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那頭的穆欣愛聽到顧安安的話,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
“別的事兒我能忽悠你,可是這事兒我能忽悠你嗎?”
說着穆欣愛自己就控制不住的嘆氣,不等顧安安追問,自己就噼裡啪啦的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一遍。
“顧雲天本來年紀就大了,破產加上入獄多番打擊,能撐住沒犯心臟病當場見上帝就已經是心理承受能力強大的範本了,可是沒死不代表他就能在監獄裡好好活着……”
“他養尊處優多年,哪兒吃過什麼苦?
進了監獄以後,根本不等別人給他下絆子,自己就過得無比艱辛,進去沒多久就病了,一直不好也不嚴重,所以拖着也沒跟家屬說,現在不行了,好像病得挺嚴重的,需要保外就醫,不然可能就要命了。”
穆欣愛說着說着就開始皺眉,眼裡搗騰着小火苗,因爲太生氣。
“換作以前,顧雲天情況特殊,給顧雲天打點一下,把他接出來好好治病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兒,可是現在不行了。”
剩下的話穆欣愛沒有說,可是顧安安卻都明白。
顧家已經垮了,顧雲天失去了最基本的仰仗。
在外邊的人都活得那麼辛苦,誰還會想到裡邊的顧雲天會是什麼樣子?
就算是知道了,以顧繡跟蘇瑾然的性子,又怎麼可能會委屈自己去救他的命?
顧安安閉了閉眼,聲音有些沙啞。
“就沒人做點兒什麼嗎?”
聽到這話,穆欣愛冷哼了一聲,表情很不屑。
“監獄那邊通知了蘇瑾然和顧繡,但是想要把顧雲天辦成保外就醫,需要交付一筆高額保釋金,還要上下打點處理關係,其中要花的錢也不是小數目,這兩口子被那些可能要花的錢嚇着了,就跟死了一樣,裝作不知情,沒有迴應。”
哪怕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可是在知道這樣的事實的時候,顧安安還是會忍不住覺得心驚。
顧雲天對顧安安不好,再加上他的確害了人命,所以親手把他送進監獄,顧安安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可是顧繡不一樣。^
顧雲天對顧繡,從來都是捧在手心裡的。
他沒捨得讓顧繡受丁點委屈,但顧繡卻學足了顧雲天的刻薄和無情。
顧安安忍不住心想,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顧雲天會不會後悔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後悔自己曾經把顧繡捧上了天。
察覺到顧安安的失神,穆欣愛有些後悔自己把這事兒告訴她。
她掙扎了一下,略微遲疑地說:“安安,其實我跟你說實話,你也別多心。”
顧安安聞言好笑的擺手:“我們什麼關係,你想說什麼直說就行。”
“我把這事兒告訴你,不是讓你多想的,也不是想要讓你給自己增加負擔,我只是覺得,你應該知情,但是其實你也不用太糾結,因爲就算是費了心思把顧雲天弄出來給他看病,他也活不了多久。”
顧安安明顯一怔,穆欣愛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忍,可是還是硬着頭皮說:“我聽說他得的是絕症。”
顧安安這下是真的驚着了,連手裡的水杯掉在地上都沒發現。
想着反正都已經說了,穆欣愛索性就一點沒遮掩的把自己打聽到的情況完整的交待了一遍。
“肝癌晚期,就是好吃好喝的養着,也活不過三個月,更何況他這兩年沒少吃苦,這麼熬着,估計……”
估計也要不了多久,這種煎熬就可以結束了。
顧安安原本是沒什麼波動的,可是這個時候,卻沒了先前的那份鎮定。
顧雲天再不濟,那也是她親生父親。
她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爲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那是因爲應該。
可是她不能讓顧雲天無端受苦。
明明兒女雙全曾經養尊處優,卻孤獨終老病死獄中,這樣的結局,顧安安難以接受。
她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額角重重的按了按,沉聲說:“顧駿宏呢?他什麼反應?”
提起顧駿宏,穆欣愛的神色出現了片刻的不自然,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他原本在美國留學來着,可是應該也是聽說了顧雲天的事兒,好像要回國,不過他就是回來也沒用,這事兒棘手着呢,他一個學生,能有什麼辦法?就算是真的有那個孝心,也是有心無力的。”
穆欣愛說着沒忍住,開始跟顧安安八卦。
“唉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顧繡跟蘇瑾然的笑話?”
顧安安被她誇張的表情逗笑了,好笑的挑眉:“他倆還能有什麼笑話讓你真的開心?難不成蘇瑾然又出軌了?”
顧安安原本只是隨口一說,可是沒想到居然得到了穆欣愛的大力附和。
不過出軌的不是蘇瑾然,是原本愛蘇瑾然愛得要死要活的顧繡。
說起這事兒,穆欣愛眼裡都散發着八卦的靈魂。
顧安安略顯驚訝:“顧繡?!她當初不是愛蘇瑾然如命嗎?怎麼捨得出軌?”
穆欣愛聞言跟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撇了撇嘴,冷笑着說:“她哪兒是什麼愛蘇瑾然如命?扯淡吧,她就是看蘇瑾然跟你在一起不樂意,故意搞破壞還差不多,不過蘇瑾然被她搶走了也是好事兒,那人多渣啊!省得禍害你咯的呢!”
