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推着徐佳媛出來了,徐佳媛躺在病牀上,虛弱地睜開了眼睛。
何笠靖哭着衝了過去,一把抓住徐佳媛的手,“表姐……”
徐佳媛看了何笠靖一眼,把眼睛望向了慕先生,然後眼淚慢慢地滾下來了。
慕先生趕緊從護士手中接過推車,推着徐佳媛去了病房。
我不知道徐佳媛母親那邊怎麼樣了,見徐佳媛這邊脫離了危險,趕緊去了她母親那裡,結果,屋漏偏風連陰雨,徐佳媛的母親竟然一命嗚呼。
我頓時呆在了那裡,徐佳媛的父親抱着老闆的屍體嗚嗚地哭泣了起來……
婆婆在一邊也傻了。
這可怎麼辦呢,徐佳媛的母親來看女兒,結果突然間知道了女二離婚,一口氣沒上來,竟然嚥氣了。
徐佳媛躺在牀上,還不能活動,手術剛做完,需要好好休息,現在她的母親去世了。
徐佳媛的父親哭泣着,何笠靖來回地跑着,一會兒看看徐佳媛,一會兒來這邊看看。
“您,不要太傷心了。”慕先生蹲下身子,勸着徐佳媛的父親,可是徐佳媛的父親卻伸手抓住了慕先生的衣領,“你,爲什麼要和佳媛離婚,佳媛哪裡不好,爲了不讓我們影響你,從來都不讓我們去你們家,逢年過節也是悄悄地去看看我們,每一次都說你特別好……你,你爲什麼這麼沒良心……”
慕先生呆在了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婆婆走過來,試圖勸說徐佳媛的父親,可是徐佳媛的父親由於激動,既然也渾身顫抖起來……
“醫生——”慕先生抱着徐佳媛的父親,大聲地喊着醫生,醫生們又開始搶救徐佳媛的父親。
場面亂套了。
慕先生和母親商量以後,決定先在醫院妥善存放徐佳媛母親的屍體,然後搶救她的父親,等到徐佳媛身體康復一些,或者是他父親身體康復一些,再跟他商量這件事怎麼辦纔好。
慕先生從公司調來了人,讓他們陪着照顧徐佳媛和他的父親,同時讓母親和我回家了,自己留在醫院,照看徐佳媛的同時,應對那些事情。
我和婆婆回了家,婆婆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跟我說。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也沒說什麼。
回到家的時候,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叔叔和嬸嬸出現在了家裡。
我看見他們,心裡“咯噔”一下,因爲原本醫院裡的事就忙成了一鍋粥,而叔叔嬸嬸又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們來,肯定是又出了什麼事。
婆婆看見他們,原本就不悅的臉上愈加得沉鬱,嬸嬸上趕着婆婆打了個招呼,婆婆淡淡的說了句,“我累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哎。”嬸嬸答應着,走到我的面前,小聲地說着,“秀兒,咱,還是出去說吧。”
婆婆坐在沙發上,如果再出去說,顯得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我看看嬸嬸又看看婆婆,說,“嬸嬸,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吧。”
“哎!”嬸嬸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開始擦眼抹淚,“我怎麼這麼倒黴,什麼事都讓我攤上……”
“什麼事啊嬸嬸,你快說啊!”我看着嬸嬸的樣子,心裡真是着急,“叔叔,你說吧。”
“秀兒,俺們也想好好的開飯店,可是倒黴事都讓俺們碰上了,後廚的電斷了,打雜的小丁說他懂電,我讓他去看看,結果小丁……”叔叔說着,手抖了起來。
“怎麼啦,結果怎麼啦?!”我看着叔叔嬸嬸,一顆心登時就提了起來。
“電死了。”叔叔說着,跺了一下腳,抱着腦袋蹲在了地上。
“電死了?!”我看着叔叔嬸嬸,驚詫地眼珠子都要掉了。
今天這是怎麼啦,怎麼這麼倒黴,徐佳媛的母親犯心臟病去世了,他父親現在狀態也不好,徐佳媛尚在病中,不敢把實情告訴她。
現在,叔叔嬸嬸的飯店又電死了人,人命關天,這事可怎麼辦啊?
“人呢,現在小丁人在哪裡?”我看着叔叔嬸嬸,着急地問着。
“人送去了醫院,德成在醫院裡。”叔叔嘆了一口氣說着。
“那……告訴他的家人沒有,報案沒有?”我看着叔叔嬸嬸,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一顆心就差從胸膛跳出來了。
婆婆嘆了口氣,“哎,怎麼這麼倒黴啊。”婆婆說着,站起身來去樓上了。
“秀兒,快給姑爺打電話,看看這是怎麼辦好啊!”叔叔看着我,求救一般地拽着我的胳膊,讓我想辦法。
慕先生現在還在醫院裡,在徐佳媛身邊照顧她,我雖然想起這些心裡就堵得慌,可是事情已經亂成這個樣子,我也什麼話都不能說了。
眼下,飯店的事該怎麼辦好啊?
