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抽菸！”
皇甫尋驀地推門而入，就看到了皇甫小雨正站在落地窗前抽菸的身影。
他蹙眉，走上前，將她手中的菸頭直接丟在地毯上，以腳尖擰滅。
皇甫小雨看着地毯上被燙焦的痕跡，也忍不住擰起了彎彎的柳眉，“浪費！”
“還有沒有？都給我！”
皇甫尋沒有回答她，反而話鋒一轉。
小雨笑着搖頭，“沒有了，最後一根！”
抽菸，是皇甫小雨這五年來唯一學會的壞習慣。
只是她並沒有煙癮，只是在煩躁不安的時候，纔會找出來抽一根罷了。
“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皇甫尋低語的告誡，對皇甫小雨有着明顯的溺*。
“嗯，我知道！”
小雨點頭，回身走到座位上，打開電腦屏幕後，她說：“和葉氏的合作，這兩天就開始啓動了，所以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公司的事你就幫忙盯一下吧！”
“何必那麼着急！”
皇甫小雨搖頭，“不是我着急，現在已經月中了，下個月……不是還要和你回一趟家嘛！”
話說到這裡，皇甫尋沉默了。
“你要是不想回……”
小雨打斷皇甫尋的話，“現在不是想不想的問題，現在皇甫家裡一團亂，我可不想再扯你後退，不管怎樣，這次都要回去一趟，沒事，我陪你！”
皇甫尋看着小雨的眼神變了又變，最終喟嘆一聲，什麼都沒說。
……
次日，皇甫小雨剛剛抵達公司，前臺小姐就喚住了她的腳步，“副總裁。”
小雨站定在樓下大堂，看着前臺小姐，“怎麼了？”
“副總裁，今早有人送來了這個……”
前臺小姐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銀白色的蝴蝶結看着特別好看。
小雨抱着盒子，不解：“誰送來的？”
難道是皇甫尋？！
這是小雨的第一想法。
前臺小姐看着她，爲難的搖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您打開看看！”
小雨垂眸看着禮盒，點點頭，“行，我知道了。多謝。”
“您客氣了！”
小雨抱着禮盒上樓，回到辦公室之後，好奇的揣測着，該不會是皇甫給她的驚喜吧。
這幾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皇甫可沒少搞這些小把戲。
小雨一邊想一邊將禮盒上面的蝴蝶結解開，掀開蓋子的瞬間，入目的東西，讓她整個人都怔了。
疊放整齊的衣物擺在禮盒中，衣物上面還躺着一張卡片。
即便小雨沒有打開看，但也知道了這是誰的傑作。
那些衣物，太過熟悉。
分明就是五年前，她穿過的……
禮盒中，不但放着她的衣物，角落裡甚至還有一條褪了色的浴巾。
她記得，那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他冒雨衝到她家裡，披着的那一條。
而當年的她，甚至還傻傻的將這些好好留存。
小雨的指尖抖了抖，如果說顧昕洺的出現沒能引起她陷入回憶的漩渦，那麼禮盒中的這一切，則生生的撕扯着她的內心。
都說請到深處無怨尤。
可是當這些東西清晰的擺在眼前時，小雨的心卻在他們重遇後，第一次發出蝕骨的疼。
恨，怎麼不恨呢。
小雨緩緩將衣物上的卡片拿起來，失去溫度的指尖，打開卡片後，上面只有寥寥數語：過去，我錯；現在，我悔；未來，我不放手。林小雨，我愛你！
遲來的三個字，清晰的攤開在眼前。
小雨的眼眶溼潤了，視線定格在那幾個字上，瞬也不瞬。
如果五年前，他能說出這三個字，該有多好。
她漠然的將卡片闔上，重新放在禮盒中，蓋上蓋子，推到了一邊。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她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哀莫大於心死。
她再不會對顧昕洺抱有任何的希望，所以才能如此冷靜的對待。
如今，她是皇甫小雨呢。
