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美國還在對科威特和伊拉克境內的目標進行空中轟炸的時候,王鵬在等待中迎來了中國的農曆除夕。
1991年2月14日是中國農曆的除夕,王鵬早早的守候在電話旁等帶着給爸媽帶去一個驚喜,伊蓮在一旁看着孩子一般的王鵬搞不清楚是什麼事情讓王鵬這麼的高興,伊蓮正在按照王鵬的吩咐佈置他們的房間。
在瑞士的華人並不是很多,因而這裡的中國新年沒有多少味道,不像美國紐約,每到過年的時候比王鵬在國內過年都要熱鬧和有年味,在瑞士你就是想要找個紅色的福字都不好找,好在王鵬也並不是非要找到那種感覺,他讓伊蓮買來兩盞紅色的大燈籠掛在大門口徹夜不息。
瑞士的時間比中國要晚七個小時,當中國大地已經進入黑夜,人們在家中守候着等待邁入新年的時候,王鵬這邊還是大白天,一直守在電話旁邊的王鵬手中拿着紅酒已經不知道喝了幾杯了,他生怕自己父母接起電話的那一瞬間自己不知道說什麼好,適當的酒可以放鬆人的心情,可以讓人不再那麼的緊張。
當王鵬一遍遍推算着時間終於到了中國人差不多吃年夜飯的時候他拿起了電話,撥通個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號碼,聽着電話中傳來的嘟嘟等待聲,王鵬突然有點緊張了起來,父母會不會今年沒有在家呢,萬一他們不在家自己就悲劇了。
電話響了很長時間,直到忙音王鵬依然沒有盼來父母的聲音,王鵬瞬間彷彿泄了氣的皮球,本來精神飽滿的他變得萎靡不振,彷彿失去什麼最重要的東西一般,伊蓮自己一個人守着滿桌專門找中餐館定做的飯菜發呆,當她看到王鵬放下電話一臉失望的發呆模樣時趕緊跑了過去。
“怎麼了,沒有聯繫上?”
王鵬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點了點頭。
“真笨,你不會再多打兩遍,說不定剛纔他們有事沒聽見呢,你不是說你們中國到了這時候家家都會點燃鞭炮和煙花嗎?搞不好他們就出去了沒有聽到呢”
別說伊蓮還真是有頭腦,她這一分析讓王鵬又看到了希望“還真說不定他們出去放鞭炮了”,王鵬知道自己老子最喜歡乾的事就是過年放鞭炮,每次都是讓家門口炸滿紅色的鞭炮碎紙,用王鵬老爸的話來說就是喜慶。
電話一遍遍重撥,一遍遍的忙音,但是王鵬沒有放棄,他守在電話旁邊不停的重複着同樣的動作,伊蓮看着已經涼掉的飯菜悄悄出了房間。
終於,就在王鵬準備放棄的時候電話接通了,接電話的人讓王鵬非常的吃驚,竟然是吳霞,她那動聽的聲音就算是過去這麼多年依然迴盪在王鵬的耳旁。
“你好,找誰啊?”顯然吳霞剛剛回到屋內,王鵬在電話的這頭還能聽到吳霞因爲冷而哈氣暖手的聲音,彷彿隱約還能聽到自己父母的歡笑聲。
王鵬瞬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想到了自己父親接電話怎麼說,自己母親接電話怎麼說,唯獨沒有想到吳霞會接電話,她不是回了北京嗎,怎麼可能會出現在自己的家中?
王鵬心中滿是疑
問,但是電話另一頭的吳霞已經沒有耐心了,她彷彿着急去跟自己的父母聊天,只聽吳霞說道“你不說話,我掛電話了哦,真是個怪人”
還沒等王鵬回答吳霞已經掛斷了電話,王鵬望着手中的電話聽筒呆呆的,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關鍵時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見王鵬用力的朝着自己的臉打了兩巴掌“草,我怎麼這麼不爭氣,不就是個女人嗎,怎麼還怕她還是咋的”
王鵬自言自語的說完拿起電話又重撥了過去。
在電話的另一頭,王鵬老爸正在樂呵呵的看着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吳霞則和王鵬的母親一起正在朝着沸騰的鍋內下着水餃,暖烘烘的房間內一片喜慶,王鵬的父母在吳霞的陪伴下彷彿已經忘卻了兒子不在身邊的相思之苦。
電視中正在播放着陳佩斯與朱時茂的小品《警察與小偷》,王鵬的老爸被陳佩斯和朱時茂的表演逗的傻笑不停的時候家裡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以前總是盼着王鵬往家打電話,盼着家裡電話響的王老三這次也有點惱怒了,是誰這麼不懂事大過年的往家裡打電話。
還沒等王老三起身吳霞趕緊跑過去接起了電話,一邊拿起話筒一邊還對着王老三說道“爸,您看小品吧,我接就行”
“喂,你好”
“你好”經過短暫的沉默後,就在吳霞準備再次掛斷電話的時候王鵬簡短的一句你好將她瞬間定在了電話機旁。
