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與自己所待過的房間幾乎一摸一樣的另一件小黑屋內,看着躺在牀上的機械師,被綁在椅子上的一臉狼狽的刺客,王鵬心中沒來由的緊了一下,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親人受到了傷害,而自己沒能好好保護好他們的傷心、痛苦,不知不覺間,淚水慢慢充滿了眼眶。
當機械師無力的轉過臉,用那彷彿已經絕望一般的眼神看着王鵬時,王鵬心中的怒火突然竄了出來,他一把抓住身後那個年輕黑人男子的衣領疾走兩步,
“嘭”的一聲,在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年輕黑人男子被王鵬重重的頂在了牆角,王鵬不待他解釋什麼,拳頭攥成他那獨有的鳳眼拳動作,帶着凌厲的風聲衝着黑人男子的頭頂襲去。
王鵬沒有看到,在他準備攻擊那個黑人男子的時候,被捆綁在椅子上的刺客卻坐不住了,他努力的掙扎了兩下,因爲綁的太緊,他沒法逃脫繩索的束縛,看着王鵬那快要揮下的重拳,刺客閉上了眼睛,彷彿不願意看到悲劇的發生。
等了良久,沒有慘叫,沒有嘶吼,房間裡只有兩個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刺客慢慢的睜開眼,只見此時的王鵬正瞪着眼憤怒的看着將軍,而那個黑人男子則彷彿癱軟了一般軟塌塌的坐在地上,嘴巴張的老大,急促的呼吸着,彷彿下一刻他便會失去呼吸的權利一般。
“放開我,讓我殺了他”王鵬瞪着眼一句一字的說道。
將軍的大手用力的攥着王鵬的胳膊,生怕他一不小心被王鵬掙脫了,他衝着王鵬搖了搖頭,示意王鵬不要衝動,但是此時的王鵬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只見他另一隻手慢慢的握了起來,然後板着臉對着將軍用更加低沉的聲音再次說道“我說,你鬆開我的手,讓我殺了他,還有他”
說着,王鵬看了將軍身後那個年長的黑人男子一眼。
年長的黑人男子叫馬斯,隸屬於美國秘密機構,他曾經參與和指揮的軍事行動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了,直接或者間接死在他手中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可是他從來沒有膽怯過,即便是面對比自己更加殘暴的對手,他從來沒有害怕過,但是今天,當他看到王鵬那彷彿來自地獄惡魔一般的眼神後,他竟然怕了,雖然他依然穩穩的站在哪裡,雖然他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可是他的腿卻已經在那筆挺的西褲中打起了哆嗦,他自己竟然無法控制,這一切都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自己怎麼會對一個已經被自己所掌控的小小僱傭兵害怕呢,真是可笑”馬斯心裡自嘲的笑道。
“獵鷹,你醒醒,不要被憤怒衝昏了頭”將軍依然沒有鬆手,反而抓着王鵬的手更加緊了。
王鵬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將軍,他現在不但憤怒而且還很悲傷,曾經被自己看做堅實的後盾、安全的保障的將軍怎麼會這樣,看着自己的成員如此的悽慘,他竟然還要阻止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王鵬越想越不明白,這更加刺激了他的情緒,讓他變得更加的瘋狂,只見他另一隻手也攥成了拳,對着將軍厲聲吼道“將軍,馬上給我鬆開,我要給機械師報仇,人當我殺人,神擋我殺神,誰也攔不了我”
聽着王鵬那霸氣的喊聲,躺在牀上已經沒有活下去希望的機械師突然動了,只見他慢慢的從牀上做了起來,本來已經沒有任何神采的眼睛突然紅潤了起來,淚水在眼眶內打了個轉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只聽見機械師用那帶着哭腔的聲音喊道“獵鷹,不是他們,不是他們,怪我
自己,你別衝動了,不要對將軍不敬”
那焦急而又熟悉的聲音傳入王鵬的耳中,王鵬彷彿被石化了一般,整個人就這麼緊繃着呆呆的站在哪裡,彷彿還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一般。
過了好一會王鵬才震驚的問道“什麼?你這傷不是他們給造成的?”
機械師臉龐帶着淚水衝着王鵬點了點頭哽咽着說“是的,這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們,可能我們幾個早就死在塞拉利昂了”
王鵬被機械師的話搞的不知所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又不好意思面對將軍,畢竟自己剛剛還要對將軍動武。
看着王鵬的窘迫樣子將軍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反而他還很欣慰,畢竟自己的手下能有這麼爲組織着想的人,這是整個組織的福音,如果所有的成員都如王鵬一樣,那自己也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想着想着將軍就想到了自己現在的狀況,他搖了搖頭衝着王鵬苦笑了一下鬆開了他那已經沒有力氣的胳膊。
王鵬站在將軍的身旁,雙手來回挫動着,彷彿還在爲剛纔的事情而羞愧,而一旁的將軍卻看不下去了,人家裡奧斯現在可是還坐在地上呢,自己這隊員怎麼這麼沒眼神呢,他衝着王鵬眨了眨眼,然後指了指還坐在地上的年輕黑人男子里奧斯。
扭過頭,看着還坐在地上大口喘粗氣的里奧斯,王鵬反應還算不滿,趕緊衝了過去,他一把將里奧斯那並不算瘦弱的身體攙扶了起來,並討好一般的給他拍了拍衣服,彷彿怕給他的衣服沾上灰塵一般,臉上的表情跟剛纔的凶煞簡直是判若兩人,一臉微笑的對着里奧斯問道“兄弟,剛剛對不住啊,我是看到兄弟受傷着急了,你能理解吧”
里奧斯此時心裡還沒有從剛纔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他剛剛進入馬斯的隊伍不長時間,在戰場上也從來沒有遇到過王鵬這種凶神惡煞一般的人物,誰知道本來一次應該很輕鬆愉快的合作任務,竟然會差點要了自己的小命,他聽着王鵬的話,心想“剛剛對自己那個樣子,現在問自己能不能理解他, 這不是明擺着威脅自己呢,哎,怪就怪自己倒黴吧”
里奧斯認命般的衝着王鵬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還不如哭好看,他說道“理解,理解”
得到了對方的理解,王鵬很高興,對里奧斯這個傢伙的識相很滿意,他善意的衝着里奧斯笑了笑,然後轉過臉對着將軍問道“將軍,這是怎麼回事,機械師的腿?”
