺的諫官們嘴巴里說的倒是“不要不要”,但爲何鹹豬手卻在推攘中狠狠的吃人家姑娘的豆腐呢?看看,盡往那胸上靠,別說推人該推那地方……
“一堆道貌岸然的禽獸……”,於樑喃喃自語着,操着手繼續看戲。
很顯然,這些姑娘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他計劃的一步棋子……這些諫官對於裴度而言,那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無論怎麼挑釁都無所謂。
那麼反過來說,青樓姑娘們對於諫官而言,道理同樣適用。
這些姑娘們無疑很專業,施展渾身解數挑撥這些老頭子的興趣,甚至不惜當衆脫衣,將半個身子都露出來……這種香豔的場面可不常有,很快的,鴻臚寺外面便擠滿了看熱鬧的行人。
“於兄,你這是幹什麼?”,大門後面,裴度悄悄伸出半個腦袋,看到外面這鶯鶯燕燕的場面,瞬間眼睛都看直了,衝着於樑愣愣問道。
“幹什麼?當然是幫你解決難題,順便再陰這些瘋狗一把嘍……你好好看戲就是。”,於樑回身詭異的笑笑,毫不忌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