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齊誇崔二郎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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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齊誇崔二郎

第120章 齊誇崔二郎

衆目睽睽之下,被張六郎這麼一通挖苦和譏諷,饒是崔耕不想招惹是非,低調做人,也淡定不住了。

“去你孃的,誰家褲~襠沒拴緊,把你露出來了?”

他擡臂伸手一指,爆粗道:“姓張的,你把話給本官說清楚。我這折衝府長史一職是怎麼來的,有什麼地方見不得人的?”

崔耕越是暴怒,張羣利越是不怕他,暗哼兩聲,還當你是城府極深之輩,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年輕火爆的愣頭青。當即撇着嘴,說道:“倒不是見不得人,但也不光彩。要不是清源縣和莆田縣合併,你能撈到這個七品軍府長史?不過一時運氣罷了!不是憑真本事當的官,你家六爺就是不佩服!”

“呃……這尼瑪也是理由?你算哪顆蔥,本官用得着你佩服啊?不佩服,你死去啊!”

崔耕翻了翻白眼,摸着鼻子真心無語,你妹的,難不成真碰到胡攪蠻纏的二百五了。

張羣利也沒想到崔耕竟然回答的這麼不要臉,一時語噎:“你……”

噔噔噔~

就在雙方僵持之時,忽然一陣樓梯聲響。

衆人擡頭看去,但見一個頭發半白精神矍鑠的老者走下樓來,眉目間頗有幾分林三郎的影子。

“拜見林老伯!”

“拜見林老爺子!”

“林叔叔您好!”

衆人亂哄哄地見禮。

崔耕猜度這就是林三郎他爹林知祥了,也跟着施了一個大禮。

他的七品淺綠色官袍實在他扎眼了,林老頭趕緊以手相攙,笑着道:“使不得,使不得!老朽怎敢當崔長史如此大禮?”

待崔耕起身,林老頭又親切地道:“本來老朽是想親自給崔長史寫請帖的,只是犬子主動請纓,說頗跟崔長史說得上幾句話,才讓他寫了這份請帖。難得崔長史真賞臉,我林家簡直人人面上有光。來,來,來,快樓上請吧。”

這番話太客氣了,簡直把崔耕當成了足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得泉州府如此名望的豪族長者如此禮待,崔耕一方面臉上頗有幾分慚愧,另一方面虛榮心也得到了空前的滿足,剛纔張羣利給他的那點不快,頓時完全煙消雲散。

他回道:“林老爺子言重了,我和令郎乃是至交,別說他親自寫了請帖了,哪怕是隨口一句話,我也得來。”

“崔長史實在太看得起犬子了。”

林知祥親自引路,崔耕後面緊跟,剛走到樓梯口時候,張羣利又陰陽怪氣地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高,但恰好所有人都能聽見,道:“嘖嘖嘖,要說林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的確是一個人物。不過現在老了,這眼神也不好使了。以後誰家要是奉他當了“領船”,可得自求多福嘍!”

林知祥聞聽此言,頓時停下了腳步。

其實,他剛纔能那麼恰到好處的下樓爲崔耕解圍,就是事先安排好了人提前通風報信。

本來打算自己下來,捧崔耕幾句,把他領上去就算完事了。沒想到,這張羣利還是不依不饒的。

林知祥白眉倒豎,虎目圓睜,猛然轉身,厲聲道:“張羣利,你是在說老夫?”

威風凜凜!

煞氣騰騰!

霎時間,林知祥從一個待人和氣謙虛謹慎的小老頭,變成了一個目露兇光擇人慾噬的猛獸!

要知道做海商,上要與天鬥。

一旦天公不作美,可能降下狂風暴雨,讓船隻傾覆;可能風力不足,讓船隻整年漂泊海上,無法到達目的地。沒有堅定的意志,無畏的勇氣,幹不了這一行。

中要與海盜鬥,海上沒有王法,沒有秩序,真遇上了也只能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

下要與暗礁鬥,必須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什麼時候稍一大意,就是船毀人亡之局。

林知祥戰天鬥海殺海盜,都戰了幾十年了,又豈是什麼善男信女?

