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柒兀自思忖,她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
不然爲什麼這輩子要經歷這麼多的坎坷和磨礪。
甚至有時候她都覺得不可思議,未來更加渺茫。
再深沉的感情,終究也會被時間磨成了平淡。
晏柒冥想着,不一會兒就在沙發上沉沉的睡過去了。
……
再睜開眼,客廳裡一片黑暗。
晏柒動了動僵硬的脖子,伸手摸索着手機。
打開屏幕一看,已經快十點了。
她坐起身,疲憊感依舊灌滿全身。
晏柒拖着沉重的雙腿,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發現冷牧陽還沒有回來。
而手機上也沒有任何消息。
看吧!
看這就是他們現在的生活。
他整天忙碌着,而她則整日的焦慮着。
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晏柒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的一剎那,頓時哭笑不得。
她走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而冰箱裡的東西完全和她當時離開時沒有差別。
晏柒承認,自己可能不是個標準的賢妻良母式女人。
有時候她神經大條,很多事情根本想不到那麼周全。
就好比她也是在離開家之後,纔想到冰箱裡竟然忘了爲冷牧陽填滿食物。
晏柒是自責的。
再加上這冰箱裡依舊空空如也的一幕,她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兒。
晏柒轉身回到客廳,拿起手機,直接撥通了冷牧陽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機械的女聲傳來的回答,差點涼透了晏柒的心。
他的電話,從來沒有無法接通過。
轉念一想,她今天回來的事,並沒有和冷牧陽說。
晏柒坐在沙發上,託着腮就開始胡思亂想。
是不是又酒駕了?!
這廝之前可是有過酒駕的前科呢。
晏柒如此一想,也顧不得自身的疲憊,匆匆忙忙的穿着鞋子就打算出門。
她也不知道冷牧陽會在哪裡,只是想先去他的辦公室碰碰運氣。
剛剛打開公寓的大門,門外一個身影,嚇了她一跳。
“什麼時候回來的?”
冷牧陽看到晏柒也是一瞬的驚訝,他躋身進門,身上還帶着濃郁的酒氣。
晏柒張着嘴,反應過來時,直接就問,“手機怎麼無法接通?”
冷牧陽換鞋之際,便不甚在意的說,“沒電了!”
“哦!”
晏柒站在門邊,看着冷牧陽徑自走進客廳的身影,心情五味陳雜。
看吧。
這就是他們的婚後生活。
和所有人沒有任何區別。
不管當年的他們有多少看你儂我儂,可真正在一起過日子,還是歸於兩個字,平淡!
晏柒跟着冷牧陽走到客廳,剛坐在他身邊,就聽到冷牧陽沉沉的一聲嘆息。
“怎麼了?頭疼?”
晏柒順勢給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時,目光灼灼的鎖住他的俊彥。
冷牧陽喝了一口,嘆息着摟住她,“回來怎麼不提前和我說!”
“哦,想給你的驚喜唄!”
冷牧陽薄脣掀起淡淡的笑意,“怎麼樣,事情解決了嗎?”
“嗯,差不多了,反正接下來就看顧昕洺怎麼做了。他自己的媳婦兒,自己追唄!”
晏柒雖然是靠在冷牧陽的懷裡,但總覺得他們的心似乎離得越來越遠。
她回答着冷牧陽的問題,言畢兩個人卻再次陷入了沉默。
“明天什麼安排?”
少頃,冷牧陽一邊揉捏着晏柒的小手,一邊開口問了一句。
晏柒轉眸看着他,“沒安排,怎麼了?”
“那回家吃個飯吧,爸前兩天打電話問你呢!”
“哦,行啊。”
冷牧陽順手將深藍色的領帶解開丟在一旁,“那明早飛去回去吧,我去洗個澡!”
“呃……是回我家?”
晏柒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經站起來的冷牧陽則垂眸睇着她,捏住了她的鼻頭,笑道:“你家不是我家?”
“哎呀,我這不是沒反應過來嘛!”
冷牧陽笑了笑,沒說什麼就去了衛浴間。
晏柒望着他的身影,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並不清楚有些事是不是自己胡思亂想導致的心情鬱結。
還是說,她自己本能的從心底裡開始牴觸這段感情。
不是因爲冷牧陽不好,就因爲他太好,對自己的寬容已經達到了令人羨慕的地步。
所以晏柒纔會特別的不得勁兒。
孩子……成了她心頭最難以言說的心病。
她多麼想能夠給冷牧陽生個孩子。
可是五年了,他對這件事已經徹底不抱希望,他們彼此之間甚至將這件事當成心照不宣的秘密。
誰都不敢提,也不敢想,更不敢再有什麼舉動。
因爲一次次的失望,帶給晏柒的打擊,不是幾個字兒就能說明的。
……
第二天,晏柒和冷牧陽坐着最早的飛機回了b市。
晏家,宋謹一大早就起來就爲了迎接他們兩個開始做準備。
晏鴻山已經退休了,白天在家裡沒事兒就養鳥弄花的,一副標準退休老幹部的生活。
“老晏啊,一會兒小柒他們回來,你可千萬別說不該說的話,知道嗎?”
宋謹最心疼的就是晏柒。
更是因爲她不能生育這件而耿耿於懷。
大清早晏鴻山剛拿着報紙,還翻篇呢,就聽見宋謹的叮囑。
晏鴻山默默地嘆息一聲,“行了,你還要磨叨多少遍,昨晚上不是說了嘛!”
“怎麼?你還嫌煩了。我這不是擔心你說話又急又快,萬一當着他們兩個面,又說那件事,我們小柒心裡該多難過啊!”
“好了,我知道了!”
晏鴻山悻悻地甩了甩報紙,這種話題總歸是沉重的。
他都六十多了,眼看着身邊那些個老戰友什麼的都弄孫爲樂,他能不想嘛。
本以爲小柒丫頭先結婚,他也能趕上潮流,幫忙照看孫子啥的。
結果卻這麼不盡人意。
他要不是心疼小柒,之前也就不會給他們兩個想那麼多辦法了。
宋謹在廚房裡一邊準備佈菜,一邊偷偷抹淚。
她太心疼小柒了,一想到那孩子承受的這些事,她就覺得自己這個母親不合格。
如果有早知道的話,當年她說什麼都不會讓她去什麼陸戰隊。
可現在一切已成定局,只希望她和冷牧陽的關係不要受到任何影響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