吳霞怎麼也沒有想到王鵬會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自從上次失去了王鵬的聯繫後吳霞就格外注意國外的戰爭,隨着近幾年國際局勢的動盪,戰爭越來越多,這也意味着王鵬可能出現的國家也越來越多,他可能會遇到生命危險的機會也越來越大,吳霞甚至經常在夜間被夢境嚇醒,她經常會夢到自己在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的國家遇到王鵬,看着王鵬一臉的鮮血對着自己說爲什麼國家不來救他,每次醒來吳霞都會痛苦一場。
現在她終於有了王鵬的音訊,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那種感覺,只是拿着電話站在那裡靜靜的聽着,彷彿只要聽到王鵬的聲音她就滿足了。
王老三也注意到了吳霞的異常,他雖然年紀有點大了,但是腦子反應卻很靈活,他衝着王鵬母親使了個眼色,王鵬的母親趕緊放下手中的傢伙事來到吳霞身旁輕輕扶住她,生怕她一時受不了。
吳霞看着身旁的王鵬母親沒有說話,反而將手中的話筒遞給了她,吳霞雖然很想跟王鵬說上一天一夜的話,但是她知道父母對子女的擔心和牽掛是多麼的痛苦。
“鵬啊,是你嗎?”王鵬母親激動的有點顫抖的聲音傳來讓王鵬心裡發酸,自己真的太對不起父母了。
電話另一頭的王鵬瞬間就已經淚流滿面,聽着母親那熟悉而慈祥的聲音,王鵬彷彿可以看到自己母親那已經慢慢花白的頭髮“媽,是我,我想你們了”
“娃,別哭,別哭,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媽媽一樣哭哭啼啼的,不怕丟人啊,人平安就好,平安就好”王鵬母親沒有太多的言語,但是每一句話都凸顯着對王
鵬的無限母愛,父母不要求自己的孩子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嘮嘮叨叨說了很長時間,王鵬的母親也由之前的哭啼變成了笑容滿面,王鵬不知道在對面說着什麼講他母親逗的哈哈大笑,王老三雖然眼睛還裝模作樣的盯着電視機看,但是心思和耳朵卻都跑到了王鵬母親身邊的電話上,看到兩個人聊起來沒有盡頭的樣子王老三實在是忍不住了“孩他媽,水餃都快乾鍋了,你快去看看吧”,說罷便站起來一把奪過王鵬母親手中的電話,氣的王鵬母親再一旁拿着勺子衝着王老三不停的比劃着,彷彿要給王老三的腦袋敲上一下,惹的吳霞在一旁直笑。
“我說你小子出國了就翻天了,沒人能管了你了,TMD多長時間了纔跟家裡聯繫,老子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姓什麼了是吧”王老三沒有王鵬母親的溫柔,上來就是帶着關愛的嚴厲語氣。
“爸,你少生氣,氣多了傷身,我還等着過幾年國家政策開放點了把你和爸媽接來歐洲玩玩,你不知道這邊的山水就像是小時候讀的童話故事中的一樣,保準你和老媽來了就不想走了”王鵬聽着父親那依舊嚴厲的話語絲毫沒有緊張,反而更加放心了,這說明老爸老媽還是以前那樣。
“哼,我不去,我和你媽在老家過的好好的去什麼歐洲,再說我們無聊了就去北京,哪裡有老吳頭還有吳霞照顧我們,比去你那邊好多了,再好還能比家鄉好?”
王老三一句樸實的話講王鵬問住了“是啊,國外再好還能比家鄉好嗎?”
“對了,你在國外幹什麼工作,有沒有房子了,別找對象啊,我早就給你訂下吳霞了”王老三每一句話都能準確的撼動王鵬的心靈,父母永遠是關心自己的,不管到了哪裡。
但是王老三給自己訂下和吳霞的婚事就讓王鵬犯愁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自己在國外幾年內是不可能回到中國的,難道讓吳霞再等上幾年,一個女人有多少青春可以等待“老爸,別瞎鬧了,我在國外給人家幹保鏢,你就放心吧, 工資高還沒有危險,特別好,天天吃好的,喝好的,就是外國的紅酒有點不適應,還是家鄉的白酒好喝,房子早就有了,一套湖邊別墅,五層的中世紀建築”
王鵬迴避着自己婚事的問題,他現在還沒考慮要回國結婚,而且現實也不允許,所以他趕緊轉移話題,果然王老三一下就跟上了王鵬的話“什麼,幹保鏢,這活不怎麼好,還不如去飯店打工呢,那裡最起碼安全,幹保鏢說不定就得打架,還有,你買房子就買房子,怎麼還買箇中世紀的房子,多少年了,人家都買新房,你咋還買箇舊房子呢”
王老三一句話將身旁的吳霞和電話另一頭的王鵬逗的都笑噴了。
“老爸,你就別逗我了,在國外這些中世紀的城堡都是花錢都買不到的,別用你那老土的眼光看世界,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跟吳霞談談”
“靠,臭小子,竟然敢教訓我,等你回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王老三一邊罵着一邊樂呵呵的將手中的電話交給了期盼已久的吳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