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雲落不敢再說不信了,否則面前這個女人是真的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雲落討好的笑道:“別這樣啊,好歹咱們也算熟人了不是?”
凌清歡挑眉冷笑:“熟人?咱們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昨日第一次見面你就害的皇上受了傷,試問我該怎樣對你纔是應當的?”
雲落愣了一下:“他也受傷了?”
他的臉上有些歉然,“對不起,我也不是有意的。”
凌清歡彎脣一笑:“你也不用感到抱歉,只需要把你的身份來歷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我就原諒你,不然……”
雲落哀嘆:“不然送我去大理寺是嗎?姑奶奶,你也不用每次都用這個來威脅我吧?”
凌清歡得意的笑。
雲落痛定思痛的想了好一陣,終於下定決心般的說道:“好,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能將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
凌清歡目光冷冽:“你沒有挑選的餘地,我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什麼人,與你無關。”
雲落痛苦的糾結了好一陣,才說道:“其實……我不是月朝國人,我是雲晞國人。”
凌清歡呼吸微微一頓,居然是雲晞國的人?
“你究竟是什麼身份?那些黑衣殺手是來找你的吧?”
雲落遲疑起來,要不要告訴她呢?
凌清歡冷笑道:“反正這些年來,雲晞國不論是跟以前的風凌國還是現在的月朝國,都是敵對國家,你一個敵國奸細混到我月朝國來,定然是圖謀不軌的!石寶,拿繩子來把他勒死然後扔到後院的枯井裡去!”
石寶在門口恰到好處的陰測測答應了一聲,聽在雲落的耳中無疑便猶如催命符一般。雲落頓時苦笑起來,“別啊!姑奶奶,不是我不肯說,而是……”
他嘆了口氣:“好吧,我說就是。其實我是雲晞國的二皇子,那些黑衣人其實是萬皇后派來殺我的。我父皇有兩個兒子,除了我以外就是我大哥了。我父皇屬意我爲太子,但是萬皇后想讓我大哥做皇帝,所以趁着我四處遊歷的時候,就派了殺手來殺我。”
他攤攤手:“其實就是這麼簡單,我也不是奸細故意來到月朝國探聽什麼,只是走到這附近了,正好遇見這裡的元宵燈會,才忍不住想留下來看看熱鬧的,卻沒想到那一日與你們正好碰了面。連累了你們,我是真的感到很抱歉。”
凌清歡目光不禁柔和了幾分,問道:“你這身傷是怎麼弄的?”
雲落苦笑道:“與你們分開後,不幸又遇見了那些殺手,被他們咬着窮追不捨,所以受了傷。幸虧我逃到了皇宮附近,看到有一個狗洞,所以就鑽了進來,沒想到誤打誤撞就來到了這裡。”
凌清歡忍不住“撲哧”一笑,雲落赧然道:“這句話你自己聽聽也就算了,可千萬別說出去了。我好歹也是貴爲皇子的,要是被我雲晞國的百姓知道我鑽狗洞,只怕這張臉也沒處放了。”
凌清歡微微一笑:“你好好休息吧,這裡很安靜,沒人會打擾你。”
雲落見她轉身欲走,連忙叫道:“噯,你不會把我真的送到大理寺去吧?”
凌清歡轉身回眸一笑:“你說呢?”
雲落愣了一下,居然迷失在她那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裡,而忘記了說話。
凌清歡出了房間,腦中也是一片雜亂。
沒想到居然是個皇子,還是雲晞國的皇子。
這算好事還是壞事呢?
這幾十年來,雲晞國一直在邊境蠢蠢欲動,時不時的就要挑起一下兩國的紛爭。
如今在邊境駐守的大將就是李冰晴的父親,就是因爲如此,所以李冰晴即便不受寵,簡墨漓也會看在她父親的面上,給她一個還不錯的位份。
凌清歡着實有些頭疼,該怎樣處置這個雲落呢?
她忽然眼風瞥見一旁的臘梅花從下有一角裙裾一閃而過,心中頓時疑雲大起。
是誰在那花叢下?
難道在暗中跟蹤她不成?
凌清歡心中轉念,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對石寶說道:“咱們去竹林走走吧,很久沒去了。”
石寶一愣,冬天的竹林有什麼可看的?不過還是躬身說道:“是。”
凌清歡帶着石寶轉過這片屋子,卻沒有繼續再走,只悄悄藏身在一片圍牆後,偷偷朝外觀望着。
卻見又過了好一陣,從那片臘梅花枝子後躡手躡腳的走出來一個穿着宮裝的小宮婢。
她探頭探腦的四處觀望了一陣,終於朝着那間雲落藏身的雜貨房走去。
石寶皺眉:“怎麼會是她?”
凌清歡小聲問道:“她是誰?”
