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駒頓時歡呼的找不着北,於樑將他逗開心了,自己心情也好了許多,這纔看向孫思邈,聳肩道,“讓你久等了。”
“……我到不礙事,只是咱們讓小皇子這麼等着,不好吧。”,孫思邈擺手,異常耿直的說道。
“呵呵,一個半大的孩子,難道讓咱們像拜皇帝老爺似的,行君臣之禮麼?”,於樑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心道這種迂腐的事,那尉遲威做了也就夠了,犯不着將自己也拉上。
孫思邈再次皺了皺眉頭,他辯不過於樑,也就沒有多話,只是走到小皇子身邊道,“小王爺,我又來診脈了。”
“你天天都來,煩人。”,李隆基不情願的放下手中玩具,癟嘴抱怨着,孫思邈已經進入的問診狀態,一副根本沒聽到的表情。
於樑不禁失笑,看來這未來名醫沒少吃這小皇子的掛落,當然,這個小細節也讓他對這體弱多病的小皇子更看低了幾分……連身邊人都不能好好對待,日後別指望他能御衆。
一刻鐘過去,孫思邈收手,於樑隨即好奇的問道,“如何?”
“和往常差不多,總之,都需要靜養。”,孫思邈一邊洗手,一邊皺眉道,“此地藥材不夠,我想你去幫我收羅一些好藥材。”
“這點小事,直接去給柳青青說便是,她會幫你採購的。”,於樑揮揮手,他纔不管這些雜事呢。
“我跟柳姑娘提起過此事,只是我要的藥材,在中原之地很少,必須往高山頂或者極寒地區去採摘。”
顯然於樑低估了孫思邈的要求難度,隨着此話出口,他終於有些重視起來,頷首道,“你要什麼東西?”
“人蔘,不是普通的那種,而是老山參。”,孫思邈看了李隆基一眼,壓低聲音道,“他晚上隨時手腳冰涼,明顯有不足之症,必須輔助以大熱之藥。
”
“……這小子怎麼會這麼麻煩。”,於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是知道老山參的珍惜程度的,真正野生的話,在後世幾十克都能上五位數,在大唐的話,價格只會更高……畢竟挖藥的人少,而且開採起來太麻煩了。
孫思邈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心道敢噴皇子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頓了頓又搖頭道,“這還只是其中一樣,我還需要天麻,丹蔘……”
他一連說了十幾種藥材,都是些稀缺的東西,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
“於大人,我可說在前面,小皇子的身體……”,孫思邈正要解釋什麼,於樑不耐煩的揮揮手道,“行了,行了,我給你去弄。”
他指望李隆基給自己當招牌,自然得將這小子伺候得好好的,能活得越久越好,至於藥材什麼的……反正現在他家大業大,也不差那點錢。
“你將單子寫下來,我想辦法給你去弄。”,於樑鬱悶的搖搖頭,暗地裡瞪了小皇子一眼,撇嘴道,“這個好一個珍貴的身份被浪費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李駒,忍不住搖頭道,“若是小駒子有這種出身的話……”,於樑話只說到一半便住了嘴,他是個務實的人,從來不想做什麼假設的話。
當下他讓孫思邈繼續給李隆基診斷,自己則帶着李駒出來,要跟這小子好好相處一段時間,說到底,這孩童纔算真正意義上自己在大唐唯一的“親人”。
李駒回到南岱鄉一段時間了,再加上少年心性,早就將這地方走了個遍,此時便自告奮勇當嚮導,一個勁的給於樑說此地的變化。
兩人從平原地上一直到了靠近大山的山坡上,走了足足一個時辰,於樑有些累了,席地而坐,任憑風吹着自己的頭髮。
“師傅,等我長大了,也要做個和你一樣能幹的人。
”,李駒信心滿滿的說道,揮舞着小拳頭,“我要給爹孃報仇!”
於樑微微一怔,這還是他第一次從李駒口中聽到報仇這個詞,看着這小子鄭重的神色,於樑這才豁然明白,這小子一直都將此事壓在心裡,只是平時自己沒有在意罷了。
“嗯,我會讓你親手宰了寧王的。”,眼下四周無人,於樑也不用顧忌什麼,笑着給予了保證,似乎不覺得自己這話有什麼問題。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一向是他的人生信條。
“師傅,我們該怎麼辦?”,李駒的臉上帶着激動神色,看得出來,他在袁五郎身邊時,一直壓抑着情緒,此時見到於樑才痛快的說出來,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心機,此子前途簡直厲害。
“你有顧慮?”,於樑笑着問道,他已經大致猜到了李駒的心結……這小子作爲土生土長的大唐人,對皇權的敬畏是天生的。
“我怕我們不是對手。”,果然,李駒臉上寫滿了擔憂,看來這問題也不是困擾他一兩天了。 ,o
“……你怕的不是這個,而是根本沒有報仇的機會吧。”,所以於樑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關鍵所在,“要扳倒寧王那種人,不但需要自身的力量,還必須藉助很多很多的外力……可是似乎能全力支持我們這想法的人,不多。”
於樑曬然笑着,“類似尉遲威和袁五郎這些人,雖然對寧王有怨氣,但也認爲此人是正統出身,若是寧王肯向他們請罪拉攏的話,就算他們不會因此背離咱們,但也不會同意咱們除掉寧王的想法。”
“甚至包括你,心理也在猶豫不是?認爲他是王爺,身份地位高自己這些百姓太多,尊卑有別,死了也是白死。”
於樑再深層次的剖析着,說的李駒臉色漲紅後,這才話鋒一轉道,“但是對於我而言,哪怕他是神仙,得罪了我,我都會報復。
”
“大丈夫在世,有仇不報,何等窩囊。”,於樑重重看了李駒一眼,毫不遲疑的灌輸着自己的價值觀,“你記住,這世上縱然有尊卑之別,但那是約束愚民的,只有蠢蛋纔會遵守這個法則。”
李駒完全愣住,就像兩人最開始認識時,他聽到於樑那些歪道理一樣,只不過這一次,他相信,這個便宜師傅,說的話,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