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崔耕對於具體如何用經濟來控制回紇,也不大清楚。不過,沒關係,大唐人才濟濟。雖然理財專家楊慎矜被李隆基砍了腦袋,但新上任的戶部尚書第五琦照樣是是頂尖的理財好手。
先讓回紇使者一行,在館驛中休息。然後,崔耕、冒牌李子嶠,以及第五琦一起,緊張地商量對策。
第五琦看完了這四個標準後,輕嘆一聲,道:“這回紇人裡面有人才啊!
崔耕道:“具體怎麼說?”
“第一個標準,是最低的標準。按照這個標準進行下去的話,回紇人只是勉強的滿足民生而已,絕對無法藉機恢復實力。”
“那第二個標準呢?”
“第二個標準,就要高一些了,按照這個標準,回紇人可以恢復一定的實力。”
冒牌李子嶠道:“照這麼說,第三個標準,就是更近一步嘍?”
“正是如此。”第五琦點頭道:“第三個標準,就是回紇可以大肆擴充實力了,只是還不能盡興而已。”
崔耕輕敲着几案,道:“那第四個標準就相當於沒有標準,跟他們提出來的最初的要求一樣。”
冒牌李子嶠道:“說來也是奇怪,爲什麼回紇人會提出四個標準,讓咱們選呢?咱們直接選最後一個不就成了?”
崔耕苦笑道:“恐怕沒那麼簡單哩?這四個標準,不是讓咱們挑的。而是……”
登登登~~
正在這時,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跟着,簾攏一挑,鬆根海跑入了屋內。
他上氣兒不接下氣兒地道:“不^……不好了,越王千歲,不好了啊!”
“嗯?到底怎麼了?”崔耕眉頭緊皺。
宋根海道:“外面……外面……回紇人在遊街呢!到處散播您的1謠言。”
“遊街?那怎麼可能?”崔耕道:“回紇使節團,被限制在了館驛內,怎麼可能遊街?”
“不……不是回紇使節團,是……是長安城內回紇人。”
大唐長安乃國際性的大都市,裡面住着天下各國、各族人,光回紇人,估計就有上萬人。
湊出幾百人來遊街,不是什麼難事。
“原來如此。”
崔耕坐了回去,道:“說說吧,那些回紇人到底造了本王什麼謠。”
宋更海道:“他們說……他們說,現在回紇已經和大唐朝廷定下了賭約,這場賭約的賭注是大唐和回紇之間的貿易的四個標準。比試共分三場,以第一等爲基本,回紇每贏一場,標準就提高一等。越王千歲您誇下海口,無論要比試什麼,您都來者不拒。回紇王子藥羅葛骨力裴羅也說了,回紇的三道題目,定能把唐人殺個片甲不留,倒要看看,大唐如何敢稱天朝上國。”
“奶奶的!”崔耕罵了一聲,這回紇什麼臭毛病,自說自話,造成既成事實,也太不要臉了吧。
第五琦輕咳一聲,道:“越王千歲,您可不能掉以輕心啊!回紇人的這個主意雖然齷齪了一點,但應該挺好用。您現在改口恐怖天下人還以爲您怕了回紇呢。”
“說得也是。”崔耕沉吟了一下,站起身來,道:“這樣吧,咱們出去看看,看看這幫回紇人到底把事情搞到了什麼程度。”
宋更海道:“回紇人分成了數十之隊伍,大街小巷都有他們的蹤跡,要不咱們去東市吧,那裡最有代表性。”
崔耕道:“好吧,頭前帶路。”
……
……
從理論上講,崔耕,第五琦,冒牌李子嶠這些高~官顯貴是不能進東市的。他們要買什麼東西,只能派家僕來購買。但大唐發展至今,這條禁令已經形同虛設,再說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兩刻鐘後,崔耕等人已經進了東市。但見,一個巨大的花車上,有回紇美姬正在載歌載舞,舞得婀娜多姿,唱得委婉動聽。歌詞的內容跟宋更海所說的大同小異。
那花車上還貼着巨大的告示,將那些回紇人的自說自話寫了個清清楚楚。百姓們議論紛紛。
“奶奶的,這回紇人也太猖狂了。”
“哎,不好辦啊!人家回紇人既然敢這麼猖狂,那肯定是有猖狂的本錢,真有本事,崔青天也可以猖狂嘛!他怎麼不大張旗鼓的宣傳呢?”
