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末的審判
第十八章 ：新的旅途
小麪包車後面塞了兩個體格不小的傷患，其餘人只能擠在前面。
易子華左手礦泉水、右手面包狼吞虎嚥，反而是說過很餓的吳燼沒有一丁點胃口，只喝了小半瓶水。
夏震霆開着車，不時擡頭從後視鏡裡觀察易子華。後者擦乾淨滿臉血之後神色如常，除了吃相不雅，跟“犧牲”之前毫無區別。
解決掉兩瓶水四袋麪包，易子華滿足地打了個飽嗝，一抹嘴，趴在夏震霆的椅背上，伸手越過他，指着橫在路前方的一輛無人車，晃晃手指，那輛車就凌空飛起摔到高速公路外。本要打方向盤避過這道路障的夏震霆看了他一眼，繼續直線前行。
收回手，易子華挪到另一邊座位，趴在吳銘的椅背上：“吳隊，我怎麼還活着？”
吳燼靠在吳銘懷裡閉目養神，吳銘抱了半天才讓他的手腳恢復一點常人的溫度。兩個人明明聽到易子華的話，卻誰也沒開口。
易子華一點也不生氣，笑嘻嘻又回去趴在夏震霆椅背上：“喂，看看我還是活人不？”
夏震霆早就看了他半天，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易子華捏捏自己的臉，總結道：“我真的沒死。”
“非適合者接受燼的力量，平均存活率是7%。”吳銘嘆了一聲，“你的意志力估計比別人強，活下來的希望最大，所以燼最先挑了你。”
“而且我的能力似乎還變強了。”易子華回想之前吳燼的話，“他說過，我的能力是操縱小於等於自身體積兩倍的物體。剛纔那輛車絕對不止是我體積的兩倍。”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吳燼忽然說：“停車。”
夏震霆掃了一眼後視鏡，很快停車：“後面的人是誰？”
其他人回頭看去，這才發現遠處居然有一輛車跟着他們。
其餘的倖存者昨天深夜被夏震霆帶走，同時開走了所有還能開的車。跟在後面的車是一輛普通的小轎車，並不是他們車隊裡原來任何一輛。那就是說，現在開車的人是其餘的倖存者。
夏震霆遠遠看了一會兒，忽然拔槍：“是昨天晚上那個人。”
吳銘緊張起來，吳燼卻按住他的手：“他不是來攻擊我們的。”
被兩人稱爲審判者的莊焱是在易子華昨天“死”後纔出現的人，易子華自然不認識。夏震霆三言兩語給他講完昨夜的事情，他也如臨大敵，盯着那輛車，以防對方隨時發難。
小轎車停下，莊焱把一個被捆成一團的人推出來：“我想起來了，這是我選中的那個，你帶上吧。”
他車上還裝着兩隻異變後的喪屍，夏震霆拿槍指着他，正欲扣動扳機，就感覺到自己的槍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響，扳機就像被鐵鑄一般嚴嚴實實按不下去！
莊焱根本不看他，對吳燼說：“我知道你已經聯絡不上方舟了。必要的時候吸收一兩個適合者的力量防身，畢竟我不在的時候，喪屍可能會襲擊你。”然後也不管其餘人什麼反應，開着車載着兩隻喪屍揚長而去。
夏震霆扔掉壞了的槍，拔出匕首過去劃開捆住那人的繩子。那人一直清醒着，得到自由之後迅速跳起來拔出槍就對着遠處的小轎車連開幾槍，動作快得驚人。
小轎車車頂一掀，一隻異變後的喪屍躍出來蹲在車後擋子彈，那人射光子彈，喘了兩口氣，把槍砸到地上。
吳燼在他開口之前說：“先上車，我必須趕回去。”
麪包車裡又擠了一個人，聽到他肚子裡咕嚕嚕的聲音，易子華拿來麪包和水遞給他。
那人接過麪包和水匆匆填飽肚子後對衆人自我介紹道：“謝謝你們，我叫袁涵。”
易子華好奇心發作，袁涵有問必答。
他是駐紮在A市西郊某特種部隊的特種兵，那天他因爲野外訓練負傷，到軍區醫院去治療，結果在吃過午飯回房間之後莫名其妙暈倒，醒來一看，病房外到處遊蕩着喪屍，他一個人殺出重圍，在A市四處調查並且搜救倖存者。後來A市喪屍異變，他身邊所有人都被喪屍殺死，他費了很大力氣才逃生，然後竟被一個看似身手普通的人毫不費力抓住。那個人就是莊焱。
莊焱之前還抓了不少人，抓到他之後，就將異變的喪屍放進去將那些人全都殺了，只留下他一人。今天早上，莊焱一句話都不解釋就帶他出門，接着就把他扔給了吳燼他們。
袁涵說完自己的經歷，易子華禮尚往來，也對他簡要講了這些天他們的事情。聽說他們這邊還有掌握了“清除”能力的人，袁涵眼睛一亮：“請你們務必讓我見見她，她的能力可以救很多人！”
“可以。”吳燼安靜半天，聽到這一句時毫不猶豫答應，“我會把她交給軍方照顧，你負責聯絡他們。”
袁涵點頭，翻出一個電子裝置就開始擺弄。
吳燼見車前方仍然看不到盡頭，心裡一動，感覺到什麼，又一次閉上眼睛。
彷彿是在朦朧的夢境一般，吳燼站在熟悉的花園中，周圍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了陌生的聲音：“……您在嗎？”
“……你傷得太重了。”
一個人影在吳燼面前慢慢成形，被吳燼從Y市十五中學救出來的那個會放冰的女高中生一身白衣，無奈地笑着說：“看來我沒法堅持下去了呢……”
“……是的。”
昨夜，因爲使用吳燼的能力陷入昏迷，又被後來喪屍襲擊波及受傷，這個名叫童雅舟的女孩的情況一直在惡化，不光是身體的衰竭，身爲適合者的力量也在不斷流失，貝明修的治療速度根本跟不上她衰竭的速度。
吳燼知道，在這一行他救出來的五個適合者之中，最弱的就是這個女孩，勉強達到適合者的標準，昨天被莊焱嘲諷“連這種水準的適合者都要”，主要就是因爲她。
“我好像知道了很多事情……很多陌生的、但是感覺卻非常親切的東西。”
“那是你身爲適合者可以得到的關於我們的信息。”
“我知道那個世界是我宿命中要回去的地方，我也想跟您離開，去真正屬於我們的世界，可是很抱歉……我不行了……”
吳燼沉默，童雅舟走過來，微微欠身道：“我無法跟您登上方舟，也無法忘記這個世界的一切。請您帶走我的力量，用它保護更多這個世界的人……”
吳燼擡手，和童雅舟掌心相對十指相扣，童雅舟微微一笑，身影漸漸消失：“永別了……我的……”
夢境消失，吳燼慢慢睜開眼睛。吳銘一看他的神色就緊張起來：“你怎麼了？”
吳燼沒有回答他，而是轉頭看着躺在車廂後部仍然毫無意識的塞尼里奧。
“狸狸……至少……”
幾公里外的旅館內，貝明修疲憊地放開童雅舟的手，緩緩搖了搖頭，她的同學頓時哭作一團。
郭擎想到自己的爸爸和已經不在團隊裡的傅文海，再也忍不住眼淚，縮在李倩柔身邊大哭起來。
丹尼也乖巧地趴下，蹭了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