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漣,這些涼州大好男兒的性命,在你眼中居然不重要!你根本不配當百姓的父母官!”
林霩立刻抓住他話中的漏洞大聲反駁着,很快的便將現場氣氛點燃了……這其中固然有刁漣愚蠢的緣故,更多的,則是於樑找來的托兒。
“大人,要這狗官一命抵一命!”
人羣中立刻爆發出了強烈的呼喊聲,此起披伏,紛紛強烈要求讓刁漣以死贖罪,聲音越吵越烈,不消片刻便是所有百姓衆口一詞。
面對這排山倒海的人浪聲,不要說刁漣被嚇尿了,就算是林霩都手心生汗,呼吸都緊張了起來。
其實林霩和刁漣一樣,也不大看得起“泥腿子”……官兒當得久了,自然而然便會生出高人一等的感覺。
起初於樑說可以利用不明真相的百姓的時候,他本人是持否定態度的……就憑那些見了官就慌忙跪下的平頭百姓,也能將別部司馬這種高官拉下馬來?
不過說出這計劃的是於樑,他便只能抱着姑且試試的態度,反正不成的話,於樑也說了第二個計劃,完全可以從官面上動手將局勢牢牢掌控住。
然而從眼前的情況來看,林霩知道以後的步驟都可以省了……面對羣情激動猶如排山倒海一般的聲浪,他本人差點生出了要跪的念頭,更不要說早就被嚇尿了的刁漣!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雖然這話出自另一個大唐朝的典故,但是此時此刻,林霩的腦海裡,卻只剩下了這麼一句話。
他不得不佩服於樑的算計,也知道了爲什麼他能夠屢次得罪寧王還活得好好的……無他,這小子真有作爲寧王對手的資格!
現場的羣衆呼聲越來越高,刁漣的內心已經崩潰掉,屁話都說不出來,對於種種控訴,連反駁的意識都沒有,這簡直是將脖子送上前給林霩砍不是?
“來人,將他帶走!”
林霩深吸一口氣,順水推舟的下了命令,話音未落,周圍便傳來了歡呼聲……這種“順應民心”的舉動,每天做一百次都不嫌多。
涼州府的軍士如虎狼一樣上前,立刻將刁漣制服住,這位別部司馬才如夢方醒,掙扎着歇斯底里大喊,“林霩,你沒權利將我下獄!”
“呵呵,還在嘴硬啊……”
站在人羣中央,於樑聽得清清楚楚,不屑的咧咧嘴,衝着齊鴻依曬然笑笑,“話說他是怎麼得罪你的?我看他蠢成這樣子,怎麼也不是你的對手嘛……”
儘管心中已經將齊鴻依的來歷猜了個大概,但是猜測和對方嘴裡直接說出來,那是兩個概念……若齊鴻依肯開這個口的話,便表明了雙方已經算是朋友。
所以於樑想要套話,這當然不是對齊鴻依本人感興趣,只不過想到在未來的幾天內,這位女賊將是他手下最重要的一枚籌碼,那麼便有必要讓彼此更加坦誠相見……就算不能做到共患難,但也不能一擊就垮不是?
“……”,齊鴻依沉默了幾秒鐘,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於樑眉頭一皺,快步跟上,行到外圍後,看看四周無人,這才沉聲說道,“你不想看刁漣是如何被送上斷頭臺的?”
“當然想,不過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齊鴻依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你真當那些烏合在一起的馬賊,很好管麼?”
她的脾氣很臭,話聽起來也異常刺耳,不過於樑卻滿意的笑了笑,他聽出來了齊鴻依的潛臺詞,這姐們算是在爲自己的計劃盡心盡力呢。
“要不我送你出城?”,於樑摸了摸鼻子,關切的慰問道。
“不用,有你們在,目標會更加明顯。
”,齊鴻依果斷的搖搖頭,快步抽身,行了三五米遠後,又站定腳步,轉頭道,“若你真能將我的身份洗白的話,我再回答你剛纔的問題。”
呃,這女人,蠻有意思的……於樑曬然笑笑,沒有再糾結她的執念,帶着尉遲子弟,悄悄朝着州府方向而去。
此時幾乎城中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在林霩和刁漣的戲碼上,根本沒人注意到於樑一行人的行蹤,當然,相同的道理也適用於其他人身上。
比如於樑敢肯定,此時的王之敬應該會有所動作了……
所以他並沒有直接去州府,而是在正對着州府大門前的一處隱蔽院落中安頓下來,吩咐尉遲子弟將各個出口都盯住。
林霩的突然發難肯定出乎了每個人的意料,自然也包括王之敬,那麼等這位錄事參軍得到消息時,想必刁漣已經被押解着,要麼投往大牢關押,要麼便被送到校場當即問斬。
無論結果是哪種,都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件,王之敬若真是寧王的人,沒有理由不會將這消息火速傳遞出去給寧王知曉。
換句話說,這也是王之敬最可能露出馬腳的時候!
“大哥,我們要守到什麼時候?”
小半個時辰後,尉遲子弟有些受不了了,他們本來耐心就不咋地,更何況眼下這種枯燥而無味的盯梢工作,按照他們的想法,直接衝進去將王之敬逮住,一頓暴捶,不信這小子不開口。
“那得由咱們的獵物決定。”
於樑笑着打了個哈哈,毫不猶豫的將這些大小舅哥全部碾回崗位上去,他可不想在這種緊急關頭自己人先掉鏈子。
尉遲子弟不敢抱怨,再次安下心來,於樑則閉目養神,心中算計得飛快。
他在估算着林霩那邊進行到了什麼程度,事實上,刁漣那種垃圾人物,殺不殺都無所謂……反正只要想動手,也就是一刀的事。
所以今日大張旗鼓的動作,其實更像是在摟草打兔子……看上去是針對刁漣,實際上則是衝着王之敬而來。
這也是林霩的意思,明面上的對手他不怕,但是他不容許身邊心腹是“二五仔”,拋開個人感情不說,王之敬也掌握了他太多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足夠有心人將他掀下臺來。
張小六和他的一些“小夥伴”臨時充當着耳目,將林霩那邊的消息源源不斷的送過來,幾乎達到了一炷香一條的程度,簡直可以與於樑親眼目睹相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