“放屁,那是人家崔青天淡泊名利。崔青天伸跟手指頭就能把回紇人打得滿地找牙。”
“哎!這都是咱們瞎猜,關鍵是看崔青天怎麼說……”
“誒,這不是崔青天嗎?”
崔耕等人是在商議政事的時候外出的,他們身上都穿着官袍,很容易就被人認出來。
頓時,百姓們把崔耕一行圍攏,紛紛道:“崔青天,您說兩句吧,到底和回紇人賭約是怎麼回事?”
“對啊,您說兩句吧,咱們堂堂大唐還能被回紇人欺負?”
“崔青天,一定要贏啊,我支持您!”
……
崔耕見此場面,就明白,人家第五琦說對了。回紇人用這個齷齪計量將自己弄得騎虎難下,不從也得從。
想到這裡,他慨然道:“諸位……諸位,請聽崔某人一言。說實話,回紇人所說的這些事情,本王是一點兒都不知道。但是,既然回紇人敢劃下道路來,本王就敢接着。這樣吧,好!回紇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本王只對他們提了個附加要求。”
這時候人羣中有個回紇人道:“嘿嘿,什麼附加要求啊,越王您還是怕了吧?”
崔耕道:“是不是怕了,你說了不算, 我說了不算,是非自有公論。大家聽了我的這兩個附加條件之後,就明白我是不是怕了。”
頓了頓,崔耕伸出了兩根手指,道:“其一,這場比試要公開進行,就在咱們東市,本王要讓天下人看看,回紇人的真正面目;其二,回紇人提出的這個賭約很不公平啊,大家請想,怎麼都是回紇人贏了怎麼樣,就沒有回紇人輸了怎麼樣呢?哦,咱們大唐光輸東西卻無論如何都得不到彩頭啊?”
“對啊,有道理啊。”百姓們紛紛附和,就連剛剛那個反駁崔耕的回紇人都低下頭去,似乎覺得己方的這個賭約也太不光彩了。
又有人道:“那越王千歲,您所說的第二個附加條件就是彩頭吧?”
崔耕點頭道:“不錯,正是,本王的第二個附加條件就是彩頭。我這個彩頭可謂非常寬宏大量了。若是我大唐只贏一場,我們什麼都不要,只贏兩場還是什麼都不要,但若是三場全勝……”
說着話,他看向四周道:“大家說,這說明什麼呢?”
馬上就有人會意道:“咱們大唐是天朝上國,萬邦之主!”
“小小回紇竟敢跟大唐比試,真是自不量力。”
“總而言之,就是回紇比大唐差遠了。”
……
崔耕聽了百姓們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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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百姓們的聲音漸低,他雙手下壓總結道:“很好,大家說得很好,所以本王所說的彩頭就是回紇對大唐稱臣。”
“沒錯,儘管天下諸國大都承認大唐是天朝上國,萬邦之主,但回紇自從建國以來,從未承認過。”
崔耕此言一出,頓時點燃了百姓們的熱情。
“對,要讓回紇稱臣。”
“打贏了得好處,打輸了沒事,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呢?”
“不答應這個彩頭,這場賭約就此作廢。”
……
百姓們議論紛紛,似乎達成了共識。
可就在這時,一羣人從遠方急速跑來。爲首一人非是旁人,而是回紇王子藥羅葛骨力裴羅,他身後除了回紇人還有幾位大唐官員。看來是聽說了崔耕在此發表演講,向大唐官員請求趕來的。反正館驛離東市不遠。
他一邊跑着一邊喊着:“越王千歲,等等啊,咱們有事當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