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一下。
從娛樂天城後門出來的徇晃, 對一直默默送他的王姓年輕人,表達了因爲自己有事突然離去對霍老爺子盛情相邀的歉意。
小王已經通過內部聯絡器與霍老爺子通過話,霍老爺子似乎很理解徇晃突然離開, 並邀請他有機會常來, 如果願意過一陣子也可以去設在碧沙爾的那座真正的“天城”玩兒。
徇晃對於小王轉述的霍老爺子最後一句話有點兒犯怵, “等我棋藝精進, 再陪老朽大戰三百局。”
三百局!是打算活生生虐死他麼?
徇晃三人離開娛樂天城後, 他一直盯着手上的釔金屬探測器,將精度調到最大,黃點移動到屏幕中間的話, 就代表他們已經幾乎和彥熙晨在同一個地方了,只是會有大概二十貝尺的誤差。
這二十貝尺的誤差由徇晃自己靠聽的是能夠彌補的。
當黃點到達屏幕正中的時候, 徇晃聽到的是兩個人的對話。
對話的人自然是那個穿着破舊軍服的人和治安署的張隊長。
徇晃一直奇怪這個釔金屬探測器爲什麼會把他們帶到這裡, 衆多的說話聲音裡並沒有彥熙晨的聲音。這個破機器是不是壞了!
因爲聽見了說話內容, 他覺得這些人就是人民口中的匪兵,而飼養匪兵的居然是藏在治安署裡面的碩鼠。
就算沒有彥熙晨, 這事兒他也得管管。
…………
…………
廢棄商鋪的二層窗戶,啪嚓啪嚓的震碎,站在那間商鋪下的人們頓時尖叫着四下逃散,場面十分混亂。
治安署的人則各個表情緊張如臨大敵一般的後退了幾步,哆哆嗦嗦的摸出槍套裡佩槍。
不管是之前輕鬆說笑聊天的, 還是抽菸發呆的治安署士兵, 現在都表情僵硬瞪大了眼睛看着所有門窗都已經變成窟窿的二層建築物。
所有人的姿勢都是兩腳一前一後, 膝蓋微彎, 這個姿勢最大的好處, 不是便於突擊,對於帕金這個和平了很多年的城市來說, 這個姿勢是治安署的警官們用於逃跑的起跑姿勢。
繼一堆碎玻璃落地的聲音之後,幾個黑衣人被扔出了窗戶。
幾人好像貨物一樣啪啪幾聲摔落地面,悶哼的聲音都沒有發出,顯然是因爲他們摔出來之前就已經暈倒。
這幾個人從這個建築裡被摔出來之後,人羣四下逃散,無奈街道擁擠,剛剛欣欣向榮的商鋪街瞬間被慌不擇路的人羣踩的稀巴爛。
治安署軍官們也差點被捲入慌亂的人流。
被摔出來的人裡有一人還在做困獸鬥,顯然他被摔下來已經負傷不輕,腳步飄忽的他仍舊面露猙獰之色,抓住逃散的路人做人質,用鋼刀抵住路人的脖頸,他弱弱的威脅着:“不許動!都不許動!”
見到如此兇悍暴徒,治安署的軍官們顯然平日訓練不足,都有點呆呆的,沒什麼反應。
還是閆富最先反應過來,他從戰車裡走了下來,拿着擴音器大喊:“放下武器,饒你不死!你已經被包圍。”
“滾開!給我退後!給我滾開!不然我殺了她!”那個男人歇斯底里的喊着,仍舊作最後掙扎。
突然,一陣極強的旋風,猶如鋼錐過境,幾乎把地上犁出深深的溝壑,捲住了持刀男子。
鋼刀在慘叫聲中叮噹落地。
旋風停歇,歹徒握着自己被扭的完全變了形的手,跪在地上哀嚎了一會最後氣竭撲倒。
二樓那個破碎的窗戶邊上踏出一隻鋥亮的皮靴,一個同樣披着黑斗篷的人從二樓輕盈的跳了下來,氣旋輕託着那人輕盈落地,吹起寬大的黑斗篷。修長有力的雙腿蹬着皮靴落地時,居然彷彿落針,悄無聲息。
彥熙晨見一切基本結束才緩慢起身,很多匪兵逃走了,而徇晃沒有去管。
就今天這場怪異交易的進程看,一樓的都是沒用的可以隨便拋棄的棋子,不管是做匪還是做老鼠,都只是爲了個人蠅頭小利。但二樓的這些人不一樣,他們兇狠殘暴,跟徇晃在降神樓裡見到的那些人有着相同的腐臭味。
看來真正的波塞黨並不是匪兵,而是把皇家衛隊變成了匪兵的人。
思及此處,徇晃決定將二樓的人都抓到治安署去審問,所以才把他們都從二樓扔了出來,他知道這間商鋪的位置,這個廢棄的商鋪正好臨街,而街上正好有治安署閆署長的部隊。
那些參與非法交易的治安署軍官徇晃也沒有理會,願意繼續撒謊藐視別人的智商,他可以視而不見,畢竟今天就差點讓這些監守自盜的人自食惡果,估計經過今天,那位膽小如鼠的張隊長應該沒什麼膽子再做這種危險的買賣了。
那位張隊長果然還是有點小聰明,帶着手下抓了幾個匪兵出來,混入了治安署軍官的大隊裡。
