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活在世上,追求的無法是:金錢、權勢、美女。當然,這三大要素是一般男人的首選,至於大多數女人,是附勢這三要素而生的。
追求這三大人生**,並不容易,追逐的道路上,可謂是競爭慘烈,一不留神,便敗得慘不忍睹,只能說,性價比太低了。
很幸運,還有一個被人們遺忘的東西,它存在於每個人的內心深處,你可以一無所有,你可以被人唾棄,但你絕不能遺忘它,它就是夢想,唯一讓你我可以平起平坐去追求的東西。
有些人,天生的固執,固執到事已如此,卻不甘心面對現實。
令峰就是這類人,黑暗的街頭,他晃晃悠悠地走着,手裡拿着一瓶啤酒,獨自一個人,邋里邋遢地走着。
喝着三四塊錢一瓶啤酒的人,可想而知,他的處境是多麼糟糕,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廉價的啤酒是喝不得的,對身體有害無益,更別談空腹飲酒了。
令峰就這樣走着,在那霓虹燈下蹭步,手中的酒水沒喝完,他一扔,嘭~~~噔一聲,酒瓶砸在石頭上,碎了,溢散出來的泡沫,和他的靈魂一樣,浮誇而經不起珍惜。
他有些沉醉,眯上了疲憊的眼睛,腦海的思維在馳騁,此刻,他真的有些墮落了,他痛恨金錢,爲了追求它,他失去了朋友,朋友爲了追求它,而陷害了他,他痛恨權勢,它是一處漩渦,處在漩渦中心之人可以主導一切,毫不費力地讓你繞着中心轉,也毫不費力地讓你乖乖做個狗奴才,他痛恨美女,世道已變,相不再由心生,美女都是造出來的,一個沒有靈魂的美女,和充氣娃娃是一樣一樣的。
總之,一切都是浮誇,浮誇的包圍,讓令峰也成了一個浮誇之人。
令峰歪做在安靜的街頭,身上有些溼潤了,因爲,深夜裡,天空飄起了小雨。看上去,他簡直是個乞丐,一個自暴自棄的乞丐,人家做乞丐,天下雨了,還知道去石橋下避雨,而他卻懶得動身,任雨灑面,口中喃喃自語,隨口而出的話,連他自己都沒法思索。
夜雨朦朧中,一個黑衣老人,拄着柺杖,一拐一瘸地走在寂寥的街頭,不知過了多久,黑衣老人走到令峰腳下,停了下來,他的身影像一道霧,忽隱忽現,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確是一個老人,身上是黑色的,不知是黑色的皮膚,還是黑色的棉襖?
“孩子,起來。”
忽然,黑衣老人朝躺在地上的令峰喚了一聲,他的聲音蒼勁有力,充滿撼勢,像超聲波一樣,撕開了令峰的眼睛。
令峰微微睜開眼,嚇了一大跳,叫了聲‘啊!’卻掙扎不起來。
“你是誰?”
令峰看不清黑衣老人的面孔,方纔一驚,已讓他酒醒了七八分。
黑衣老人笑了,笑聲從他身上發出,可是他的嘴卻沒有動。
“孩子,難道你忘了我,十年前,在鳳凰山,我們見過面啊!”這句話的聲音依然不是從老人嘴裡發出來的。
令峰一懵,立馬陷入沉思,頓時,滿臉驚喜和慌張,破口大聲說:“上帝,你是上帝!”
驚叫完,令峰像十年前的青少年,一把撲在黑衣老人身上,稀里嘩啦地哭了起來,他口中不忘憤憤不迭,說:“我的上帝爺爺,十年前,你答應我讓我榮譽滿身,如今,你看我已經幾乎淪爲討飯的了,你騙人啊!你騙人!”
黑衣老人微微一笑:“我沒有騙你,現在,你一無所有,只因你放棄了一個夢想。”
令峰拭去眼淚,問:“什麼夢想?”
黑衣老人嘆息一聲:“哎!瞧瞧你,你爲何反倒問我是什麼夢想,由此可見,你當初的夢想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令峰完全不理解上帝老人的意思,世俗的壓迫,夢想似乎成了個笑話,令峰想繼續追問黑衣老人,當初自己的夢想是啥?
