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今天還是要求莫汶來帶全班訓練,莫汶樂得輕鬆。在男生不那麼刻意起鬨的情況下,莫汶自我感覺還算良好。校園上空此起彼伏的男體委們高亢的口號聲中夾雜着一串悠遠響亮流暢的女生所特有的口號聲,“立正——稍息——向右看齊……”
下午教官帶着全班練習了各項內容,進一步對動作進行調整規範。
教官帶着隊伍練習正步走,停止在莫汶宿舍這一排西的空地上。幾個女生打報告說想要回去喝口水,教官准許,隊伍停在原地小憩。
莫汶跟着她們跑回宿舍喝了口水,又和幾個女生去了趟宿舍後面的廁所。
莫汶幾人即將走回到隊伍前時,教官大聲地問她們:“你們剛去哪兒啦?”
其他幾個女生都不回答看向莫汶,莫汶看她們都看向自己,便想也沒想徑直回答:“去廁所了啊。”
教官笑道:“你們屬直腸子的?剛喝了水就去廁所!”全班鬨堂大笑,男生尤甚。
莫汶被噎得一口氣哽在喉嚨口沒話可接臉通紅,直接忽視教官似笑非笑的可憎面孔,和那幾個女生徑直歸隊。莫汶覺得教官的笑容雖然看起來像春風般溫暖,他實際卻是個十足十的惡魔,他一笑準沒好事!有句俗語說得好,不怕夜貓子叫,就怕夜貓子笑!
經過五六天的相處磨合,班級裡的陌生男女生漸漸熟悉,練習起來也很順利。
莫汶經過喊隊之後,臉皮漸厚,也經得起休息時歌唱時間的起鬨了。教官在那裡帶頭喊:“莫汶——”底下同學們整齊劃一地跟着嚷道:“來一個——”如此周而復始,莫汶幾乎變成了點唱機。除了教官和那個唱老掉牙歌曲的月牙眼男生,她成了唱歌最多的女生。
通常情況下,休息時間男同學們會起鬨把那個月牙眼男生推舉出來唱歌,男生中數他站出來得次數最多。教官偶爾唱上幾個歌曲,也會時不時帶着全班同學起鬨莫汶,把她轟出來唱歌。久而久之莫汶也會帶女生們起鬨教官。教官嗎,能欺負就欺負回來。有時被起鬨或者擊鼓傳花被抓到的女生不會唱歌或不好意思,莫汶會大大方方替她們完成被罰。
有一次男女生一起起鬨把莫汶和月牙眼男生轟出來唱男女對唱。
莫汶大大方方地站到隊伍前:“對唱我會的不多。”她轉頭問站在旁邊的月牙眼男生:“你會不會唱《選擇》?”
月牙眼男生露出潔白牙齒笑着點頭,莫汶心裡鄙視,就你牙白!笑得像個傻子!
莫汶擡頭目視前方,儘量不去看那下面擠眉弄眼的那些男生女生們。這首歌曲確實很曖昧,可對唱她一時想不到別的歌曲啊!
她和月牙眼男生兩人對視一眼,你一句我一句,偶爾視線對上,莫汶故作鎮定地轉開頭,直至兩人對唱結束。莫汶和月牙眼男生在全班的起鬨聲中走回隊伍坐下。她承認和那個月牙眼男生對唱這首歌曲確實很曖昧,可若她不看向那個男生,這首男一句女一句又有合唱部分的歌曲怎麼能接得順暢?
莫汶上初中時沒怎麼跟男生打過太多交道,跟男生對視少之又少。今天破紀錄啊,破紀錄!跟男生對唱是頭一回!
莫汶剛坐下就有女生湊到莫汶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唉!你倆唱得真好,很有感覺哦!”說着還衝她直挑眉眨眼。
莫汶白她一眼,直接一巴掌乎她後背上:“去你的!”
前天吹豎笛得男生被教官點上去唱歌,他的歌聲偏低沉略帶磁性。而月牙眼男生的聲音高亢寬廣,更耐聽一些。接下來又有幾個男生女生前前後後站到隊伍前大大方方地唱了歌曲。似乎軍訓的苦和累在這樣的氛圍下顯得也就不那麼讓人難以接受了。
軍訓七天,莫汶和教官熟悉了很多,也不像開始那麼討厭他,反而覺得他人還算不錯,對待同學們既像春風般溫暖又像後媽一樣嚴苛。莫汶和男體委交替的帶隊,她總覺得自己帶隊時要比男體委帶隊好很多,男體委太沒威嚴了,總是笑呵呵的憨厚樣子,連女生都鎮不住。
第八天的隊列比賽是檢驗大家成果的時刻,同時舉行開學典禮。學生拿着各自的凳子從教室前排隊,由班主任老師帶領來到籃球場周圍,按照年級班級排隊坐好。
校長、校主任講話,講話完畢宣佈隊列比賽開始。
高二高三的學生伸長脖子看着對他們來說就是小蘿蔔頭的高一學生排着整齊的隊列從他們面前走過,明顯比他們稚氣的多的一個個臉龐,議論紛紛。
高一總共四個班級,很快就輪到四班上場。不管緊張不緊張,一會兒功夫就結束了。讓莫汶鬱悶的是正式場合根本不用她來帶隊,還指望自己這個唯一的女體委能帶領班級拿取好的名次。可是沒有機會,教官讓男體委喊隊,以他的節奏,女生們只是勉強能跟上啊。果不其然莫汶他們班在四個班級裡拿了第三名。
鬧哄哄的隊列驗收完了,開學典禮正式結束,班主任老師把各自班級帶回教室。
瘦高的班主任把莫汶他們帶回教室,留下學生上自習。因爲還沒有安排課程,所以大家軍訓的那七天晚自習基本就是在教室裡隨意自習或者說玩。
莫汶坐在第二排的位子上正寫着日記,一個齊短髮女生走到莫汶桌子旁邊低身趴在莫汶桌子上:“莫汶,聽別的班說下午教官們就走了,別的班給他們教官買了禮物送給教官,咱們要不要買禮物啊?”