彥熙晨本想着趁亂走掉,但他剛一轉身就碰見了小丁和嘉德的笑臉。
這兩人明顯是受人指派來看着他的。
彥熙晨無奈,只能跟着小丁和嘉德從後門出來,繞路到街上。他們到達街上的時候,徇晃已經把所有事都解決了。
徇晃平靜的外表仍舊掩蓋不了因爲劇痛導致的臉色蒼白,他今天用了多次異能,現在還勉強能平靜的說話和好像沒事兒人一樣的走路,完全是因爲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挖心掏肺的痛。
“這些人要抓回去審問,他們是叛黨奸細。”徇晃語氣平靜的對面前的治安署士兵說到。
說完徇晃面向彥熙晨問道:“姑娘,你們沒事兒吧。”
“……”沒事,彥熙晨無法說話,只能猛點頭。
站在彥熙晨的對面,被彥熙晨那雙藍色的眼睛盯着的時候,徇晃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的異能讓他的感覺特別靈敏,雖然他無法識破光學喬裝的假象,但他就是覺得這雙眼有點熟悉。
可是眼前這位衣着樸素的啓星平民,他不可能見過。
見對方不說話,他不禁微微皺眉,“你不能說話嗎?”
他想聽聽聲音,聽聲音能確定任何人的身份,只要聽過一次的聲音他都記得住。
彥熙晨被問的下意識搖頭,但馬上發現不對,趕緊點頭。
他鬧出的這個烏龍,讓徇晃的心裡生出了不少疑惑。
就在他倆說話的時候,剛剛趾高氣昂的八字鬍副官,現在大步流星的來到徇晃身後,指着徇晃後腦勺質問。
“你,你是誰?當街打人,證件!”因爲聽到徇晃剛剛的命令口氣,他很不爽,八字鬍副官一副秋後算賬的架勢。
小丁和嘉德趕緊擋在八字鬍身前,讓他空有氣勢,卻還是靠近不了徇晃。
娛樂天城的正門和當時治安署搜查的商鋪街很近,事情發生的當時,李金魁剛從娛樂天城的正門出來,手裡拿着從霍老爺子那裡得到的一款最新的“卷軸”,愛不釋手的翻來覆去把玩。
突然,慌不擇路的人流衝了過來,他的僕從保鏢們有些反應過度,結果他在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在僕從保鏢的簇擁下非常狼狽的在娛樂天城正門前面的景觀噴泉裡洗了個冷水澡。
李金魁看見閆署長的軍車時,他正好像落湯肥雞,從頭到腳都在滴水。他外表是很涼爽,內心卻火的要命,因爲得到卷軸的好心情全部被這些廢物僕從給破壞了。
他有些無力的不想罵人了,有些認命的從他叫“閆大哥”的閆署長手裡接過毛巾,把臉和頭勉強擦乾了。
在李金魁被請到軍車裡換衣服時,徇晃正在被那個八字鬍副官質問。
這位八字鬍副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毅力用錯了地方。
街上早沒有了行人,只剩下被治安署纏上的徇晃他們,和那幾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黑衣人。
“證件!”八字鬍已經重複這兩個字眼無數遍,細細的胳膊毫不退讓的伸着。
“這些人是叛軍,你們怎麼還不抓人?”小丁指着地上還躺着的那些黑衣人,還有依然好像沒事兒人一樣的治安署士兵,有些無法理解的高聲問到。
“你說是叛軍就是叛軍?我還說你們是叛軍的奸細呢?再說了,帕金怎麼會有叛軍?這裡是帕金!金布爾的核心城,什麼都不懂!證件!你們讓我說多少遍。”八字鬍副官嘰嘰咕咕說了一大堆,有些氣惱的把因爲說話過急而嗆到嘴裡的煙土猛啐了兩下。
“喵!”雪莉的小身軀伴隨着這聲叫喚憑空出現了。
它的出現沒有讓徇晃很意外,畢竟雪莉每次都是這麼出現的。而它的玉脂兔僞裝早就在地球的時候,因爲天氣太熱,被彥熙晨給除掉了。
怪貓突然橫空出現,還落在了徇晃的手上,八字鬍被嚇的差點雙膝跪地。
看到雪莉,八字鬍突然意識到什麼可怕的事情,豆大點兒的小眼睛猛然瞪的好大,顫抖的指着徇晃他們,嘴脣哆嗦着說不出話。
小丁和嘉德更是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這人一會兒強硬一會兒恐懼是爲何。
“你們是地下那些靈族魔人派來的奸細?一定是,……我要回去報告署長……”八字鬍副官這樣說着,十萬火急的跑回了閆富所在的戰車邊。