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霩沉默,相當於默認了這說法,於樑輕笑一聲,淡淡開口道,“若消息有誤,兵馬勞頓的消耗,我給你填補上便是。”
“什麼?!這……”,林霩頓時驚訝得跳了起來,剛想說那可是一筆不菲的銀子時,於樑已經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銀票,當場將他鎮住。
有備而來啊……林霩心中對於樑的忌憚之情更加濃郁了三分,能隨隨便便拿出這麼大一筆財富,顯然不是倉促而就。
只是眼下由不得他多想,再要猶豫的話,這立場便說不過去了,當下林霩一咬牙,重重點頭道,“既然於大人有如此有信心,本官自當出手,只是還請於大人詳細說明一下情況。”
“具體的事,尉遲子弟會完全告訴你,行軍打仗方面,他們比我強得多。”,於樑要的就是他的態度,細節方面卻並不操心,反正對方已經落入了自己的算計,這棋子的身份當定了。
林霩卻渾然不覺,連忙答應着,自去找尉遲子弟商議不提,談了足足幾株香的時間才匆匆離開。
等他走後,尉遲子弟迫不及待的圍攏過來,紛紛嚷道,“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咱們跟馬賊幹上有什麼用處?不是要處置胡人叛亂的事麼?”
他們很不理解在時間如此寶貴的前提下,於樑爲什麼還要浪費精力去搞這些細枝末節,真不是頭腦發熱麼!
“如果真是胡人叛亂,就憑咱們這幾個人,人家一人一口塗抹就能將我們淹死,急有什麼用?”,於樑不以爲意的笑笑,摸着鼻子道,“如果胡人叛亂消息是假的或者有人刻意而爲,那麼我越表現得漠不關心,他們便只會越疑慮,說不定自己就會露出馬腳來。”
尉遲子弟聽得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哪門子來的自信,於樑也不多解釋,只是笑着讓他們寬心便是……對於自己的直覺,於樑一向很放心。
他知道,自己今日當真搞搞馬賊,某些潛伏在暗中的人,應該會有動靜了吧。
林霩並不是個急性子的人,只是今日於樑拿話擠兌他都到了懸崖邊上,再不表現得積極些,這莫名其妙的“皇帝密使”回到長安城,在聖上面前參自己一本小話,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所以他不敢怠慢,回到官衙後便召集屬官商議對策,一行人明知道這行動來得委實倉促,甚至可以說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但還是硬着頭皮動手……有時態度遠比成果要重要得多。
不到一個時辰後,涼州城便開始了雞飛狗跳,衛所的軍士整裝待發,惹得百姓紛紛駐足觀看,臉上疑雲不定。
很快的,涼州城要打戰的消息便開始悄悄傳播開來,背後似乎有人刻意推****瀾,讓人真假難辨。
當然,這一切都在於樑的掌握之中,畢竟,這消息之所以傳播得如此快,便是出自他的手筆……而具體的實施者則是“紅衣盜”的人。
身爲皇帝的密使,明面上利用本地官府對付馬賊,背地裡卻讓馬賊來散佈流言,這種精分的行爲是分分鐘作死的節奏,一旦被人發現的話,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於樑也不例外,甚至他比旁人更加怕死,只不過眼下除了兵行險招之外,他沒有其他的好法子,那就死馬當活馬醫了唄。
事實上,在駁回了尉遲子弟的勸阻後,於樑像是窮兇極惡的賭徒一般,將手頭能用的籌碼都押了上去,他要完成一個大膽的計劃!
“大哥,那林霩又來了,請你出去一敘。”,客棧廂房中,於樑獨自一人靜靜的躺在牀上閉目養神,直到尉遲子弟輕手輕腳的走進來稟告後,才微微睜開眼睛。
“呵,來得挺快嘛,看來他是走心了。”,於樑撇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沙漏,剛剛一個半時辰,對於調動人手這種複雜的任務來說,算是相當不錯的成績。
伸了個懶腰,於樑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爬起來,尉遲子弟趕忙從衣架上取下衣服給他,同時面色犯難的猶豫了一下,皺眉道,“大哥,真的要跟馬賊合作嗎,這不好吧。”
呃,這些哥們,思想咋就這麼腐朽呢?!
於樑無奈的瞪了他們一眼,摸着額頭道,“你們都認爲那齊鴻依不值得信任?”
“……大哥,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他們可是賊!”,尉遲子弟趕緊搖頭辯駁着,站在他們的角度,官和匪那就是天生的敵人。
“哦?換句話說,只要那女人不再是賊了,是不是就可以合作了?”,拿這些執拗的尉遲子弟沒辦法,於樑只能耐下性子,再一次重複着剛纔爭論的話題。
他必須說服這些大小舅哥支持自己的行爲,畢竟這次任務,他們是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於樑纔不想因爲小小的誤解在雙方之間產生什麼裂痕。 ,o
“那女人怎麼可能不是賊?她搶劫官府的車隊,罪不容誅!”,尉遲子弟還是堅持已見,話音未落,於樑便嘿嘿笑出聲來。
“搶了官府的車隊就是賊?呵呵,那我到要問問,你們家族的開山祖師,尉遲敬德在沒有跟着唐王之前,是幹什麼的?”
不待尉遲子弟反應過來,於樑又笑着道,“他老人家是隋朝的官,在唐王的討逆書上,不也是歸於賊寇一類麼?那他爲什麼能做到封侯拜相,創下這偌大的家業?”
尉遲子弟面面相覷,還是沒弄懂於樑的邏輯,當然,於樑也沒有指望這些粗人能舉一反三,他輕笑一聲道,“所謂的賊,那只是各自站在不同的立場上看而已,再說了,就算齊鴻依等人跟官府做對,但她只要肯棄暗投明的話,該不該給她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尉遲子弟被問得啞口無言,半響才訥訥回道,“可是,她現在……”
“她現在是賊,不過馬上就不是了……當我們離開涼州的時候,也是她身份洗白的時候,沒準以後還會有打交道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