此時林知祥臉一沉眼一瞪,直嚇得張羣利下意識地噌噌後退數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老頭得理不饒人,高聲道:“老夫剛纔聽說了,你是對崔長史不滿,覺得他不配上三樓?那我把就崔長史的事蹟就說出來,讓你佩服佩服。”

然後,林知祥簡要地把崔耕發明木蘭春酒,搶回祖業,又當上縣尉的經過說了一遍。

這番話,語氣平淡,簡明扼要,惜字如金。

既無半句廢話,更無一點毫無誇張之詞,但越是如此,越顯得林老頭所言真實不虛。

崔耕聽完了不由得暗暗心驚:林老頭你對我也太上心了吧?怎麼對我的事知道的那麼清楚?我知道你們林家勢力大,但乾點啥都好,非琢磨我幹啥?

其實他還是妄自菲薄了,在林知祥的心目中,崔二郎已經成爲泉州最值得重視的官員之一。年不過二十,不是憑藉祖宗餘蔭就官居七品。泉州歷史上幾百年也沒出一個啊,他不值得重視還有誰值得重視?

至於其他聽衆,大部分只知道崔耕從清源縣尉到折衝府長史的關鍵一躍,其他的就不太瞭解了。

聽林知祥講了崔耕的過往,看他的眼光頓時不同。

林知祥最後道:“張羣利,如果易地而處,你能做到崔二郎的一半?這樣的人你不佩服,還有什麼人值得佩服?”

“我……”

張羣利想在“已利鼻國首商會”上鬧點事,落落林家的面子。萬萬沒想到,這次還真踢到鐵板上了。

他明白,在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時候耍無賴,不承認崔二郎的能力,不過是徒惹人笑罷了。

當然了,羞刀難入鞘,現在要他認輸,也是不可能。

張羣利眼珠一轉,鼓足了勇氣,道:“林老爺子您說的那些,是崔二郎的經商之能,我的確自愧不如。但我剛纔說的是,他當官的能耐,我不佩服。說白了,這個折衝都尉府長史,是他撿來的,算什麼能耐?”

“撿來的?那可未必!”

樓梯門口,一身戎裝的郭恪冷笑着迴應道:“實不相瞞,崔兄弟能當上折衝府長史,是出自本官的推薦。”

原來剛纔三樓上,林知祥告罪離開,人們都覺得有些奇怪。

郭恪陪着一幫老頭子坐在一起,深感無聊,就找過個夥計來一問,這才知道是有人找崔耕的麻煩。

那還得了?

經過了那晚“九九登高會”的一場密談,郭恪已經不僅僅把崔耕看作是自己的鐵桿心腹和得力佐官,更是將他當成了一個朋友。

聞聽此事便當即起身,來到了樓梯口。

待張羣利拿折衝府長史這個問題攻訐時,他突然出聲,並且特意說出了“崔兄弟”三個字,爲崔耕撐腰。

在郭恪的說法裡,崔耕能得這個官可不是運氣,而是自己慧眼識英才,認爲以崔耕的能力的確應該擔當此職。

至於證據,就是山匪入清源城時,崔耕的表現。

最後,郭恪學着林知祥的語氣道:“若是易地而處,你張六郎能一身是膽,憑几個衙役和數十悍匪周旋,並且把他們的主力騙出城,保住全城百姓的安全?”

“我……”

張羣利徹底沒詞了,不光是因爲崔耕的戰績太耀眼,而且是因爲郭恪那聲“崔兄弟”,着實把他震了個不輕。

他心中暗忖,誰不知道這位郭都尉是長安城派下來鍍金的官二代?武榮縣那個折衝都尉府,據傳言乃是姓郭的家族爲了方便他鍍金和歷練,才發動家族的力量在朝廷中斡旋一番替他爭取到的。

原本以爲,他和崔二郎只是上下級的關係,怎麼這二人還稱兄道弟上了?

崔耕要是真抱緊了這條大粗腿,他是不是因爲走了狗屎運才得官的,根本就不重要。哪怕他本人就是坨狗屎,也能興旺發達啊!

故意跟這種人過不去,我這不是壽星老吃砒霜嫌命長了嗎?