石寶說道:“她是咱們宮裡負責修剪花枝的宮女,叫佩兒,一向悶聲不語的,沒想到心眼還真不少。”
凌清歡輕笑:“只怕不是心眼多,而是受人指使的吧?上次就告訴你讓你小心看着點下面的眼線們,居然還漏了這一個?”
石寶愧然道:“是小人看走了眼,昭儀放心,小人下去以後一定仔細盤查。”
凌清歡不甚在意的說道:“先不忙,看看這丫頭究竟想做什麼。”
卻見那個叫佩兒的小宮女悄悄走到雜貨房前,用手指輕輕捅破了窗戶紙朝屋裡面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既是驚訝,又是興奮。
她又偷偷看了好幾眼,這才掩飾不住臉上的激動之色,迅速轉身離去了。
凌清歡眼中一片冷凝,淡淡說道:“你跟着她,看她去了哪裡,又跟誰接頭傳話。”
“是!”石寶答應了一聲,悄悄跟在了佩兒的身後走了。
凌清歡回到自己的寢室沒多久,石寶就回來向她稟報道:“回昭儀,小人跟在佩兒的身後,見她去了鍾梅宮,她在裡面待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纔出來。”
凌清歡冷笑:“居然是她的人。”
住在鍾梅宮的人正是徐婉令,原來佩兒早被徐婉令收買了。
凌清歡淡聲說道:“你去找個理由,把佩兒先扣住,不要再讓她到處跑了,回頭再慢慢收拾這個背主的東西。”
石寶說道:“是。那徐充容那邊該怎樣做?徐充容一向與咱們不合已久,若是讓她知道咱們暗中收留了雲晞國的皇子,只怕又要生出無數事端來。”
凌清歡緩緩說道:“她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能知道雲落的身份。估計她最多隻知道我秘密收藏了一個男人。”
凌清歡輕聲一笑:“你猜,她會跟皇上怎麼說呢?”
石寶略略一想,頓時瞭然。
“昭儀是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皇上了?”
凌清歡點點頭:“事不宜遲,這件事情我要趕在她的前面告訴皇上,否則好戲就沒得看了。”
她站起來說道:“你去那邊看着,不要再讓任何人靠近那裡半步,我去崇德殿。”
石寶答應道:“是。”
凌清歡轉頭喚道:“梅青。”
卻沒見梅青答應的聲音,凌清歡微微蹙眉,“這丫頭又跑哪裡去了?”
她正要喊蘇嬤嬤陪着自己一起去崇德殿,卻見梅青急匆匆的趕來,欣喜說道:“昭儀,二公子有信傳來了。”
凌清歡頓時一喜,顧子期來信了?
年前他就說要去清河尋找小弟寶兒的消息,一走這麼長時間了,終於來信了!
他可找到寶兒了?
凌清歡激動地接過梅青遞過來的信,連忙展開望去,卻忍不住的失望起來。
顧子期確實到了清河,但是在那邊卻沒有找到寶兒。
雖然他一路查到了寶兒曾經住着的地方,可是信中卻說,寶兒早在一個月前就離開了那裡,去向不明。
凌清歡望着“去向不明”這四個字,眼圈有些發紅。
的確是極失望的,可是至少,寶兒是真的還活着,不是嗎?
凌清歡深深吸了口氣,只要寶兒還活在這個世間,那麼無論她做任何事情,都有了動力。
那麼她接下來要做的那些事情,也終於有了盼頭。
她的目標,就是要做皇后,將權力緊緊握在自己的手中,然後覆滅了月朝國,重新建立風凌國,然後讓小弟寶兒成爲風凌國的一國之君。
她相信,寶兒一定能夠成爲一名優秀的君王的。
她將這封信用火摺子點燃燒去,然後對梅青說道:“跟我去崇德殿。”
此時正是巳時二刻,簡墨漓下了早朝後,會在崇德殿旁邊的御書房批閱奏摺。
當他聽程德祿稟報林昭儀來了時,還奇怪的挑了挑眉頭。
凌清歡很少會在這個時辰過來,難道是有是什麼事情發生?
他對程德祿說道:“請她進來。”
少頃凌清歡一個人走了進來,向他行禮說道:“參見皇上。”
簡墨漓含笑道:“起來吧,這會過來是有事情要說嗎?”
凌清歡微微一笑:“是,臣妾有要事稟報。”
簡墨漓笑道:“你只管說便是。”
凌清歡輕聲說道:“昨夜子時時分,臣妾的縈碧軒內,鬧了刺客。”
簡墨漓一驚而起:“什麼?”
他飛快的從御案後走了出來,拉着凌清歡上下打量。
“刺客幾個人?有沒有傷到你?怎麼沒有人來回稟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