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蓋元禮是不會明着這麼說的,這老狐狸在自己手下吃了不少虧,哪能那麼不長記性,不過暗中諷刺幾句卻在所難免……而且,未嘗沒有試探自己態度的意思。
“差不多吧,我決定改變一下策略,儘量速戰速決。”,於樑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
蓋元禮眉頭一皺,反問道,“爲何會臨陣變卦?這似乎不好吧。”
要知道,兩人當初都是祭出“拖”字訣,就是看準了阿史那婁龍經驗不足的弱點,時間一長暴露出來的問題就越多,於樑目前的做法肯定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於樑心中苦笑,他自然也想將時間拖長來收割更多的利益,但問題是,寧王不會給自己時間不是?……所以也只能賣點便宜給阿史那婁龍了。
“因爲我已經掌握了他們的底線……”,於樑深吸一口氣,半真半假的說道。
蓋元禮頓時一怔,這可是個大新聞來着,於樑又說的這麼煞有介事,斷然不會是在嚇唬他。
“所以再耗着也沒有意義,分歧太大的話雙方都只能僵着。”,於樑兩手一攤,一本正經的說道。
蓋元禮很想問問於樑的自信心從何而來,不過這種愚蠢的問題他也只是想想便壓下了……情報來源永遠是最私密的問題之一,兩人的關係顯然還沒有好到那個份上。
“希望你不要食言……耍嘴皮子賣弄什麼,是沒有意義的。”,蓋元禮淡淡說道,將本來已經準備好的長篇大論全部收了回去,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等等。”,於樑立刻出聲叫住他,起身笑道,“正好你來了,我也有兩句話要說。”
蓋元禮有些詫異的迴轉身,於樑主動跟他商量事情,可是相當少見的……所以他立刻集中了精神,淡淡頷首道,“你講。
”
“第一,我想託付你轉告一句話給遊德標,讓他收斂些……我這人一向比較記仇,你懂的。”
於樑露出了一絲狠辣的神色,蓋元禮頓時醒悟,神色古怪道,“你這算是威脅人麼?”
他作爲寧王派系中超然地位的一員,當然有資格教訓遊德標,但是要不要幫於樑傳這一句話……開什麼玩笑!憑什麼啊。
“你說算是就算是吧,我對他這個人沒什麼好感,而且他在狩獵場時,是衝着我來的沒錯吧……”,於樑曬然笑笑道,“當然,他準備得很好,而且有一幫蠢貨給他擦了屁股,這事也就過了。”
“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於樑突然嚴肅起神色,意味深長道,“你不會真當我好欺負吧。”
蓋元禮冷冷一笑,不置可否的咧嘴道,“哦?”
他並不懷疑於樑的實力,不過眼下肯定不是示弱的時候,他也沒有必要怕對方。
“……說你的下一句話吧。”,蓋元禮面無表情的接話道,似乎並沒有將於樑的警告放在心上。
這老狐狸,脾氣還真硬……於樑眉頭微微一皺,雖然對方的反應在他意料之內,但這麼不合作的態度,還是讓他略爲不爽。
“第二,明日的和談,你也來吧,我需要一個非常懂禮法的人。”,不過於樑又不是小孩子,哪會將自己心情寫在臉上,當下淡淡一哼,又開口道。
“懂禮法?”,蓋元禮有些莫名其妙,隨即反應過來道,“你要準備唱紅白臉?”
呵呵,反應真快……於樑微笑着,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搖頭道,“比那更高明……我談裡子,你來談面子。”
蓋元禮沉默了片刻,有些回味過來,淡淡道,“你是說,你手上掌握了他們的和談底線,但這些條件不能直接拋出去,而且由你來出口,並不合適,所以要我來牽頭,是不是?”
“沒錯,以你的地位和說話分量,擔任這個角色再合適不過……”,於樑頓時大樂,覺得自己當初那靈機一動,讓這老狐狸做談判副手簡直是太明智了。
這一次蓋元禮到沒有開口拒絕,顯然是在考慮其中的利害關係,於樑曬然一笑,突然摸着鼻子道,“若是能談成的話,可以向外界宣佈,和談的款項,是你據理力爭和突厥人達成的。”
“什麼?!”,蓋元禮終於臉色大變,難以置信的看着於樑道,“你肯麼?”
要知道,無論是對於君王還是人臣,都是渴望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那麼論起功績,開疆擴土肯定是首位的,退而求其次的說,威德加之蠻夷也行。
很顯然,若和談能成功,不管能管用幾年,起碼在雙方的歷史上,都算是一件大事,完全可以讓後人另眼相看。 ,o
那麼促成和談的人的名字,也將作爲功臣而被永久的銘記着……這種好事,怎麼看都不能讓給旁人不是?
於樑嘿嘿笑着,他能理解蓋元禮的心情,這種沽名釣譽的人,永遠將這些虛招子看得比想象中的重要,但作爲穿越者而言,於樑對身後名什麼的,沒什麼興趣,若能用個虛無縹緲的名頭來換些實實在在的利益,他再高興不過。
“爲什麼不肯?我甚至可以以你的名義起草公文,落款也只留你一個人的名字……讓全大唐的人都知道,和談是你蓋元禮大人一個人的功勞。”,於樑大方的揮揮手,輕描淡寫的說道。
蓋元禮頓時驚訝得眉頭都聳了起來,盯着他看了半響後,終於確認於樑沒有開玩笑,倒吸一口冷氣,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的條件呢?”,半響後,蓋元禮終於啞聲問道,這老狐狸到底沒有抵抗住名留青史的誘惑,開口了。
“拿你的地盤來換。”,於樑曬然笑笑,終於提出了正題,蓋元禮一怔,眼神中突然露出一絲明悟,似笑非笑道,“你在打我吏部的主意?”
蓋元禮擔任吏部尚書有些年頭了,對整個吏部的掌控力絕對說一不二,基本上大小官吏的升遷,他都說得上話,甚至提出某些意見,連皇帝都不得不讓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