迅速的整理了心情，小雨閉着眼，將那些不該再有的情緒波動強行壓在心底。
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再沒有時間浪費在男女之情上面。
不到一個小時，皇甫尋推門而入。
他一如往常一樣，一身素雅的西服，身上穿着挺拔俊朗的西裝。
但他視線觸及到桌上的禮盒時，眉峰一揚，薄脣抿了抿，卻什麼都沒問。
一整天的時間，小雨都在忙碌的找資料。
和葉氏企業的合作已經簽完合同，她要儘快開始落實設計初稿的事。
傍晚，六點。
小雨桌上的電話響了。
“請講！”
“副總裁，葉氏集團的總裁葉景彥想約您今晚上共餐，說是想聊一聊合作設計的事。”
皇甫小雨看了一眼時間，蹙了蹙眉，“這麼突然？”
“額，要不我回絕他？”
想了想，小雨便搖頭，“算了，讓他告訴你具體的時間和地點吧，我會去的。”
“好的！副總裁，請問是否要叫上總裁呢？”
小雨眸光微閃，“算了，這兩天他也很忙的，我自己去就好。”
掛了電話，小雨晃了晃脖子，坐了一整個下午，身子都僵硬了。
六點半，輕洲給小雨打了電話，並坐在車裡等她下樓。
C城，五星飯店。
這座沿海城市，五星飯店是這裡最具名氣的一家酒店餐飲集團。
當車停在酒店外面時，小雨感慨，“葉景彥也在C城？”
輕洲從後視鏡看着她，“聽說最近正好來這邊出差呢，副總裁，我覺得啊，沒準他就是裝腔作勢。”
小雨笑了笑，“別瞎說，我先上去了，你去忙吧，等我完事之後，我自己打車回家！”
“別！副總裁，總裁可是說了，不管你去哪兒，我必須如影隨形。你就上去安心吃飯吧，我在這兒隨時待命！”
小雨無奈的看着輕洲，見她堅持，也沒說什麼。
這幾年來，她再沒有開過車。
而這完全是皇甫尋的堅持。
進了酒店，小雨被服務員領到一間包廂，她無意的擡眼一看，就見到包廂的名字居然是思雨閣。
她挑了挑眉，沒多想，只以爲是巧合。
當服務員推開門，小雨順勢入內，擡眸就怔了。
包廂裡，圓桌前坐着兩個人。
一個長相出衆，一身白色的西服特別張揚，有耳朵上還帶着一顆鑽石耳釘。
小雨沒見過，想必應該是葉景彥了。
而另外一個，她看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
顧昕洺！
他居然也在。
且，在她進門的一瞬，分明看到顧昕洺和葉景彥對視。
他們認識？！
這個想法，讓小雨的心裡莫名有些憤怒。
但她什麼都沒表現出來，走過去看着葉景彥點頭，“這位應該是葉氏的總裁？”
葉景彥扶着衣襟起身，“小雨總裁，幸會幸會啊！”
小雨總裁？！
這稱呼！
小雨點點頭，徑自坐在了葉景彥隔桌的位置。
葉景彥左看右看，隨即指了指顧昕洺，“這位，我幫你介紹一下！”
皇甫小雨端着水杯，一擡手，“不必了，這位我認識！葉總別麻煩了！”
“呃！”
葉景彥尷尬的看了一眼顧昕洺，感覺自己熱臉貼了冷屁股！
看來這位傳聞中的‘小野貓’，就算過了五年，爪子也還是聽鋒利呢。
顧昕洺瞭了一眼葉景彥，順手將自己桌前的一個白色的碗盅放在了小雨面前，“嚐嚐吧，這家的酸奶，很特別！”
酸奶……
記憶又被拉扯了一番，但轉瞬即逝。
小雨疏離又歉意的看着顧昕洺，將碗盅推開，“不好意思，我不愛吃酸奶！”
顧昕洺眸光一窒，沒想到自己特意將B市工體附近的酸奶店老闆挖過來，就爲了給林小雨做一碗熟悉的酸奶，而她卻絲毫不領情。
圓桌前，葉景彥坐在兩人的中間，那感覺就像是X光輻射似的。
真是渾身難受！
他看了看顧昕洺尷尬的臉色，嬉皮笑臉的將酸奶拿到自己面前，“我愛吃，我愛吃！”
顧昕洺瞪了他一眼。
不懂事！
葉景彥這個憋屈啊。
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丫追不到人家，活該哦！
葉景彥低頭吃着酸奶，味同嚼蠟。
可以想象，今天這場飯局，他充當着怎樣的角色。
天知道，要不是拗不過顧昕洺的話，他現在早就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哪有功夫在這跟他們倆浪費時間。
葉景彥越吃越覺得憋屈，明明是酸奶，卻被他咬出了聲音。
