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拉山頭就是這麼簡單,只要最初極少數人選擇了跟隨,就絕對不乏後來者,而且還會以滾雪球似的方式越來越大……起碼最開始於樑還有些擔心將寧王麾下的士子排除在外後,會不會造成春闈名額錄取不滿的尷尬。
不過顯然他多慮了,這天下逐利的士子多如牛毛,很快的便將空白填補起來,讓於樑有充足的後備人選來慢慢挑剔。
柳青青的任務更多,她不但繼續拿着拘捕令帶人做敲詐勒索這份非常有前途的工作,還在裴度的配合下,愣是讓佟閱戈拿出了將近二十萬兩銀子的各種資源將自己從大牢裡“贖”了回去……不得不說,這大商賈的惜命程度超乎了於樑的想象,在大理寺的大牢關押了幾天後,這人脾氣好得的跟泥巴一樣。
這種要人有人,要錢有錢的日子簡直快活似神仙,讓於樑很有些飄飄然的感覺,更不用說那些官吏和士子們當真在醉紅樓擺酒給他賠罪,規模之大幾乎將整條街都佔住,瞬間把醉紅樓的人氣全部拉了回來……這種官吏們集體出現在青樓,還規規矩矩的聽老闆娘的話,也太離譜了不是?
總之,這段日子非常順心,順得讓人感覺不到一點阻力……彷彿來自寧王的壓力瞬間消失了一般。
這多少讓於樑很是警惕,他不認爲蓋元禮那種老狐狸和遊德標這種餓狼會真的怕了自己,只是對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在沒有半點風聲之前,他的確沒有憑空預料的把握。
所以本着狡兔三窩的原則,於樑做好了幾手應對的準備,就是等着對方出招,只是讓他意外的是,眼看着還有兩天就到了春闈正式開考的日子,對方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真的有些不淡定了。
敵不動,那就只有自己動了……在春闈的前一天,於樑終於一改“宅男”屬性,點齊尉遲子弟,外加帶上辰七,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從大理寺出發。
他的目標是……寧王府!
“龍潭虎穴”絕對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起碼在很多人心中,寧王府絕對當之無愧於這個稱號……特別是於樑這種眼中釘,敢出現在那地盤上,危險程度不亞於關二爺單刀赴會。
一路上,尉遲子弟不止一次勸說他回去,不過於樑都堅決的拒絕了,最後這些大小舅哥沒轍,只能任由他性子來。
一行人馬分散開來,前後左右將於樑圍得嚴嚴實實,武功最好的辰七更是貼身護衛,一刻也沒有怠慢。
面對如此國寶級待遇,於樑無奈的笑着心領了他們的好意,衝着身邊的辰七聳肩咧嘴道,“其實你們用不着這麼緊張,寧王府的人不會把我咋地的。”
辰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哼,你別那麼自信。”
這丫頭心情很不好,因爲於樑“養傷”待在大理寺內院的緣故,她這貼身侍衛總不能到處亂跑不是?差點閒的悶出病來。
“哦?你有什麼高論?”,於樑哪能聽不出她的不滿,故意笑着問道。
辰七輕哼一聲,迅速掃視了周圍,皺眉道,“寧王府上養了死士,真要不計成本的暗中算計你,你躲得了一次,還能保證每次都能全身而退麼?”
“不能。”,於樑老老實實的回答,隨即又笑着道,“不過那種非常規的手段,用一次不成,以後也不好使了,況且他也不會隨便拿出來用。”
當初於樑還是無名小卒的時候,寧王派來的刺客沒殺掉他,此時他要人有人,只要小心謹慎,又有何懼?
兩人交談間,寧王府已經歷歷在目,這還是於樑頭一次靠的如此近,眼瞅着這佔地足足一條街有餘的大宅院,那高聳的圍牆都堪比一些郡城的城樓高度了。
毫無疑問,這種規格的宅子,哪怕對方貴爲寧王都絕對逾矩了,只是皇帝沒有追究,底下的百官更不會吃飽了撐得得罪這權傾朝野的王爺。
他們一行人規模不小,早被寧王府的門子和護院家丁看見,片刻後便從大門中涌出了十幾個家將,帶着全副武裝的私兵,橫成一排,攔住了於樑等人的去路。
“站住!”,爲首一員騎士厲聲大喝,手中長槍一抖,那白蠟杆的槍身微微晃動,猶如靈蛇吐信一般,直刺於樑而來。
“大膽!”,這邊尉遲子弟反應也快,紛紛抽出隨身佩刀來格擋,於樑曬然笑笑,揮手示意他們不用緊張。
在對方警惕的眼神中,於樑越衆而出,朝着寧王府家將們淡淡說道,“我是誰,想必你們也不陌生,今天我來,也不是打架的。”
他說到這裡時,故意頓了頓,見對方眼神充滿狐疑,這才淡笑問道,“現在寧王不在,你們誰在主事?”
很顯然,這些家將的身份還不夠跟他談的資格,於樑自然也犯不着跟他們打嘴炮。
“……真的是你?”,一干家將們正拿捏不定時,大門內又涌出一行人,爲首一人卻是於樑的熟客,遊德彪。
從他略帶錯愕的眼神中,於樑便知道這位寧王府首席智囊是剛剛得到通報就匆匆而來。 ,o
“是我,怎麼,不歡迎麼?”,於樑曬然笑着,並無芥蒂的反問道,儘管他知道對方絕對不會歡迎自己的。
“你來幹什麼……”,遊德彪深深看着他,心中在盤算着這一行不速之客的目的。
“隨便逛逛,不行麼?我聽說寧王很好客來着……總不會將我掃地出門吧。”,於樑無所謂的聳聳肩,給出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遊德彪差點被口水哽住,顯然平生從來沒見過說謊話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人……長安城這麼大,隨便逛逛都能逛到這地方來?退一萬步來說,隨便逛逛還需要帶一大票跟班麼?
“哎,看來你真的不歡迎我,也罷,我回去就跟別人說說寧王這好客的傳聞假得跟狗屁一樣,連刻意上門拜訪的人都不邀請進門喝口茶。”
於樑輕哼一聲,故意拿話擠兌他,甚至當真要調轉馬車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