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然不再聽從齊鴻依的指揮,不過這也更加凸顯了各自爲戰的狀態,換句話說……一盤散沙。
“蠢貨。”,於樑聽到那喋喋不休的爭吵聲,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暗罵一句。
雖然原本就沒有指望馬賊能扛得住寧王私兵的攻擊,但這羣賊子窩囊到如此廢材的程度,那也真是始料未及的……好歹也頂一波不是?
“大哥,他們要準備進攻了。”
一刻鐘後,尉遲子弟便皺着眉頭稟告道,這些大小舅哥們都是打仗好手,已經自發的坐好了交火的準備。
於樑鐵青着臉,暗道真的要失算了麼?……從時間上來看,林霩的後手也應該來了吧。
“繼續等!”
他沒有多想,一聲斷喝下了命令,於樑不相信自己會失誤!從本質上說,他也是自負得緊的人。
尉遲子弟面面相覷,相視苦笑幾聲後,再也斷絕了勸說的心思,他們是軍人,以服從爲天職,就算於樑要死,他們也會義務反顧的陪葬!
到了這種關頭,馬麟道和齊鴻依也不再掩飾行蹤,紛紛將人馬拉了過來,足足有上百人之多,以於樑爲中心,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防衛圈。
他們這一動,城中剩下的商賈和馬賊們就算是再蠢也看出了門道,哪裡不知道外面那些大爺,要找的,多半就是這帶着氈帽,半遮着面孔,看上去絲毫不起眼的年輕人。
相信眼睛能殺人的話,於樑此時已經死了千百次……當然,無論是被坑的商賈還是馬賊們,都沒有跟於樑計較,不是不想,而是沒有機會了。
寧王的私兵,赫然吹響了進攻的號角聲!
“來吧,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有多厲害。
”,於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利芒,喃喃自語道,就在他話音還未落下時,視野的盡頭處,終於出現了一股股明亮的火把。
明亮的火把,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迅速接近着……數量之多可以用星羅密佈來形容。
“終於來了麼?”,於樑嘴角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哪怕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結局,但是當真正塵埃落地的那一刻,依舊是五味陳雜。
畢竟,他拿來做賭注的,可是自己的命,若是玩脫的話,死上十次都不夠,還得連累一干大小舅哥和馬麟道等不相干的人。
還沒等他慶幸,眼尖的尉遲子弟便興奮的發出了反攻的命令……對於戰局的把握,這些專業人士更有發言權。
此時此刻,能出現在雙刀集這鬼地方的人,除了林霩,別無分號,那麼怎樣配合這位涼州太守打出一個漂亮的殲滅戰,便是尉遲子弟們關心的頭等大事。
至於輸贏?呃,那林霩又不是傻子,既然選擇跟寧王翻臉,怎麼也不會只帶幾個蝦兵蟹將就跑來跟對方麾下精銳的私兵過招吧。
要戰,就必須得有必勝的把握!
“很好,拖住他們!”,於樑收起了複雜的心思,對尉遲子弟越俎代庖的搶先發布命令沒有絲毫怪罪,反問沉聲道,“不要放過任何一個人!”
尉遲子弟虎吼着,帶着馬麟道等人率先衝了出去,他們完全是戰陣狀態,手持陌刀,內穿皮甲,騎上汗血種後,猶如風馳電掣一般。
不得不說,冷兵器時代,一騎當千是真的存在的……不是說真能幹掉那麼多對手,而是氣勢!
儘管視線並不好,但是於樑依舊能透過漆黑的夜幕,看着在隱隱火光中,尉遲子弟猶如天神下凡一般,虎吼着從集鎮中衝了出去,頂着對方還稀稀落落的弩箭,長刀所向,快刀切豆腐一樣,硬生生的將圍攻上來的隊伍劃拉出了一個大口子。
真萬夫不當之勇也……
於樑看得喉嚨一睹,惡狠狠的朝着齊鴻依瞪了過去……馬麟道等人雖然慢了一拍,但還是跟在尉遲子弟後面衝鋒,而這些馬賊們卻遲疑着按兵不動!
尉遲子弟再勇猛,面對同樣身手不弱的寧王私兵,時間一長必定處於下風,這個時候,必須動員所有人手給他們做配合。
齊鴻依似乎感受到了於樑凌厲的目光,臉上神色僵了一下,似乎要說什麼,卻半響沒有開口。
毫無疑問,她不如馬麟道等人光棍,面對螳臂當車的局面,不敢輕易犯險也是情理之中……還是那句話,刁漣被幹掉以後,她的要求已經滿足了一半,犯不着過分拼命。
“你去!”
可是於樑沒有給她任何情面,鐵青着臉沉聲道,“還有你的人手,都上!”
“憑,什麼……”,齊鴻依惱怒的瞪了於樑一眼,反駁的聲音卻顯得底氣不足……與於樑對視的那一剎那,她便扛不住對方凌厲而兇悍的目光。
或許齊鴻依做夢也沒有想到,看上去還好說話的於樑也有這麼鐵面的時候。
“不憑什麼,因爲我命令你去……如果你還想活下去的話。”
於樑面無表情的冷哼着,威脅的語氣顯而易見,齊鴻依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這種馬賊心高氣傲,何曾受人擺佈?
她的手突然搭上了刀柄,似乎要拔刀相向……沒有尉遲子弟在身邊護衛,此時正是殺於樑的最好機會!
“我賭你不敢!”
於樑哪裡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眼皮微微一跳,隨即淡定的說道。
當然,於樑內心遠沒有看上去那麼穩定……鬼知道這個女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只是現在不是擔心自身安危的時候,尉遲子弟擋不住的話,他一樣沒命……無論是死在齊鴻依的刀下,還是集鎮攻破之時被寧王私兵砍了腦袋,都一樣。
所以於樑還不得不刺激齊鴻依,沉聲喝道,“你應該知道,現在頂上去,拖延到我的幫手趕來,纔是唯一的活路。”
他的手指指着遠處那些星星點點的火把,正在高速移動而來,但是馬兒又不是飛機,即便催到了最大速度,趕過來也需要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功夫。
於樑不知道尉遲子弟和馬麟道等人撐不撐得到那時候,即便可以,他也不希望己方出現什麼傷亡……他不需要慘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