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靈兒還沒幫我找到工作,米粉店出事了。
何晶晶跟陳旺在一起,被何秀榮堵了個正着。
當時是下午三點多,何晶晶和陳旺兩個人見店裡沒人,迫不及待地滾到了一起,結果何秀榮回去拿東西,恰好看了個正着。
何秀榮原本是個火爆脾氣,看見何晶晶和陳旺,氣不打一處來,她抄起一把墩布衝着陳旺和何晶晶沒頭沒臉地打了過來。
陳旺理虧,不敢還手,結果何晶晶被何秀榮打得遍體鱗傷。
何秀榮氣壞了,她指着何晶晶說,“你是我的遠方侄女,哪成想你回敢這樣的事,不要臉,你既然不要臉了,我也就不給你臉了,這事我要到咱們村去說說,看你爹孃的臉往哪兒擱,看誰還敢娶你?!”
可能何秀榮的話說得有些過了,也可能是何秀榮打得何晶晶有些重了,結果何晶晶一氣之下跑了出去,非得要陳旺離婚。
陳旺也不知怎麼,被何晶晶三說兩說說轉了,回來跟何秀榮離婚,結果幾個人打了個不亦樂乎,米粉店關了門。
何晶晶也不知去向,我一個人在店裡。
偏趕上那天夜裡不知道誰去門市敲門,我也不知道是誰,敲了好幾次門,嚇得心砰砰跳。
米粉店也關門了,我一共在這裡幹了不到三個月,最後一個月的工錢也沒人給,除了必要的花銷,口袋裡還有兩千元錢。
我知道,我不能在米粉店呆去了。
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給何秀榮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不在這兒幹了。
何秀榮“啊啊”地跟我哭了起來,告訴我陳旺和何晶晶跑了,錢也被他們偷走了。
我勸何秀榮保重身體,一個人拎着自己換洗的衣裳和洗漱用品,從米粉店出來了。
我又恢復成了剛來廣州的情景,口袋裡有兩千元錢,還有兩件換洗的衣裳,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了。
我畢竟是一個女人,不能這樣地流落街頭啊。
在廣州,我除了認識欣靈兒,別人再也不認識了,於是我給欣靈兒打了電話。
電話裡欣靈兒說話的環境亂七八糟的,欣靈兒接着我的電話,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等一會兒,我給你回過去。”
就這樣,我又見到了欣靈兒。
欣靈兒知道了我的情況,笑了笑,說,“也就是你現在沒地方去了是嗎?”
“嗯。”我看着欣靈兒,有些難爲情地點了點頭。
“嗯……你着急掙錢嗎?”欣靈兒看着我,問着我。
我身上只有兩千元錢,兩千元錢在廣州能花多久,我看着欣靈兒點了點頭。
欣靈兒看看我說,“這樣吧,我在我工作的酒店,給你找個打掃衛生的活兒,你覺得怎麼樣?”
“行。”只要能儘快的找到工作,做什麼工作,我都無所謂,反正到哪兒也是賣力氣掙錢。
欣靈兒拿起手機,給一個叫“陳姐”的女人打了一電話,“陳姐,我有個老鄉,比我小一歲,想在咱那兒找個活兒幹,她……做不了銷售,讓她打掃衛生就行,嗯,那行,好好。”
欣靈兒說着放下了電話,告訴我事成了,明天帶我去上班。
“你晚上有地方睡嗎?”欣靈兒問我。
我搖搖頭。
在廣州這地方,隨便找個不像樣的旅館,一晚上也得一百多,何況我身上一共兩千元錢,我也捨不得花那份錢啊!
欣靈兒想了想說,“那你跟我回酒店吧,我跟陳姐說說。”
就這樣我跟欣靈兒回了酒店,欣靈兒讓我在外面等一會兒,進去找了一個看不出年齡大小很洋氣的女人說了會兒話,然後欣靈兒跑了出來,“秀兒,你有身份證啊?”
“有……要身份證幹什麼?”我看着欣靈兒,納悶地問着。
“陳姐說你可以在這兒住,但是沒身份證不行,她不能讓一個沒身份證的人在這兒住,萬一有什麼事說不清。”欣靈兒看着我,鄭重其事地說着。
我想了想,覺得欣靈兒說的也有道理,於是把身份證給了她,我掏身份證的時候,欣靈兒又看見了我的暫住證,一塊拿了過去,說,“這個也要。”
欣靈兒說着,拿着身份證和暫住證去大廳找那個女人了,我看見欣靈兒跟那個女人又說了幾句話,把我的身份證和暫住證給了那個女人,然後出來對我說,“走吧。”
我點點頭,跟着欣靈兒走了。
欣靈兒帶着我去了酒店後面的一個破爛不堪的二層小樓,走廊裡晾的都是女熱的內衣內褲,以及花花綠綠的各種女人衣裳。
我看見有穿着服務員衣服的人低着頭從這裡走過,看見欣靈兒,遠遠地躲着走。
我不明白怎麼回事,懵懵懂懂地跟着欣靈兒進了她的宿舍,那是一間亂七八糟的八人宿舍,房間裡亂七八糟插腳不下,甚至有女人的衛生巾扔在了地上。
“擦!小謠兒你又弄着衛生巾各處他扔!”欣靈兒說着,伸出腳把衛生巾往一旁踢了一下,上鋪的被窩裡鑽出來一個蓬鬆的塗抹着黑眼圈的腦袋,“咋啦?你這是帶的誰啊,來當營銷員嗎?”