我想了想,決定不要打擾慕先生了,我給慕先生的律師打了個電話,讓徐律師陪我去醫院一趟。
叔叔嬸嬸帶着我們去了醫院,這是一傢俬立醫院,小丁已經被停放在了太平間。
徐律師告訴我們,通知家屬,同時讓我從慕先生的公司調來保安人員,預防家屬有過激行爲。
慕先生那邊還亂成一鍋粥,叔叔嬸嬸這邊又出了這樣的事,我們給小丁的家屬打了電話,只說小丁這邊出了點事,讓家屬過來一趟。
小丁的父親母親還有媳婦兒來了,聽到小丁電死的消息,立刻哭鬧起來。
小丁的父親聽到兒子電死的消息,衝到叔叔面前就打了起來,叔叔嚇得“啊啊”地往後退,保安們一擁而上,小丁的母親以爲保安打她的老伴了,在後面給家裡人打電話。
這邊好不容易把小丁的父親拉開了,飯店那邊來了消息,說小丁的姐夫帶着人去飯店把飯店砸了。
小丁的父母說要把叔叔嬸嬸告上法庭,“你們知道俺兒子不會修電,爲嘛讓他當電工去修電,你要了俺兒的命,俺也不讓你好過……”
徐律師告訴我,這事最好儘快地私下裡解決,如果告到法院,我們這裡理虧,因爲小丁不是電工,老闆卻讓他去做電工的工作,老闆應負有一定的法律責任。
叔叔嬸嬸一聽這個,頓時蔫到了那裡。
“這可怎麼辦啊?飯店讓人砸了,現在還要坐監獄。”嬸嬸喃喃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一定是坐監獄,我只說會負相應的法律責任,所以還是私下裡儘快解決。”徐律師小聲的告訴我。
“那……小丁的家屬現在很激動,您看這事怎麼辦?”我看着徐律師,心裡急得不得了,我委託徐律師去跟小丁的父母談。
警察過來,驅散了那些看熱鬧的人,徐律師拽着小丁的父母去一邊談了。
我和叔叔嬸嬸在一邊的長椅上坐着等着。
慕先生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樣,我們這邊又出了這樣的事,我的心裡真是七上八下地,攪成了一鍋粥。
徐律師和他們談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又是安撫又是做工作,最後小丁的父母說回家商量一下。
就這樣,我安頓好了叔叔嬸嬸,一個人回了家。
我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了。
慕先生還沒回來,慕先生在醫院裡陪着徐佳媛。
婆婆出人意料的並沒有睡,她聽見動靜,穿着睡衣出來了。
可能她以爲是慕先生回來了,結果看見了我,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有些不耐煩地問了一句,“怎麼樣啦?”
“死者的家屬同意私下解決了,說回家商量一下。”我看着婆婆,疲憊地回答着。
“哼。青宇的錢又有去處了。”婆婆說了一句,忿忿地轉身上樓了。
我感覺自己彷彿要死了一般,婆婆不痛快,我心裡是早有預料的,關鍵是從昨晚到現在,我幾乎沒怎麼吃東西,整整二十幾個小時連眼睛都沒合一下。
我感覺自己真的疲憊到了極點。
慕先生還在醫院。
如果說他是因爲別人在醫院,我心裡還舒服一些,可是現實卻是,他在醫院陪伴着他的前妻。
不過,徐佳媛家除了那樣的事,能和平解決就很好了,我還能奢望什麼。
我給慕先生打了電話,慕先生告訴我,他還在醫院陪着徐佳媛,他的父親好多了,只是徐佳媛還不知道她母親去世的消息。
“那,你回家來休息一下吧,讓別人陪她一會兒。”我心疼慕先生,整整一天,他也沒得休息。
“不行。她不讓我走,她這裡又出了這事……我,不忍心啊。”慕先生小聲地跟我說着。
也是,徐佳媛剛做了手術,她的母親又去世了,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她父親和她見面了嗎?”我繼續問着。
“還沒有,明天吧。我擔心他父親過於激動,徐佳媛這裡剛剛脫離了危險。”慕先生說話的口氣很疲憊。
“哎,那你自己多喝點水,注意身體啊。”我囑咐着慕先生。
“對了,叔叔嬸嬸那裡怎樣了?”慕先生在電話裡問着我。
慕先生到底還是知道了,我心疼他,原本不想給他添亂的,估計是徐律師或者是婆婆跟他說了吧。
“死者的家屬同意私了了,但是他們要多少錢還不知道呢。”我接着電話,有些擔憂地跟慕先生說着。
“不能少給了人家,畢竟人家還不到三十歲,這樣的去世家人肯定不能接受,明天有什麼情況,你及時告訴我。”慕先生囑咐着我。
“嗯。”我點頭答應着,這時我聽見慕先生那邊有個女聲“啊,啊——!”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