這時,黑衣老人手一出,撩起令峰的一隻腳,說:“讓我看看你的腳。”他把令峰的兩隻腳都看了一遭,不禁搖了搖頭:“十年前,你的一雙腳於世絕倫,腳心穴和你的內心直系相通,當初,我便告訴過你,只要你肯努力,在綠茵球場上,將有屬於你的一代王朝,可惜,爲什麼你放棄了?”
“足球?”
令峰幡然醒悟,沒錯,是足球,他想起來了,他的夢想,他的摯愛,是踢足球。而現實的殘酷,現實中的點點滴滴,讓他背棄夢想,走上了一條腐朽的不歸路。
令峰沉默了一會,說:“上帝爺,當初我年少無知,世道太無情了,可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黑衣老人的笑聲略大:“我可以幫你,讓你迴歸夢想起點。”
令峰顯得有些驚訝:“怎麼迴歸夢想起點法?”
黑衣老人掏出一瓶紅色藥水:“把它喝了,睡一覺,一覺醒來,夢想就在那等你。”
令峰簡直不敢相信:“真的?上帝爺,如果真是這樣,我祖宗十八代都要感謝你的。”
黑衣老人:“你不必感謝我,你只需在心中虔誠我的存在便好。”
令峰暗自歡喜說:“一定、一定。”
黑衣老人:“記住你的諾言,否則你的夢想依然會破碎。”
令峰點頭:“當然,當然。”
他接過黑衣老人手中的紅色藥水,打開瓶口,毫不猶豫,一飲而盡,在他心中,眼前的世道太沒人情味了,太血腥了,全是一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異類。
喝完上帝爺的藥水,令峰一頭栽倒,整個人像一縷鴻毛,飄飄然地往上飄,飄呀飄,突破了下雨的黑夜,突破了密雲萬里,再繼續往上飄,看到了溫暖的太陽,那一束束曙光,照在他身上,實在是太令人愜意了,這種感覺相信只有吸過毒品的人才能體會。
令峰忍不住‘呵呵’笑了,彷彿入人間仙境,這時,他感覺那太陽有點火辣,火辣得有點讓人受不刁。
宇三高中的205寢室內。
正值午休時間,四個高中生呆在裡頭,正酣睡得淋漓,其中三個都是好學生,除了上課、睡覺、吃飯,就沒有別的事,另外一個也是好學生,只不過,他偶爾喜歡夜間出去上網,上網看足球直播比賽。
不知什麼時候。
安靜的宿舍內,發出了一連串的猥瑣的笑聲‘呵呵呵!’
宿舍裡的老大,叫李龍,是一(五)班的班長,他被那笑聲驚醒了,於是走到一個牀架子旁邊,對着一個青澀的小夥子,伸手朝小夥子輕輕打了幾個耳光:“峰仔!你傻笑什麼?”
令峰猛然睜開了眼,立刻翻身而起,嘴角的口水都流滿了。
其他三個同學都呆呆地看這令峰,他們見令峰剛纔在夢裡笑得如此猥瑣,便忍不住遐想翩翩。
“嗨!你夢到女神了吧!”李龍笑了笑說。
令峰長吁一口氣:“原來是一場夢!”
“什麼夢啊?”有同學問道。
令峰拍腿而起:“一個偉大的夢想。”
同學們依然不解。
令峰突然大喊:“我要圓自己的足球夢,哈哈哈!”他笑得像個瘋子。
這個笑聲若換做是別人,那也不足爲奇,但從他嘴裡噴出,這實屬罕見,同學們都知道,一直以來,論外表形象,令峰是個很少大聲說話的人,偶爾談論到足球的時候,他纔會滔滔不絕。
令峰的大聲狂笑,把隔壁寢室午休的人吵醒了。
“205是哪個煞筆在亂叫啊?還讓不讓人睡覺。”
李龍笑道:“峰仔,人家都罵你煞筆了,你怎麼說?”
令峰笑而不語,他知道,李龍能當上班長,完全是靠那張挑撥的嘴皮子,所以,他不必理會。一句粗話‘煞筆’,聽多了,你就會發現,這個詞已不再是罵人的話,而是調侃之意。
經歷了那個奇幻般的夢境之後,令峰整個人受益匪淺,他彷彿經歷了世態炎涼,又回到了青春時光,所以,如夢境裡的上帝爺所勸告的,他不能在虛度光陰了,他不能漠視自己的足球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