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摺疊好的葛絨毯子鋪平,請於樑坐上,然後席地將帶來的食盒擺放整齊,菜色並不多,八寶鴨子,水晶豆腐,生拌三鮮,油炸元子,再加上一壺玉樓春的燒酒,還遠遠達不到宴席的標準。
不過於樑並沒有在意這寒磣的場面,甚至還帶上了讚許的笑容,他能感受到,這些東西雖然簡陋,但滿滿都是玲瓏的心意。
這世上最難消受的,本來就是美人恩不是?
玲瓏將倒扣的杯子用清水洗淨,爲於樑和自己都滿滿斟上一杯美酒,淺笑妍妍道,“公子,我先乾爲敬。”
她是風月老手,雖然很久沒有陪客人了,但經驗擺在那裡,談吐之間絕對不會讓人無趣,就連後世看管了風雨人心的於樑都不得不承認,這姑娘交際能力相當不錯。
酒過三巡,玲瓏有些不勝酒力,嬌柔的臉上已經帶上了三分醉意,一雙明媚的眸子在燭光照耀下反射着妖豔的光芒。
“公子,不,我以後,要叫你東家了……”,玲瓏嬌糯的抿嘴笑着,“還請東家可憐可憐我,不要將我這身老骨頭掃地出門呢。”
於樑不以爲意的曬然笑着,眉毛一揚道,“你就這麼肯定我一定會接手這翠紅樓?”
“賤妾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玲瓏噴着酒氣,主動湊到於樑身邊,嬌軀輕輕靠着他的肩膀,“東家是我見過的最有魄力的人。”
美人的奉承誰不愛聽?於樑頓時哈哈大笑,順手摸了一把玲瓏滑膩的下巴,眨眼道,“那我要是不給你盤店的銀子呢?”
玲瓏臉色一僵,隨即反應過來於樑在開玩笑,嬌嗔的用額角在他面頰上蹭着,軟語笑道,“那賤妾就賴着東家了你唄,東家去哪,賤妾就去哪兒……”
她的嗓音帶着特有的磁性,聽得於樑格外舒服,正想多調笑幾句,猛然間聽到空中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哼聲。
這麼靜的閣樓裡,兩人自然都聽見了這出乎意料的聲音,玲瓏差點嚇得跳了起來,倒是於樑先是一怔,隨即沒好氣的揮揮手,不滿的朝着黑暗角落裡喝道,“喂,你免費看戲也就算了,別來破壞氣氛好不?”
“我看不慣她那副阿諛奉承的嘴臉!哼,"biao zi"!”
黑暗中傳出來了一個帶着不屑的聲音,緊接着,辰七抄着手,臭着臉走了出來。
玲瓏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驚訝的心情更多於被罵的憤怒,她幾乎下意識的躲在了於樑身上。
“別怕,這小姑娘雖然嘴巴毒了點,不過不會傷你的。”,於樑反手將她摟在懷中安慰着,同時瞪了辰七一眼,“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只是給你說一聲,我不舒服,先走了,你等會兒自己回去!”
辰七不鹹不淡的嘟囔着,也不等於樑答應,身形一晃便消失了。
呃,這姑娘吃錯藥了?於樑又好氣又好笑,完全搞不懂這種中二少女的腦回路,報以歉意的衝着玲瓏眨眨眼道,“嚇着你了?這姑娘是我的保鏢,呃,名義上是這樣,不過她身份比較特殊,我就是想不要都不行。”
於樑輕快的解釋了一句,玲瓏並不笨,似有所悟的點點頭,沒有再追究這事。
只是她很快的又臉紅起來,經過辰七那麼一鬧,她已經完全蜷縮在了於樑懷中,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玲瓏下意識的要站起來,卻被於樑死死的抱在懷中,試了幾下都沒能成功,她看了看於樑的眼神,赫然發現對方的眼神中冒着一股似乎要騰騰昇起的火焰。
玲瓏心中頓時一顫,她久經風月,自然知道那代表着什麼意思,嬌軀顫抖着,力氣都像是要被抽空了一樣。
於樑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一隻無助的小鹿一樣,那份略帶驚慌和害羞的青澀居然從一個曾經的紅姑娘臉上看到,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東家,這樣……不好吧。”,玲瓏嬌羞的縮成一團,用胳膊擱着於樑的手臂,欲拒還休似的。
“呵呵,有什麼不好的,你似乎也並不討厭我嘛。”,於樑壞笑着打趣道。
玲瓏幽怨的白了他一眼,粉拳輕輕打在於樑的肩膀上,柔聲道,“東家當人家是什麼人?若不是被逼無奈,哪個姑娘願意以色侍人?”
她這句答非所問的話卻是給出了足夠的暗示,於樑莞爾笑笑,“好吧,你這算是守身如玉了……”
玲瓏癡癡笑着,抿嘴道,“東家還真看得起賤妾,說實話,賤妾害怕公子嫌棄呢。”
“哦?你認爲我跟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一樣麼?那什麼上腦的時候就將你們當娘娘一樣,爽過之後立馬翻臉不認人,還說你們下賤?”,於樑挖苦似的說道,“我沒那麼面目可憎吧。”
玲瓏嬌笑得更大聲,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東家你決計沒那麼意思,不過,東家說的那種人,世上還是很多的。”
“那是別人的事,我只代表我一個人。”,於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輕輕的颳了刮她的鼻子,“說吧,若我一直不答應你的話,是不是做好了勾引我的準備?” ,o
玲瓏臉色大羞,用絲絹蓋着面頰,半響後才嬌嗔道,“哪有的事……只是想和東家你多接觸一下嘛。”
“真的?”,於樑壞笑着,哪裡看不出她的言不由衷,眨眼道,“那麼,你覺得咱們是先談正事再放鬆放鬆呢?還是先做些愉快的事情後再說其他的?”
玲瓏嘰嘰笑着,伸出玉手捂着他的嘴,輕輕的湊上來,含羞道,“……都一樣。”
於樑頓時不說話了,面對如此玉人,他還不至於做到柳下惠那般君子,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玲瓏親手熄滅了蠟燭,那紅豔豔的燭光消失不見,很快的,黑暗中,只剩下了兩人隆重的**聲……一直持續了將近小半個時辰才停下。
於樑捂着腰,活動了一下身子,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磨人的妖精真的很難收拾,當然,其中不乏玲瓏刻意賣力的成分。
他知道玲瓏這種久經風月的姑娘除非是特別喜歡某人或者有什麼特殊的目的,否則是不會如此下大力氣侍奉的,於樑當然希望是第一個理由,不過理智告訴他,後者纔是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