將軍此時沒有心思跟王鵬解釋機械師的事情,他知道眼下自己跟對方繼續合作下去纔是末日唯一的出路,他正在想怎麼才能讓馬斯不怪罪王鵬,畢竟馬斯這種人物,就算是在美國軍方和政府高層中也是相對的實權派,想要對付現在的自己,還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這會知道問我了,剛纔你怎麼不問,滾一邊去”將軍衝着王鵬笑罵道,說完一把將王鵬推到了機械師的方向,自己反而轉身跟馬斯小聲的說着什麼。
王鵬來到機械師的牀前,看着那少了一截的腿,王鵬慢慢的撫摸了一下,眼中的淚水再次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坐在牀上的機械師也是滿眼的淚水,淚珠不停的滴落在牀單上,不一會兩人的淚水已經將牀單浸透。
哭不是僱傭兵解決事情的方式,只是他們發泄自己心中痛苦的一個過程,哭過之後的行動,纔是他們真正的做事方式,他們總是會用行動來告訴所有傷害過他們的人,末日是不能招惹的,誰惹上末日
,誰的末日也就到了。
“你的腿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傷的這麼眼中,他們幾個不知道保護好你嗎?”王鵬對着機械師不滿的問道。
機械師現在的內心重新充滿了活下去的信心,之前他已經打算等自己重獲自由之後就這麼找個沒人的地方,慢慢的老去,或者是慢慢的死去,因爲在他看來自己對於組織已經失去了用處,對於美國卻是一大危害,而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他所牽掛的人,也沒有幾個真正關心牽掛自己的人,索性還是離開來到的好一點,可是當王鵬出現的那一刻,當王鵬看到自己傷勢後的種種表現,機械師的心又重新活了過來,他找到了繼續活下去的希望,找到了從死亡深淵爬上來的繩索,聽着王鵬那關切的話語,機械師生怕王鵬再次誤會別人,趕緊解釋了起來。
原來機械師他們本來可以逃離塞拉利昂的,但是機械師在腿傷未好的情況下又在關鍵時候遭到了被政府軍僱傭來的南非和安哥拉僱傭軍的襲擊,本就已經傷兵敗將的機械師他們被一路追擊,就連福迪桑科的支援兵力都被打散打敗了,機械師他們最後簡直就是走投無路,而那些僱傭兵彷彿也就認準了機械師他們,每次都是緊緊的跟在他們的身後,彷彿他們的任務並不是革命聯合陣線的福迪桑科等人,而是這些本來並不屬於這裡的機械師等人。
機械師那還沒有好的腿上完全惡化,直到最後失去知覺他們都沒有擺脫那羣亡命的僱傭兵,就在機械師他們以爲自己註定要死在非洲這片充滿血腥的土地上時,馬斯的隊伍突然出現,而且還以最快的速度將那羣僱傭兵擊敗,最後瀟灑的帶着已經基本失去戰鬥力的刺客他們離開了塞拉利昂。
起初他們還以爲這些人是將軍派來支援自己的救兵,畢竟他們清一色的美式裝備,可是等他們上了對方的直升機之後,事情卻和他們想象的截然相反,對方趁着自己幾個疏忽大意,將所有人的裝備都下了,接着便被牢牢的捆綁在了一起,看樣子是那自己幾個當犯人的對待,氣的胖子當時就破口大罵,誰知道這幾個士兵也是狠角色,其中一個衝着胖子那受傷的屁股就是一腳,讓本就很受傷的胖子更加的受傷了,而此時機械師的左腿已經是沒有了知覺,他拼出最後的勇氣對着對方說出了自己的傷情。
看樣子當時對方還是挺在乎自己幾個人的死活,自己剛說出來對方就緊急聯繫了起來,不一會就將機械師送到了一處戰地醫院,經過醫生的緊急診治,已經確定他的左腿無法恢復,並且還被告知,自己如果不馬上動截肢手術,很有可能還會影響到另一條腿,甚至是性命,爲了保命,胖子幾個瞞着機械師見了醫生,要求醫生給機械師截肢,結果就是自己一覺醒來,左腿已經沒有了,最後就是幾個人被美國軍機直接送到了這裡。
聽着機械師敘述自己那一連串驚心的任務,王鵬突然感覺自己在金三角的一切算不了什麼,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機械師,只是感覺胖子他們做的是對的,能夠保住命纔是最好的,如果命沒了,還要腿有什麼用。
王鵬看了看機械師,又看了看刺客,然後對着機械師輕聲的說道“機械師,你也別傷心,你又不參加戰鬥任務,有沒有腿都一樣,胖子他們是爲了給你保命,別怪他們,要不然你今天還怎麼見我”說完王鵬笑嘻嘻的衝着刺客笑了笑,意思是向刺客邀功呢,自己給刺客他們說好話,他們應該感謝自己吧,王鵬心裡美美的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