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突聞驚天變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首頁 > 奮鬥在盛唐 > 奮鬥在盛唐 > 

第111章 突聞驚天變

第111章 突聞驚天變

翌日清晨,武榮縣,仙潭村兵營。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跟姐姐一起走!”

“崔二郎,你個吃人飯不拉人屎的王八蛋,誆我來清源,卻關我進軍營。本少爺跟你沒完!”

“姐姐,姐姐,我知道你在外面,救救我,快些讓崔二郎放我出去!”

……

一間軍帳內,傳出來陣陣蘇大郎的乾嚎之聲,或威脅,或挑撥,或哀求,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離開軍營,和蘇繡繡一起走。

原來,昨天一到仙潭村兵營,崔耕就藉故把蘇大郎支開,和蘇繡繡進行了一番詳談。

當然了,“戀母情結”的事兒他可沒講。只是說,憑蘇大郎如今這點本事,恐怕護不住蘇家這一片基業,必須加以特訓。而軍營又是最鍛鍊人的地方,最好現在就把他留在仙潭村好好操練一番。

沒想到,昨天蘇繡繡還答應的好好的,今天早上又有些反悔了。

她低聲道:“小叔,大郎這麼叫,叫得我心裡慌慌地。要不,咱們先給他一段時間適應適應?”

崔耕趕緊勸道:“嫂嫂,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這大道理你不比我懂?不讓大郎吃點苦頭,怎麼能把他那些壞毛病改了?現在你一鬆口,可就全完了。”

“可是……”

“行了,沒什麼可是的。”崔耕堅定地道:“我保證,三個月後,大郎就會脫胎換骨,變成一個響噹噹有擔當的男子漢。”

頓了下,又補充道:“這也是你父親蘇老爺子的意思。咱不好隨便更改,是吧?”

老蘇同志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蘇繡繡最終輕輕一跺腳,鑽進馬車裡去了。

崔耕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拯救蘇大郎計劃第一步,成功啦!

先在這裡把他那身壞毛病剔一剔,再把他扔到曹月嬋的聚豐隆學習做買賣。

沒事的時候,讓老曹和他的寶貝兒子小曹,帶蘇禮去青.樓見見世面,讓這小子知道這世上的好女人不止他姐姐,其實還有更多更好的女人在等着他…前提是你要有銀子,會掙銀子!

所謂近朱者赤近胖者肥,有這兩個損友在,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小子就會跟別的好.色男人一樣,如同脫僵了的野馬似的,見到美麗的異性就撒歡兒。

嘿嘿,等他嚐到了當男人的銷~魂滋味兒,哪還有心思纏着姐姐?

恐怕到了那時候,老蘇同志又該操心兒子爲了女人花錢如流水了,總是省不了心啊。

正在崔耕胡思亂想之際,封常清湊上前來,道:“大人,時間不早了,該動身了。”

“好,走着!”

宋根海的小隊就留在仙潭村兵營,崔耕、封常清騎馬,還有幾個府兵相隨,護送着蘇繡繡的馬車,直奔清源去也!

沒到中午,就進了清源城。

給封常清等人放了假,崔耕自己則趕着馬車,回到祖宅。

故地重回,想到自己離開之後,這裡發生的樁樁件件,比如方銘梅姬奪產,小叔子浪子回頭又把產業奪了回來,自己被賀旭所逼險些再也回不來……蘇繡繡不由得一陣唏噓。

崔耕感同身受地道:“怎麼樣?嫂子?是不是有種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的感覺?”

蘇繡繡喃喃道:“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說得真好,簡直說到我心裡邊去了。”

頓了下,蘇繡繡難得俏皮了一回,眨巴了下眼睛,略帶促狹地口吻說道:“依奴家看,小叔不是“歲歲年年人不同”,而是“日日夜夜皆不同”。怎得幾日不見,還學會出口成章了?”

崔耕這才注意到自己說走了嘴了,轉移話題道:“嫂嫂你回來了,咱們這一家子就算是團聚了。我派人把茂伯和二孃找來,咱們吃一頓團圓飯吧。”

嚴格來說,徐茂乃是下人,算不得“一家人”。不過蘇繡繡素知徐茂的爲人,也沒有糾正,道:“就依小叔之見,我去廚房準備準備。”

沒過多長時間,茂伯和二孃都來了。

蘇繡繡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子好菜,色香味俱佳,令人食指大動。

一家人喝酒吃菜,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忽然,茂伯把筷子放下了,站起身,拱了拱手,肅然道:“二郎,二夫人,繡繡夫人,趁着大家都在,老奴有件事兒要稟告一下。”

崔耕嘴裡塞了不少的菜,嗚嗚咽咽嘟囔道:“茂伯,坐,你坐!有什麼話坐着說,都不是外人。”

蘇繡繡也勸道:“茂伯快些坐下說話,在這個家,誰又拿你當了下人,當了外人?”

