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玲瓏送來了酒菜後,正要離開,於樑讓她不必生分,坐在自己身邊陪着,那胡東山見兩人親密,心中似有所悟,不由分說的從荷包中掏出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美玉,笑道,“玲瓏姑娘,老朽在西域販賣時,常聞這和田美玉之奇妙,偶有機會下得了這麼一塊,雖然算不上奇珍,但也有幾分特色。”
他頓了頓,見於樑沒有表示什麼,又笑着道,“常言道,美玉陪佳人,老朽這行將就木的人,帶着這塊好玉是暴殄天物,玲瓏姑娘你國色天香,此物贈與姑娘,倒也相得益彰。”
呵呵,這老狐狸,還真懂得收買人心……於樑曬然笑笑,瞬間明白了胡東山示好的意圖,再瞧瞧這塊和田玉,渾身通體晶瑩,是罕見的極品帝王綠,用萬中挑一形容都是褻瀆。
玲瓏眼力也不差,哪敢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正要推託,於樑卻捏了捏她的肩膀,笑着道,“既然胡老闆肯忍痛割愛,你就拿着吧。”
說罷他便親自接過玉石戴在玲瓏手腕上,把這姑娘激動得耳朵都紅了一片。
當下他和胡東山也不說正事,只是像老朋友一般吃吃喝喝,酒過三巡後,玲瓏有些不勝酒力,終於告辭休息去了,剩下二人獨酌,於樑這才淡淡笑道,“看來春闈的事,胡老闆非常滿意嘍?”
提及正事,胡東山也不再繞圈子,重重點頭道,“多謝大人提點,我胡某一世商賈,本家中有人能走上仕途,真是三生有幸。”
於樑笑着擺擺手,“能爭取到恩科的名額,那是胡老闆自己的本事……今日請胡老闆來,倒是還有一樁買賣,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胡東山頓時眼前一亮,忍不住嚥了一口吐沫,二話不說的點頭道,“還請於大人吩咐,只要胡某能做到,定然不會推辭。”
果然是老狐狸,已經猜到了自己要說什麼了麼……於樑對此人的嗅覺肯定的笑笑,也不再賣關子,沉聲道,“我想,與突厥人的和談,胡老闆已經早就關注此事了吧。
”
胡東山果斷點頭,靜待下文,於樑小嘬一口酒後,淡笑着道,“那麼,想必對於和談後的結果,你也有所猜測嘍?”
這話問的有些突兀,胡東山猶豫片刻後,才苦笑着道,“老朽商賈賤籍之人,哪敢罔議國家大事,還請大人明示。”
話題要踢回給了於樑,他曬然笑笑道,“若我說,這和談之後,伴隨着的通商是順理成章的事,你覺得如何?”
儘管早就收到了風聲,聽到於樑如此言辭措措的話後,胡東山依舊身形一震,狂喜道,“若真是這樣,實乃我等商賈之福也!”
“呵呵,這就高興了?那我若是說,跟突厥人通商的口子,是開在我的地盤上,你又會作何想?”
於樑意味深長的看着他,拋出了一個驚天的消息,頓時讓胡東山愕然的半響說不出話來。
這無疑是相當高度的機密,絕對不是他胡東山一介商賈該知道的事情。
所以這位四十出頭的西北漢子身子都在一瞬間矮小了一半似的,脖子縮着,壯碩的身軀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他實在有理由懷疑於樑在坑自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而被滅口的人,他這輩子是見過太多了。
可是於樑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絲毫沒有愚弄人的感覺,再加上才從春闈中得到了巨大的好處,胡東山在驚懼了幾秒鐘後,終於漸漸緩過神來,只是端着酒杯的手依舊不安穩的動着,連酒水都灑出來了都沒有察覺。
“你想多了。”,於樑眼角瞥見了他的動作,也隨即明白了對方的顧慮,輕輕搖頭道,“知道我爲什麼要將會面的地點選在這裡麼?”
於樑伸出一根手指,眨眼道,“這是我的地盤,所以咱們今日說的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若是要坑你,也用不着這麼麻煩。
”
胡東山趕緊點頭,強笑道,“於大人說笑了,以大人之尊,哪裡會跟我這一介商賈計較什麼。”
“咳咳,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找你來,確實是合作的。”
於樑能理解他的謙遜,畢竟這年頭商賈地位低,夾着尾巴做人正常得緊,但今日他卻希望胡東山放開些,以一個頂尖商賈的眼光給自己提出一些可靠性的回答來。
所以於樑並沒有立刻再多說什麼,只是安靜的酌酒,等對方完全冷靜下來後,這才笑着道,“那麼,我們回到剛纔的話題,與突厥人的通商,這是肯定要實現的事,而通商的口子將放在南岱鄉,也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對於此,你有什麼看法?”
胡東山微微點頭,他不確定於樑到底要問什麼,看法這玩意,實在是有些寬泛。
“……這能帶來很大的利潤。”,不過他還是很快的回答,在商言商,他自然會從自己的立場出發,相信這也是於樑要的答案。
“沒錯,就是巨大的利潤!”,於樑立刻肯定了他的話,同時壓低聲音笑道,“這利潤,不是區區一個南岱鄉能夠消化得了的,所以我需要幫手……以及盟友。”
他提到幫手和盟友兩個詞,胡東山的眼皮頓時一跳,誠惶誠恐的拱手道,“小的何德何能,能做大人的幫手?”
作爲商賈,能賺錢的路子肯定是樂意的,但是有錢沒命花那才叫冤枉,胡東山不傻,他和於樑雖然有點交情,但是決計沒有好到能受到如此垂青,甚至連機密情報都能分享的份上。
於樑絕對不是什麼善人,胡東山毫不懷疑此點。
得到的好處越大,承擔的風險就越大,這淺顯的道理他自然懂的。
“因爲你有實力,也有眼光,當然,至於有沒有勇氣,那我也不清楚……不過就目前而言,你的確是我最優先選擇的合作伙伴之一。”
於樑知道他在顧慮什麼,笑着道,“這年頭,不招人嫉是庸才,有人眼紅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