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山不過來,我自己過去”,於樑自嘲似的笑了笑,略微休息一陣後便帶着尉遲子弟往大理寺趕去。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這一去又是撲了個空,那留守的捕快告訴他,裴度大人帶着麾下,一大早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帶着一大票人於樑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猜到了裴度去幹什麼,只是從外出了這麼久來看,似乎他的行程並不順利。
這哥們,還真是讓人不省心於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徑直進入了內院,耐心的等了起來。
這次他的運氣不錯,僅僅一刻鐘後,便看到了裴度的身影只是這位大理寺卿陰沉着臉,像是被人欠了七八萬兩銀子似的。
裴度走得並不快,甚至還略微有些晃悠,像是醉酒一般,眼睛盯着地面,卻顯然沒有看路。
這動作神態於樑再清楚不過,話說他自己走神時也是這副模樣,有一次甚至撞在了市委機關外的電線杆上,被路過的行人笑了好久。
於樑輕輕咳嗽了一聲,不是清理嗓子,只是提醒裴度擡起頭來這哥們顯然沒注意到自己的到來,否則不會徑直往臥房裡走來着。
他弄出的聲響不大,卻足以讓裴度回過神來,這位大理寺卿微微一怔,立刻發現了於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頓時裴度的心情放鬆了一半,堆起笑容湊上來,主動拱手道,“於兄弟,你來得正好”
“說吧,又有什麼麻煩”,於樑兩手一攤直接進入正題,話說他幫裴度擦屁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老熟人之間不用客套。
裴度尷尬的笑笑,隨即臉上便涌現出一股怒火,壓低聲音道,“還不是那些狗孃養的諫官,簡直跟茅廁裡的蛆蟲一樣”
話說能讓溫文爾雅的裴度罵得如此難聽,這些諫官也算是有本事了於樑曬然笑笑,臉色也隨即冷了下來。
和裴度一樣,他對這些只會耍嘴皮子的跳樑小醜沒有任何好感,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雖然看上去跟瘋狗一樣,但從某種角度來說,是寧王集團中他唯一能夠“啃得動”的軟柿子。
若想拿什麼人開刀立威的話,他於樑絕對會將目標鎖定在這種人身上因爲,他不是官,所以他可以“不要臉”
“說吧,這些狗東西又怎麼招惹你了”,於樑摸了摸鼻子淡淡問道。
裴度冷哼一聲,簡單的提了幾句,於樑聽得眉頭大皺,火氣也被撩了起來。
這些諫官明顯是得到了某人的授意,居然知道裴度會親自帶人去查封呂伯仟的府邸,一堆人專門挑在半路中,有意無意的將路堵死,對裴度進行了非常嚴重的“人身攻擊”好吧,沒那麼誇張,只是以諫官的嘴巴,冷嘲熱諷是免不了的。
他們倒也乖覺,決口不提呂伯仟的事,只是從裴度品行人格辦事能力等等出發,非常詳細的“評頭論足”總結來說一句話,認爲他嘈點很多。
裴度涵養算是非常不錯了,但是面對如此“詆譭”也恨不得一拳一個,將面前這些喋喋不休的蝗蟲揍得一佛出竅二佛昇天,以他身後捕快們的實力,完全可以這麼幹。
當然,他最後還是非常理智的壓下了這種衝動,畢竟“噴人”是諫官的職責,人家這次在職權範圍內“噴”,還真不好反駁什麼監察百官,奉旨納諫,這本來是諫官的職責不是
於樑能理解裴度的無奈,這種只能捱罵不能還嘴的較量非常不爽,最重要的是,因爲這些人的耽擱,裴度今日本來要清點呂伯仟府上財產的計劃也泡湯了。
“這不是偶然現象,他們今日能去賭你,那麼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於樑想了想,突然沉聲說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聽說那寧王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出行,他肯定想噁心一下我們。”
裴度也陰沉着臉,眼角的肌肉都在跳動,“按照計劃,我們應該要在他出城之前完成對呂伯仟的抄家,這樣纔有威懾力,可是”
“沒有可是,這件事必須得完成”
於樑猛然搖頭,打斷他的話,皮笑肉不笑道,“不管路上有多少阻礙,我們都要清理出去。”
他說得斬釘截鐵,讓裴度都倒吸一口冷氣,瞧着於樑堅定而意味深長的眼神,突然似有所悟道,“你的意思是,關注這事的,不止我們雙方”
“沒錯,咱們這次鬧得事情滿城皆知,很多人都在看着最後的結果,咱們能不能雷厲風行的處理好後事,影響非常大,甚至可以撼動寧王那威不可擋的架勢更重要的是,咱們必須給皇上交出一副滿意的答卷。”
於樑指了指內宮的方向,眼睛一眯道,“你可不要忘了,這次之所以能搞定呂伯仟,那位主兒可是暗中幫着一錘定音的”
裴度頓時悚然,狠狠的一咬牙道,“哼,明日我再去呂伯仟的府邸,務必要查個清楚,誰敢攔着,一併以妨礙公務的罪名押回大理寺,我還不信了,那些狗東西骨頭真有那麼硬。”
看看,這是欺負老實人的下場,泥菩薩惹毛了都有三分真火不是 ,
只不過於樑卻曬然笑笑,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你說錯了一點。”
在裴度意外的眼神中,於樑一字一頓道,“不是你去,而是我們你不要忘了,陛下可是吩咐讓我幫你的,看來他老人家高瞻遠矚,已經預料到你會碰到麻煩。”
“抄傢什麼的,我不在行,不過打狗嘛呵呵。”
於樑給出了一個冷冰冰的笑容,那咧起的嘴角讓裴度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可以預見,明日有些人要倒黴了
次日一早,裴度還是按照老路線,帶着一幫捕快前往呂伯仟的府邸,當然,這次不同的是,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一身普通麻布衣服的於樑騎着高大的汗血種,在這隻隊伍中顯得異常扎眼當然,違和感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