莫汶聽了吃驚地合上自己的日記本,自己怎麼一點都沒想到?軍訓結束,教官們肯定是會離開的,就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莫汶跟女生說:“那咱們也跟大家說一下,每個人出點錢,湊起來給教官買禮物?”
莫汶站起身和全班同學說了這件事情,她提議每人收五毛錢湊起來,用來給教官買禮物。
中午莫汶和那個主動找她的女生匆匆吃了午飯,兜裡裝着大家湊起來的三十幾塊錢,想辦法偷溜出學校大門給教官買禮物。
莫汶兩個人在路上討論着同學們關於禮物的建議。一個個禮品店轉下來,她們給教官買了個刻有游龍的金色打火機,還買了兩盒厚包裝的林志穎的磁帶,一盒裡面兩盤磁帶。聽過教官唱得林志穎的歌曲很好聽,教官也說過他喜歡林志穎。在實在不知道要買什麼禮物的時候莫汶她們兩
個做能做出的最好選擇就是這些,剩下的錢買了些瓜子帶回去分給大家吃。
下午臨上課前,大家都按照上午說好的時間提前來到教室,由莫汶和那個女生去找教官。
莫汶她們兩個來到據說是教官宿舍的地方看見的是緊閉的房門,不會是走了吧?不像住着人的樣子,這麼熱的天門關這麼嚴。哪個是自己班的教官宿舍?莫汶蒙了,難道要挨個敲門問上一遍?莫汶身邊的女生指着一個宿舍門:“我聽說好像這一間宿舍是咱們教官的。”
莫汶走上前試着敲敲門,聽到裡面有人說請進,推門進去首先看到正對房門的牀上整齊的綠色軍被像豆腐塊一樣平穩的立在牀上。想到自己宿舍的女生們在教官教過疊豆腐塊被子後依然疊得差強人意的被褥,不禁汗顏。
教官筆直地坐在桌前正寫着什麼頭也不擡地問莫汶她們有什麼事。
莫汶向前幾步站住說同學們要在教官回去之前給他開個歡送會。
教官笑着放下筆跟着莫汶二人來到教室。
說是歡送會,氣氛實際有些沉重哀傷,年輕的男孩女孩不知道要怎麼樣面對離別。相處了七天的教官要離開,以後幾乎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侯教官笑着告訴大家他的聯繫方式的時候,有些女生哽咽了。莫汶心想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一個魔鬼教練要走嗎?他走了就沒有人會再來折磨他們了。
莫汶站起來把禮物交給教官說:“東西雖小是大家的一點心意,我們都知道你喜歡林志穎,所以買了林志穎的磁帶送給你。不知道你抽不抽菸,我們還買了一個打火機送你。”
教官接過包裝漂亮的禮物看看,拿着禮物在教室裡轉了一圈,說大家的心意他領了,打火機他自己留下,卻在再一次轉到莫汶旁邊的時候彎腰把那兩大盒磁帶中的一盒放到莫汶的桌上:“你喜歡唱歌,這個就留給你吧。”
莫汶轉頭詫異地看向教官:“侯教官!這是我們全班送給你的臨別禮物!”
教官微微笑伸手拍了拍莫汶肩膀:“那我就把它轉送給你吧!”
莫汶看着面前桌上自己挑選的禮物,氤氳霧氣在眼眶裡直打轉,她趕緊低頭。
侯教官把另一盒磁帶送給了那個唱老掉牙歌曲的月牙眼男生。有同學提議教官臨走之前唱首歌給大家聽,他欣然答應,再次唱起那首林志穎的《禮物》,於情於景似乎都非常的貼切。
教官唱完歌曲,笑着要求同學們也要回贈歌聲。一個莫汶宿舍的女生高聲喊道:“莫汶這兩天在宿舍彈吉他,讓她回宿舍拿吉他來彈首歌曲吧。”
外面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綿綿得雨,似乎也在爲這離別平添着一絲憂愁。
莫汶冒雨跑回宿舍拿來前兩天跟別人借來的吉他。她拎過自己的凳子放在講臺上,坐在凳子上面對教室裡烏壓壓一片人頭有片刻暈眩。她低頭一隻腳踩着凳子上的木條把腿架高,吉他架在腿上,邊彈邊唱起《冬季到臺北來看雨》。
其實莫汶學彈吉他並沒多久,剛學單絃而已。一曲唱完只聽教官問會彈和絃嗎,莫汶搖頭回首答只會單絃。這還是自己不停琢磨練習的結果,不然恐怕單絃都彈不熟練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