顧昕洺不理會葉景彥，目光始終凝聚在小雨的臉上。
她自然能夠體會那道無法忽視的視線，但有什麼用呢？
“葉總，不知今天你找我來，是不是想針對我們的設計款式討論呢？”
葉景彥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擡頭……嗆住了。
“咳咳咳——”
他咳嗽的滿臉通紅，沒想到自己竟然出了洋相！
這給他恨得！
都是顧犢子的錯！
葉景彥連忙喝了幾口水，擦了擦嘴角，“內個，小雨總裁，事情是這樣的。今天請你來，主要是因爲這次我們的這批服裝設計，具體的細節是這位顧總說了算。所以，稍候我還有事，就麻煩你們兩個一起溝通一下。呵呵呵！”
小雨蹙眉，“我們倆？”
葉景彥忙不迭的點頭，“沒錯，就是你們倆，顧總現在是我們公司的……嗯，對，設計總監，所以具體的樣式，你們倆溝通一下吧，我本來還想着給你們引薦呢，沒想到你們都認識。那最好不過了，顧總啊，我還有事，設計的事就交給你了，小雨總裁，咱們下次再聚哈！”
說完，葉景彥像是狼攆似的，一邊笑一邊匆忙的離開了包廂。
開什麼玩笑，他可不想再當電燈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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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人，辣眼睛啊！
葉景彥離開後，包廂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小雨端着茶杯，冷靜的喝着茶，而顧昕洺則歪着頭，望着她。
“顧總，有什麼細節需要我參考或者注意的嗎？”
小雨將水杯放下，目不斜視的看着他，卻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顧昕洺展眉，起身，特別不要臉的坐在了小雨的身側。
“小雨……”
“顧總，談公事吧。”
小雨將公文包裡的電腦拿出來，往桌子上一放，打開合同頁面，擺明了不想和他浪費時間。
顧昕洺看了一眼電腦，緊接着又將視線收回。
他輕嘆一聲，給出了回答：“我什麼要求都沒有，一起按照你的方法設計就可以！”
小雨眨了眨水波瀲灩的眸子，“也好，大約一個星期的時間，我會把第一批的初稿發到貴公司，到時候如果有任何需要更改的地方，再商量吧。我也有事，先……”
“小雨！”
見她要走，顧昕洺一把就拉住了小雨的手。
“你幹什麼？”
冷靜被打破，林小雨一下子就甩開了顧昕洺的手。
她那麼牴觸得樣子，讓顧昕洺頗爲受傷。
他擰着眉，眼睛裡滿是林小雨的身影。
“我們，聊聊，好不好？”
他放低了姿態，商量的語氣讓林小雨微微心軟。
她舔了舔脣角，清着嗓子，“如果不是公事，那就不必談了。”
“東西收到了嗎？”
顧昕洺強行帶入，完全不顧小雨這樣的態度。
將電腦收好的瞬間，小雨看着顧昕洺，“收到了，已經扔了。下次如果顧總想要處理垃圾的話，不必郵給我，大家都很忙，直接丟掉就可以了！”
冷漠，疏離，平靜，不帶半點感情色彩。
此時的小雨，就像是面對一個普通人似的。
“小雨，一定要這樣嗎？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呢？”
皇甫小雨在顧昕洺受傷的視線中，緩緩站起身。
她低頭看着身邊的顧昕洺，語氣平和，“我沒有怪你，何來原諒？顧昕洺，現在大家都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管我之前和你發生過什麼，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我現在很好，真的很好，也請你不要再利用其他人來打擾我的生活。當然，如果你是誠心與久枼合作的話，我還是歡迎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小雨拎着公文包轉身就走。
然而，顧昕洺所有的用心，在這一刻又升起了不平衡。