女人盯着我,直到我從她的身比走過,女人還盯着我的後背看,我偶爾一回頭,就看見了她的黑乎乎一片的洇了一大片的黑眼圈。
“不是,她幹不了營銷員,她打掃衛生,我跟陳姐說好了。”欣靈兒說着,把一個看起來空閒了很多天的上鋪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搬下來,遞給我一把笤帚,“你自己上去掃掃,先在這兒住下吧,等陳姐給你安排了住處你再搬過去。”
牀鋪雖然亂到了一定程度,但是總比睡在街上強啊,我接過欣靈兒的笤帚,爬上了上鋪。
旁邊的上鋪也睡着一個女孩,什麼也沒穿,可能是我和欣靈兒回來,把她吵醒了。
女孩一下子從上鋪坐起來,“咕嚕”一聲下了牀鋪,光着身子去了洗手間。
回來的時候,刻意地朝我這邊看了兩眼,也是在打量我的長相,問了一句,“從老家剛出來?”
“是。她是來打掃衛生的。”不待我回答,欣靈兒替我回答了。
我低着頭開始收拾自己的牀,欣靈兒的手機響了,欣靈兒“喂”了一聲,就出去接電話了。
那個光着身子的女孩看着欣靈兒的背影,對那個叫小謠的女孩子說,“肯定是徐傑打來的電話。”
“她跟德子分了嗎?”小謠兒納悶地問着,回頭看着那個女孩。
“不清楚,分不分吧,反正就那麼回事,幹我們這行的……”那個女孩說着,伸手把被子拽過來,頗有些頹廢地把被子拽過來,蓋在了身上。
她們這一行,她們這是哪一行啊?欣靈兒不是營銷員嗎?她們和欣靈兒是不是乾的一樣的工作?
我初來乍到,什麼事也不知道,還是少說爲妙。
我收拾完牀鋪,欣靈兒的電話還沒接完。我下了牀鋪,想去洗臉刷牙,這個時候從外面進來一個濃妝豔抹穿着暴露,但是明顯得衣衫不整,嘴裡罵罵咧咧的女孩子,“馬蛋,那個宋老闆今天帶來的是個什麼玩意啊,酒沒買多少,一進門抱着我就親,我告訴他們我賣酒不賣身,可是特麼的還是遭了他奶奶的鹹豬手!”
“小靜我說你就是活該,誰讓你穿成那個樣子,不把你幹了就算不錯了!”上鋪的女孩子說話毫不客氣。
那個剛進來的叫小靜的女孩子仰起頭,衝着上鋪的那個女孩子沒好氣的說,“姜麗麗我告訴你,你別逮着什麼說爲什麼,誰不知道你那天營業額一萬是怎麼掙的?”
“我怎麼掙的?你營業額高的時候怎麼掙的,別跟我裝了!”上鋪那個叫姜麗麗的女孩子的嗓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姜麗麗你鬧什麼,不就是上次青哥點名買了我的酒,沒要你的嗎,你生什麼氣……”叫小靜的女孩子毫不示弱,兩個人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來。
旁邊那個叫小謠的女孩子喊了一聲,“煩死啦!還讓不讓人睡覺!”兩個人總算住了嘴,這個時候欣靈兒拿着手機進來了。
姜麗麗在上鋪看見欣靈兒拿着手機進來,不再理小靜,直接衝着欣靈兒說話,“趙敏,是不是徐傑打來的電話啊?我可告訴你,徐傑你可別輕易招惹,那可是陳姐的人。”
“我知道。他給我打電話,我總不能不接吧?”欣靈兒看着姜麗麗,不以爲然的說着,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着手機又開始發信息。
我洗漱完畢,爬到上鋪躺下了。
“秀兒你早點睡覺,明天早上六點你得早早地起來打掃衛生。”欣靈兒在下面跟我說着話。
“明天就上班啊?”我看着欣靈兒納悶地問着。
“嗯。”欣靈兒“嗯”着,繼續發着信息。
“那……老闆也沒看見我啊?”我納悶地看着欣靈兒,欣靈兒發着信息“噗”地笑了,“打掃衛生有力氣幹活就行了,這個不用見面。”欣靈兒不以爲然地說着,“對了,每月工資2500,幹得好的話有獎金。”
我聽着欣靈兒這麼說,心中一陣竊喜,畢竟這裡的工資比米粉店又高了5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