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婚前政審,看來也不需要了!”
老爺子說完,清姨就呼吸一窒。
他麼曾經都是體制內的人,所以這份婚前政審代表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
此時,她的目光渙散的看着唐老爺子,那一刻她終於覺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
不該是這樣的。
她跟着老爺子已經十幾年了,可是他卻從來沒說過要給她一個名分。
清姨望着老爺子,當她正準備說話之際,唐老爺子卻瞬也不瞬的看着她,隨即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那份政審書撕碎了。
“不要啊……”
清姨驚呼着跑過去,想要阻止,但卻只看到了被老爺子丟在茶几上的破碎文件。
她將紙片捧在手心裡,哭的不能自已。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的決定。爲什麼啊……”
清姨的痛苦,來自於內心的煎熬,同時也來自於她給自己設下的牢籠。
她的恨意,讓她在這些年裡失去了理智和平衡。
所以纔會一錯再錯,最終將心思動到了唐琳的身上。
她千不該萬不該,當初不應該對唐琳下手,更不應該用鐵狼的命去報復唐琳。
一步錯,步步錯。
清姨後悔了,當她看到那份政審書的時候,就真的後悔了。
可是她也清晰的看到,老爺子眼底逐漸冰封的冷意,以及他無限的失望。
“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
此時,冷牧陽站在原地,望着這一幕的發生,卻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
他知道自己在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晏柒則一直站在冷牧陽的身邊,側目看着他的俊彥,緩緩地將她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裡。
她能做的,只是這樣無聲的支持。
“算了,不管你有多恨,這些年你爲這個家裡做的,我也都記得。這些,你拿走吧。但是這個家,以後都容不下你了!”
唐老爺子冷靜而疏離的看着清姨,話音落定,便將手中的文件袋放在了焦燕清的面前。
清姨彷彿沒聽到似的,一直捧着那份被撕碎的政審書,眼淚止不住的流。
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此時她只知道,自己的後半輩子,真正的斷送在自己的手裡了。
“媽,走吧!”
說到底,這個女人都是冷牧陽的母親。
不管他們相認了多久,但是血緣關係還是不能否認的。
他緊抿着脣角,走到焦燕清的面前,將她從茶几邊攙扶起來,眼神看向老爺子的時候,暗暗的對他點了點頭。
方纔,老爺子的那番話,足以證明,他並不打算將焦燕清移交法辦,這可能也是他對她最後的一點仁慈了。
冷牧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就憑藉焦燕清和李瀚聯手做的那些事,如果真的要移交法辦的話,他相信可能她這輩子都不會再看見外面的太陽。
冷牧陽扶着焦燕清,當着衆人的面,一步步往外走的時候,只見她腳步虛浮,哭得幾欲昏厥。
馬上要走出客廳的時候,焦燕清身體一顫,回頭淚眼朦朧的看着老爺子,那張平日裡溫婉的臉龐,此時如水洗一般。
“老爺,我……”
唐老爺子扭頭,視線看向了窗外,他擺擺手,淡淡說:“走吧……”
這樣的態度和舉止,足以證明老爺子已經徹底放棄了焦燕清。
見此,焦燕清倒吸一口冷氣,閉上眼卻止不住流淚。
冷牧陽摟着她的肩膀,哪怕她再不願意,但還是強行帶她離開了唐家大宅。
他知道,這輩子他的母親和這個家,基本上再沒有任何的瓜葛了。
“小柒,把這個拿給她吧!”
晏柒還沒有跟着走出去,唐琳就起身順手將茶几上的文件拿着遞給了晏柒。
看着唐琳手中的文件,晏柒瞭然的點點頭。
他們三個走了,而剩下的一屋子人,則心情悵然的坐着,誰都沒有說話。
唐琳站在客廳的門口,望着開出大門的車,緩緩地垂下了眼眸。
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沒有她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也沒有任何驚心動魄,就在焦燕清狂灑熱淚的痛苦中,這一切都結束了。
唐琳抿着嘴角,垂下的眼眸中,早已蓄滿了清淚。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給鐵狼一個交代。
可是,交代與否,還真的重要的嗎?
他已經不在了,交代又有什麼意義?!
“我……先上樓了!”
唐琳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脆弱,除了鐵狼死的那天,這些日子她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流過淚。
她的脆弱,曾經只想給一個人看到。
而現在,她卻只願意一個人讀品傷口。
唐琳起身,幽幽的走向樓梯。
她沒有看其他人的表情,更沒有注意到窗外的某處,有個人影已經駐足了很久。
……
房間裡,唐琳一個人坐在窗邊,天色已經徹底的暗淡下來,天空中陰霾一片,彷彿要下雪了似的。
這麼應景的天氣,唐琳嘴角閃出一抹苦笑。
她看着窗戶上倒映着自己的面孔,那麼憔悴,那麼朦朧。
雖然一切真相大白,可是心裡卻五味陳雜。
開心嗎?
一點也不!
她倒是寧願什麼都沒發生過,鐵狼還活着,清姨也還在。
可這世間,哪有如果……
唐琳默不作聲的呆在房間裡。
她不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老爺子現在的心情如何。
每個人,一輩子,是否總是要嘗過各種心酸,纔算是完整。
可是沒有鐵狼,她的人生已經是殘缺的。
她好像,從來沒有鄭重其事的告訴過他,她愛他。
是啊,從來沒有說過。
一滴淚,順着眼角緩緩滑落。
哭了,痛了,心更冷了。
‘吱呀’一聲,身後的房門被推開。
唐琳用指尖將臉上的淚痕擦去,擡眸順着窗子的倒影,當看到冷牧陽出現的時候,她閃了閃眸子,沒有說話。
因爲不知道該說什麼。
冷牧陽緩步走來,站在唐琳的面前時,他冷峻的臉頰上噙着一抹難言的情緒。
半餉,才低沉的說:“對不起!”
唐琳搖頭,苦笑,“算了,都過去了!”
冷牧陽眼底詫異一閃而過,他着實沒想到唐琳會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