茂伯這才坐下,微微嘆了口氣道:“其實這事兒,老奴已前也跟二郎說過。老奴年紀大啦,手抖了眼花了,精神頭也沒以前好了,管着酒坊那檔子事兒,着實有些力不從心。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影響酒坊的經營。以前呢,是沒個接替的人,我也只好先這麼幹着。現在好了,繡繡夫人回來了,老奴終於可以將酒坊全權交出來了,繼續回府裡幹我的管家。”

噹啷~~

此言一出,蘇繡繡和二孃手裡的筷子,齊齊掉在了桌子上。

蘇繡繡心中暗想,如今的崔氏酒坊乃是御供酒坊,木蘭春酒更是價值萬金,我一個外姓之人豈能掌舵?但凡有一點閃失,我怎麼對得起故去的公公婆婆和夫君?不行,這份膽子太重了,我可承擔不起。

而二孃的心裡,此時已經在滴血。

她心裡不斷咆哮着,給我呀!給我呀!讓我管崔氏酒坊啊!崔茂你個老棺材瓤子,你是誠心跟老孃做對吧?

什麼叫一直沒個接替的人?我就不是人了?老孃比蘇繡繡到底差到哪去……好吧,似乎各方面都差了一點,但是,這好事也不能她一個人獨佔了啊!

再者,你年紀大了,又是崔家的功臣,想退下來享享清福,老孃也可以理解。但退就退得乾淨一點啊,怎麼還惦記着原來管家的位置?

你當了管家了,整個崔府還需老孃持家嗎?

難道老孃才三十多歲大好的年華,就直接開始養老了?

不行!這種情況絕不能發生!

想到這裡,她把筷子撿起來,乾笑一聲,道:“二郎啊,茂伯退下來,我是贊成的。不過,崔家酒坊這麼大的產業,讓繡繡一個弱女子去管,會不會有些力不從心呢?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個人幫襯一下。”

崔耕當然明白二孃的心思,但他一方面覺得崔繡繡管理酒坊綽綽有餘,另外一方面,對二孃的性子實在有些不放心。

他含糊應道:“這個人選可不好找啊!”

二孃趕緊接話道:“是啊,是啊!酒坊對咱們崔家至關重要,可半點疏忽不得。這個人首先得是信得過的人,其次年紀不能太小,小了辦事不牢;年紀也不能太大,大了精力不濟。還有最重要的,要和繡繡密切配合,最好是一個女的。”

撲哧~~

崔耕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二孃,你直接說捨我其誰,不就行了?至於這麼拐彎抹角地嗎?”

被崔耕一語點破,二孃索性也豁出去了,輕輕一拍桌子,頗有幾分潑皮無賴地渾勁兒,叱道:“怎麼地?老孃就是這麼個意思,你就說同意不同意吧?”

“呃……”崔耕想了一下,搪塞道:“不是說二孃你不合適,只是我覺得,嫂嫂一個人未必就管不好酒坊。另外,管事的人多了,令出多門,反而容易出事。”

二孃聞聽此言,當時就急了眼了,氣急敗壞地道:“怎麼能說人多了容易出事呢?恰恰相反,人少了才容易出事呢,就說上次要不是梅姬一人在酒坊裡說了算,哪裡還……”

崔耕聽到這裡,臉馬上就沉下來了。

蘇繡繡和茂伯的臉上也不大好看。

二孃知道自己說禿嚕嘴了,急中生智道:“二孃可不是針對繡繡,跟今天的事兒不挨着。我的意思是想說,前車…前車…”

蘇繡繡接話道:“前車之覆後車之鑑。”

“對,就是這個詞兒。咱們崔家要想把酒坊做成百年基業,就得吸取這個前車之鑑。”

“百年基業”四個字,貌似觸動了一直靜靜的茂伯,他微微顫了顫白如霜雪的雙眉,點頭道:“二郎,老奴覺得二夫人的話不無道理啊!無規矩不成方圓,你仔細考慮考慮?”

居然還知道借力使力,三言兩語間觸動茂伯對崔家的那份忠耿,拉攏他爲自己說話?

這二孃最近時日倒是有些長進啊!

崔耕不由得對二孃刮目相看了幾分。

他看向蘇繡繡,問道:“嫂嫂,你覺得呢?”