他迅速的起身，在林小雨的手剛剛碰到包廂門把手時，他一把從後面拉住她，按着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對自己。
林小雨的後背撞在門上，不疼，但是卻讓她憤怒。
“顧昕洺，你他媽要幹什麼？”
小野貓的本性再次暴露。
只是，她真的生氣了。
顧昕洺的苦苦糾纏，對她來說真的已經造成了困擾。
“林小雨，你還愛不愛我，你告訴我，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顧昕洺的視線急切的看着林小雨的臉頰。
他不肯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哪怕非常細微的變化，他也不肯放過。
他想努力的追回她，他更想重新擁她入懷。
可絕對不是用這樣的方式。
他要她的心甘情願，要她的回心轉意。
但是這才一天，尤其是看到林小雨那種態度時，他還是接受不了。
“顧昕洺，我不愛你了，可以嗎？”
林小雨煩躁的情緒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平波不驚的美目。
她仰頭看着自己身前的顧昕洺，雖然兩個人近在咫尺，可是心裡的距離，似乎遠在天涯。
曾經她試圖走入他的心，但現在她已經不想了。
“我、不、信！”
顧昕洺低吼一聲，他真的不信。
或者說，不願意相信。
林小雨突然又變得這麼冷靜，這讓顧昕洺越來越失控。
他寧願她對自己吼叫，發脾氣，也不想讓她這般異常。
林小雨看着顧昕洺焦躁得樣子，有些反感的推開他：“顧昕洺，我們回不去了，爲什麼你就不肯相信呢？”
“不可能！林小雨，你騙我！回得去，只要你給我機會，就一定回得去！”
顧昕洺急切的反駁她，然而林小雨卻失笑出聲，“那你告訴我，我爲什麼要給你機會？”
“因爲……”
對啊，因爲什麼呢？
這一瞬，顧昕洺竟突然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你看，連你自己都說不出口，你還這麼爲難我。顧昕洺，大家都是成年人，要對自己說的話和做過的事負責。五年前的一切，不管怎樣，我都已經選擇接受了，而且我也從不想再改變什麼，你又幹嘛非得緊抓不放？”
顧昕洺的眼神變得恍惚了不少。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成熟了不少的林小雨，努力的將她和記憶力的模樣重疊，可是好難。
“你……變了！”
林小雨溫婉淺笑，“我當然變了，人都是會變得，顧昕洺你也變了，不是嘛？但，我真的請求你，別再來打擾我了，我對你已經沒有那種心思了。說起來你應該明白纔對，愛一個人，不管當下有多深愛，但時間是能夠磨滅一切的。這就好比你當初愛喬林婧愛的那麼深，可現在呢？而我對你，也是一樣！”
這番話，顧昕洺做夢都想不到會從林小雨的口中聽到。
他的確，被打擊到了。
“你說……你不愛我了……”
顧昕洺扣着小雨的手，在慢慢無力。
他的心彷彿被人揉碎了似的，疼得難以呼吸。
林小雨讀懂了他此時的難過，但只能抱歉的點頭，“是真的，顧昕洺，我對你但凡還有一丁點兒的感情，都不會說出這番話的。我真的不愛你了，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對我來說，只是困擾罷了！”
“怎麼會，我不信！我不信，林小雨，我不信！”
顧昕洺嘶吼着，掙扎着，當初他傷害林小雨有多麼深刻，現在林小雨的話對他就有同樣深刻的打擊。
他眼眶微紅，手臂突然一用力，將林小雨拉入到懷裡，低下頭覆脣而上.
顧昕洺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再一次逼林小雨就範。
可是，當他的薄脣狠狠的舔舐着林小雨的脣角時，卻猛然發現，她居然一動不動。
就那麼被他扣着後腦，仰頭承受着自己激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