說着穆欣愛意識到自己跑題了,又回頭說:“這事兒現在已經是圈子裡的大笑話了,現在誰不知道顧繡給蘇瑾然頭頂套了一片青青草原?”
聽到穆欣愛絮絮叨叨的描述,顧安安也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
顧氏的倒閉跟蘇瑾然的關係並不大,可是抵不過他跟顧氏的關係複雜,顧氏的最後一次要命的生意又是在他的手裡成交的,所以在顧氏倒閉後,蘇瑾然這個高材生的日子也不好過。
沒有一個大公司願意要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做員工,也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家族願意接收這樣一個累贅。
所以蘇瑾然初期四處碰壁,的確是吃了不少苦頭。
可是蘇瑾然當初能憑着一己之見將顧氏從顧雲天的手裡鼓搗到自己手裡,就證明他不是什麼非凡之輩。
現在被人踩到了泥裡,他也不會輕易就放棄爬起來的機會。
蘇瑾然重新起步,一點一點的憑藉着自己曾經的人脈和經驗建立了一個小公司,每天都在爲了一點芝麻綠豆大小的利益四處奔走。
這種情況之下,他對顧繡的關注自然就小了。
而且給予顧繡的物質條件明顯就跟之前沒法相比,短時間裡,顧繡還能虛僞一下陪着他吃苦,可是顧繡哪兒是什麼能同甘共苦的人?
她當初能肆無忌憚的追求自己所謂的愛情,仰仗的無非就是自己出衆的家世,和永遠不用操心生活的優勢。
可是現在這兩種優勢都沒有了,她自然就開始慌了。
顧繡開始動了一些歪心思。
她揹着蘇瑾然參加了一些富太太私底下的聚會,認識了一些年紀跟顧雲天差不多的大的暴發戶老闆。
一開始她大概也沒想多的,只是想着從那些暴發戶手裡掏一些錢花,可是後來事態就失控了。
不知道是耐不住寂寞,還是實在抵不過物質的誘惑,顧繡跟一個年紀可以當她爹的男人發生了關係,並且維持了下來。
做了這樣的事兒,顧繡其實是很心虛的,也做得很小心。
可是再小心也抵不過人家原配的力量大。
那個男人是一個煤礦老闆,當初起家是得了老婆娘家的支持,現在也是一個妥妥的妻管嚴,仰仗老婆娘家立足。
他老婆性情強悍,得知顧繡的存在,一點沒跟她打虛僞牌的意思,直接帶着十幾個黑衣保鏢就上門來抓姦了。
顧繡運氣不好,人家原配上門的時候,蘇瑾然正好在家。
於是在這種尷尬的局面下,雙方原配就這麼詭異的完成了初次會面。
蘇瑾然本來還覺得這事兒不靠譜,不相信一貫乖巧的顧繡會做出這樣的事兒,可是當男方原配扔出一堆照片砸到他臉上的時候,蘇瑾然差點一口老血沒吐出來,當場就憋死過去。
蘇瑾然勢單力薄,試圖跟對方原配講道理的時候,被保鏢拍了一個大嘴巴子,三兩下,差點就被拍到了牆上掛着,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就這樣,當着蘇瑾然的面,顧繡這個插足他人婚姻的小三,被那個女人來回左右開弓的抽了百十個大嘴巴子,最後被放開的時候,整張臉都變成了豬頭,根本就沒法看。
揍了顧繡一頓,那個女人才算是覺得解氣了,警告了顧繡一通,又諷刺了蘇瑾然一頓,然後才施施然聲勢浩大的帶着保鏢軍團離開。
她倒是走了,蘇瑾然和顧繡就鬧翻了天。
原本還能維持住基本的禮貌性的和平的夫妻兩人,經過這次的事兒,算是徹底撕破了表面的和平僞裝,露出了內裡的腐爛和不堪。
蘇瑾然斥責顧繡的不知檢點和不顧羞恥,顧繡就梗着脖子反駁他沒有本事,沒有能耐沒法養活自己的老婆不是男人。
兩個人一言不合之下,更是帶着傷大打出手。
顧繡大概真的是被剛剛的大嘴巴子抽得失了神志,在跟蘇瑾然扭打的時候,不小心動了武器。
一把巴掌大的水果刀,直直的插到了蘇瑾然的腹部,差點把蘇瑾然提前送去跟上帝會面。
一看蘇瑾然捂着肚子倒了,顧繡這個草包就慌了。
她甚至差點逃跑。
如果不是被臨時回家來的林慧發現蘇瑾然中刀了,及時把人送進了醫院搶救,那麼顧繡估計也是如今在通緝榜上掛了名的殺人犯之一了。
林慧本來就心機深看不上顧繡腦袋裡的那包草,如今顧繡還不知死活的傷了蘇瑾然,這下更是看顧繡不順眼了。
她跟顧繡言語不合,一氣之下,直接報警把顧繡抓緊了警局。
顧繡因爲故意傷人的罪名,被拘留了足足十幾天,最後還是蘇瑾然出面纔給人弄了出來。
不過她從警局裡出來的時候,她給蘇瑾然戴了綠帽子的事兒,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還有她差點殺了蘇瑾然的壯舉,也名揚天下,被大家當做飯後的談資,津津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