形勢比人強,要不……我給崔二郎認個錯?可那樣的話,又把張伯伯家得罪了。

張羣利稍一猶豫,已經錯過了向崔耕道歉的機會,因爲泉州刺史馮樸已經到了。

原來根子還在三樓上,先是林知祥出去了,又是郭恪出去了,而且是一去不回。也在三樓上坐着的馮樸心中就納悶了,這都是怎麼回事兒?沒事兒一個個往二樓跑幹屁?於是乎,他就招個夥計過來,問個明白。

一聽有人找崔耕的麻煩,老刺史頓時勃然大怒,暗罵道,你們這幫癟犢子莫不是瞧着人家初來乍到,又想找麻煩了?簡直是豈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段時日,馮刺史對臨時駐防的武榮折衝府可是相當滿意和讚賞的,愛屋及烏下,自然也是欣賞添爲軍府長史的崔二郎。

關於那場賊人作亂火燒武家的內情,馮樸早就打聽了個一清二楚。直到現在,老頭子午夜夢醒,還是感到一陣陣後怕。

這武良駒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泉州城就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頭一個脫不了關係的就是自己啊!

而且不是一刀之苦,到時候自己不招出幾十個親朋好友來,想遭這一刀都沒有可能!

據郭恪向自己私下提及,當時多虧了崔二郎臨危不懼,與巧妙周旋,才讓自己與這場大難擦肩而過。

如此大功勞……呃,馮樸還不能大肆宣揚的嘉獎崔二郎,一方面是,公文上只有林三郎的功勞,名面上沒崔二郎什麼事。另一方面是,當今聖後太過多疑了,那件案子最好是悄無聲息地過去。

所以,馮樸也只能把崔二郎這個人情記在心裡。

現在終於找着機會回饋了,馮樸起身下樓。在場以馮樸的地位最高,他一下樓,頓時三樓其餘人等也跟着下樓了。

在這麼多人面前,馮樸把崔耕好一通誇。

但是,因爲不能提這個案子,誇的內容就非常含糊了。什麼臨危不懼一身是膽啊,什麼智勇雙全足智多謀啊……都是一些好詞,就是沒有具體的事例。

光聽這些好詞兒,還以爲崔二郎是諸葛亮和趙子龍的合~體呢,這也太不合理了。

大家面面相覷,暗暗琢磨,馮樸這是吃錯藥了?怎麼對一個年紀輕輕官秩淺薄的少年郎如此褒揚呢?

最關鍵的是,這褒揚中不是場面話,而是太肉麻了,在衆人看來,刺史大大這也太沒節操了吧?!

先是林家家主…再是下來鍍金的長安官二代…最後是泉州府一哥馮刺史大大……

誇!

就是一陣誇!

就是啪啪一陣猛誇!

就是啪啪一陣毫無節操的猛誇!

一時間,誰人還敢再小覷來自清源小縣城的崔二郎?

所以,待馮樸講完之後,不少人主動上和崔耕打招呼,噓寒問暖,熱情無比。

至於張羣利?早就被人們擠到一邊去了。在這麼多大佬面前,哪有他的立足之地。

見此狀況,望海樓的主人,同爲大海商的張元昌,忍不住酸溜溜地對林知祥,道:“沒想到崔長史居然能得馮刺史和郭都尉如此看重!呵呵,林老兄吶,令郎能和崔長史交朋友,真是好運氣啊!”

林知祥捋須頷首,笑而不語。

倒是刺史馮樸對張林兩家的微妙關係洞若觀火,道:“這話怎麼說的?好像林三郎高攀似的。其實人家林闖也不差,朝廷的公文快下來了,本刺史聽說是連升兩級。過不了多久,他就是從八品的承務郎了。兩個小夥子都很有前途,可稱折衝府“雙壁”!”

旁邊有人湊趣道:“這二人的前途,又豈是折衝府能限量的?依我看啊,應該叫泉州雙壁纔對!”

“對,對,泉州雙壁!”

“泉州雙壁!”

人們紛紛應和,唯有張羣利在一個角落中喃喃道:“泉州雙壁?一個從七品,一個從八品,竟都被我一人統統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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