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我說這句話的同時,脖頸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感覺整個人又一次低到了塵埃裡。
慕先生似乎絲毫都沒注意我的表情,依舊開着他的車子,“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被辭退了。”我看着慕先生,萬念俱灰地說着,我想告訴他,因爲心裡老是想着宋明成和孫雪嬌的事,把人家的真絲裙子熨壞了,可是那些話在我的嘴邊打轉,我卻沒勇氣說出來。
慕先生沒說什麼,徑直把我帶到了一幢我至今爲止沒有見過的、規模那麼大,裝修那麼豪華的地方。
我進了那個闊大的房間,站在那裡戰戰兢兢,瞬間連腳都不知道邁向哪裡。
一個穿着絲質睡衣,皮膚白皙,眉毛高挑,有些盛氣凌人的年輕女人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見到我的一瞬間,頓時驚得眉毛差點飛了出去!
“這……這是……”女人吃驚轉過頭去看着男人,右手食指尖卻指着我。
“撿來的。”慕先生的聲音不大,但是那幾個字足以把我又一次扔到塵埃裡去。
剎那間,我感覺自己就像垃圾堆裡的破爛一樣,被人撿回了家。
“怎麼回事?”女人驚詫的眼神,並沒有因爲慕先生的轉身離去,而變得平淡一些,她看着我,嘴裡發出了“嘖嘖”地聲音,“怎麼還不穿衣服?”
女人說着,伸手拽開了我身上慕先生闊大衣襟的一角,我的身體差不多整個地裸在了她的面前。
我尷尬地站在她的面前,一張臉瞬間變成了一塊紅布。
很快我就知道了,她就是這裡的女主人,慕先生的老婆徐佳媛。
徐佳媛看着我,目光裡剎那間又揉進了或多或少的鄙夷或者不屑。
她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個叢外星球掉下來的一堆“活垃圾”,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目光裡又現出了說不出的不耐煩,“快說,怎麼回事?我可沒閒功夫陪你站着。”
我看着徐佳媛,磕磕巴巴、斷斷續續、無比艱難地說出了我和宋明成從村裡出來打工,結果被孫雪嬌劈腿,流落街頭又被他們打,最後遇見了慕先生的事情。
徐佳媛點了點頭,眉毛早已擰在了一起。
她沒有心思再跟我說話,轉身嚮慕先生進去的房間走了過去,嘴裡喊着,“老公,我們怎麼處置她?”
慕先生這個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藍底素花的睡衣出來了,神情裡帶着說不出的倦怠,他看也沒看我一眼,甚至也沒看徐佳媛一眼,淡淡地說了句“隨便”。
徐佳媛站在那裡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那好,你就接着做保姆吧。”徐佳媛看着我,想了一會兒,口氣好像是在打發一個叫花子。
“哎,好,謝謝太太,謝謝……”我看着慕先生,一時間不知道稱呼他什麼好。
“慕先生。”徐佳媛提醒着我,神情裡若隱若現全是厭煩。
“給她找身衣裳穿上。”慕先生的聲音再次輕飄飄地飄了過來,而我,站在那裡感覺大地也一片軟綿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