蘇繡繡倒沒二孃那麼些個花花腸子,她只覺身上的擔子太重,此時有人願意出頭爲自己分擔責任,那自然是再歡迎不過了,隨即頻頻頷首道:“二夫人能來酒坊,我這個當晚輩的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二夫人是崔府長輩,我怎麼能在她之上?不如就讓二夫人主持酒坊吧,妾身在旁打個下手便行。”

二孃聽完蘇繡繡的建議,自然心動不已,但她很清醒地知道崔耕絕不可能同意,於是趕緊推辭謙讓。

最終,崔耕一錘定音,崔氏酒坊一分爲二,交給蘇繡繡和二孃。蘇繡繡負責理財管賬,二孃負責酒坊的日常產出和管理,分而治之,保險又穩妥,皆大歡喜。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

聚豐隆如約在莆田開了分號,上有劉幽求的支持,下有曹月嬋的打理,十分地興旺。

崔氏酒坊在蘇繡繡和二孃的主持下,平穩而迅速地發展着。

郭恪常駐仙潭村軍營,只要崔耕的軍糧按時送到,就一概不問。

就連賀旭都好像認命了,沒有找過蘇有田的麻煩。

崔耕的小日子過得愜意無比,直到一個月後……

這一夜,屋外狂風驟雨,時伴有雷鳴破天之聲。

崔耕剛剛睡下不久,就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打開門一看,正是小九領着都尉府長史侍衛封常清來敲門。

封常清深更半夜還把那套鎧甲套在身上,抱拳拱手道:“啓稟大人,郭都尉回來了,派卑職前來請您過府議事。”

崔耕微微一愣,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問道:“郭都尉不是在仙潭村軍營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是今天晚上冒雨連夜入的城,說是有緊急軍務。您趕快穿衣服吧,看他那模樣兒,好像十萬火急似的。”

崔耕不敢怠慢,趕緊穿戴整齊,和封常清一起來到都尉府。

講武堂,郭恪面沉似水正襟危坐,麾下一名旅帥,八名正副隊長神情肅穆,分坐兩廂。

宋根海也位列其中。

這什麼節奏?

崔耕趕緊面色一肅,恭恭敬敬地給郭恪施了一個軍禮,道:“參見都尉大人!”

“崔長史免禮,請坐!”

“遵命!”

在郭恪身旁的椅子上做好,崔耕纔開口問道:“不知都尉大人深夜相召,所爲何事?”

“崔長史且先坐下,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就在晚間,泉州府刺史馮樸派人快馬加急送了令函,讓郭恪這個武榮縣的折衝都尉率麾下四百衛士,必須隔日抵達泉州港,臨時駐防三個月。

至於原先駐防在泉州港的那個都尉府,則被調往長安城,拱衛帝都輪調三個月。

崔耕聽完了,微微皺眉道:“大人,不是說輪調都是一個月,怎麼這次是三個月?另外,泉州港不僅是萬邦來唐的最大港口,更是商旅重稅之地,往常輪調都不會調動泉州港的折衝府,怎麼這次兵部轉了性了?還這麼突然?”

郭恪似乎也非常疑惑,搖頭道:“就算有什麼貓膩,也不是針對咱們的。據我所知,不止泉州港,閩南諸州的各大折衝府,都被調往長安去了。而且是全員調走,根本沒留下衛戍地方的府兵。”

閩南諸州的各大折衝府都調往長安了?這就更奇怪了。

崔耕暗暗琢磨,滿朝文武都知道,就算不談泉州都尉府,閩南六州和嶺南道一帶的其他折衝都尉府,也是很少輪調進長安的。

因爲這兩塊地方,都是武后安置心腹官員之地。這麼調來調去的,知道的是朝廷正常調動,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想給武后的勢力摻沙子呢。

怎麼如今一反常呢?

這可不像是簡單的輪調。

等等~

今兒好像是八月底了啊!

載初二年,九月份,嘶……

如同一道閃電在崔耕的腦海中劃過!

崔耕駭然道:“難…難道是……”

猛地,見着郭恪在當前,他最終還是忍住沒脫口而出。

郭恪驚訝道:“難道什麼?莫非你知道些什麼?”

崔耕搖了搖頭,竭力讓自己面色平靜,道:“沒……沒什麼……剛纔下官是想說,難道整個閩南諸州只剩下咱們這四百府兵了?偌大閩南諸州…竟只有四百府兵衛戍地方,這泉州港不僅是商旅重稅之地,而且還是萬邦來唐的必經海上港口,是咱們大唐帝國對外的臉面,咱這壓力也太山大了吧?”

“亞歷山大?”

郭恪聞言雖不知這四字的出處,但猜出崔耕這話的意思,也不疑有他,正色凜然道:“正因爲如此,我等才更應該兢兢業業盡忠職守,上報皇恩,下安黎庶。”

“那是,那是,都尉大人公忠體國,下官佩服。”

崔耕一邊隨口應着,一邊心中卻滿是震駭,輕若蚊聲地喃喃着:“載初二年,九月初秋,篡唐改周,武后稱帝……天吶,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